军校里分秒必争的时间观念为乔宥的生物钟烙下深深的印记,他又是正点起床。
臧姑姑听见他下楼步伐略显迟缓,便知他昨夜没有休息好,于是将小米粥盛得浓浓稠稠的。
乔宥系着衬衣袖口的纽扣走进厨房:“姑。”
他接过粥,又去筷筒取了筷子和勺。
臧姑姑揭开笼屉,热气腾腾上升,包子和馒头躺在白雾底部,朦胧地向外张望。
“昨晚上几点睡的?”
“十点出头,”乔宥心虚得耳朵根发烫,“熄灯了,也干不了别的。”
乔宥爱吃馒头,闻桦爱吃包子,臧姑姑一向记得。她端出馒头和酱菜,顺路到门廊看表:“七个半小时,很好,以后都按这个点来。你每天出门早,还要开车,切忌疲劳驾驶,必须得养足精神再上路。”
净睡眠时长不足五小时的乔宥表示认同。
她拉开椅子坐下:“闻桦呢?”
“还在睡。昨天听他翻腾半宿,凌晨才睡实,估计今天得八九点才能起,麻烦您给他留份粥和包子。”
“这孩子怎么就养不起来呢。鸡鸭鱼肉天天换着法子做,两个多月了身子还是虚。再让米勒医生给他检查检查,看是不是哪里还没补到。”
“补肯定都补到了,您看他不是从前瘦骨嶙峋的模样,就知道两个月的大鱼大肉喂得有用。只是底子伤得太厉害了,难免有些小病存着。米勒说了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不必太过担心。只要多锻炼,以后会渐渐壮起来。”
臧姑姑掰着指头算日子:“时间不多了呀。他要去美国,万一水土不服又闹起病就不好了。我这几天再给他狠狠大补,你督促他好好锻炼。出国前,务必精神抖擞,健壮如牛。”
这个目标恐怕很难达到,乔宥想想二十多岁的闻桦,那时他算是巅峰状态,却也不过是健康而非健壮,更不要提“如牛”了。
“行。”他笑笑,“过会我上楼,给他留个条子,叫他吃完饭就出去跑步。”
饭后乔宥循例又洗漱一次,收拾得干净利索才回卧室。
厚重的窗帘阻住光线,屋内漆黑阒静,闻桦冲外侧躺着,睡得安稳。
乔宥蹲在床沿,用手指划开他额前碎发,露出浅淡的疤痕:“姑姑十点叫你,叫了就起,不要贪睡,睡久了对身体不好。”
闻桦依稀听见了,只是困得睁不开眼,含混地“嗯”了一声。
“米勒安排人带你练体能,会有些累,但要坚持。”
“嗯。”
“我上班去了。”乔宥倾身吻上疤痕,“晚上见。”
闻桦努力克服困意,较为清晰地说:“Bye.”
乔宥起身,到桌前拿上包,顺手将窗帘拉开缝隙,阳光沿着裂痕打入室内,亮堂半分。
他走前回望,闻桦又睡得很沉。
Schlafen Sie gut。
“任溉。”乔宥大步流星走入指挥所,“六十师即将启程了,你们师怎么还没有开拔?”
任溉悠哉游哉地在沙盘上插旗子:“去了还得折回来,麻烦。”
乔宥粗略一扫,见沙盘上没有赤旗,只有青天白日旗和太阳旗:“这是日本的旗,你琢磨这个作什么?已有调令让你去东北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八九不离十了。”任溉笑得胸有成竹,“在我不懈的努力下,事成了。卫军长已与北平的宋军长商议好,将我部由江西调往察哈尔,协助东北军与中央军作战。兄弟我呀,很快就能与日本鬼子真刀真枪地拼了。”
“这是好事啊。”
奔往抗日前线枪口对外,是当下无数军人的梦想。任溉能为捍卫祖国山河而战,乔宥由衷高兴,但是欣喜下掩伏重重危机,他又极难忽略:“不过你要提前做好准备,穆靳因你私自联络战区长官已是不悦,若有军令强行调你北上,驳了他面子,他更要挂怀于心了。他是元老,自恃身份,明面上未必过多计较,但暗地里难免积怨不发,程机深谙挑拨之道,只怕会借此机会对你施加报复。”
“他是政部,我十九军是军部,本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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