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依然沉默着。
林知夭跪在观景亭的地面上,只觉的从膝盖处传来的寒意,顺着后背不断往上爬。
李麟身上所散发的威势实在是太过强烈,令她有些窒息。
与太子给人的阴抑感觉不同,长公主身上的,是真正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庄严、肃穆却又磅礴宏大。
林知夭额角冒出点点汗珠,却根本不敢抬手擦拭。
“啪嗒!”
一滴冷汗落在地面上,氤氲出深色的痕迹。
“啪嗒!”
又是一滴……
秦砚皱了皱眉,不由往前走了两步。
与李麟不同,他是了解林知夭的,别说小丫头和太子无冤无仇,犯不着陷害太子。
便是她真想要对太子如何,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李麟这是关心则乱,有些迁怒了。
他刚想开口,观景亭外,却忽地传来一声呼喊。
“大师兄……你在这里吗?”
因为观景亭地势较高,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这才有此一问。
秦砚往后走了几步,隔栏杆冲着下面喊道。
“善贤师弟,何事?”
“满后山的找了你几圈,没想到竟在这里躲清闲。”
可能是身为武僧的缘故,那叫善贤的僧人极其豪爽,见到秦砚的第一句,就抱怨起来。
“我有事禀告师父,师父说干他屁事,让我来找你,这都找了你大半个时辰!”
秦砚叹了口气。
他那位师父,静空大师,可不就是这样的性格?
每天除了练武就是打坐,其它的万事不管。
秦砚的功夫是高,但在后山一众武僧里,也不是最高。
他习武天赋虽好,却总是耽于庶务,上山又不算早,自然有师弟的功夫强过他,就比如这位善贤师弟。
但秦砚之所以被后山僧众称为大师兄,主要还是从小便替师父打理后山庶务,教管师弟的关系。
简单点说,便是静空大师不愿意做的事,都被秦砚给担下了。
他处事公允,又赏罚分明,后山武僧都很服他。
所以某年论资排辈,这个大师兄的位置,便毫无疑议地落在了秦砚头上。
“善贤师弟,要不要上来说?”
秦砚看了眼观景亭中的几人,朝亭下招招手。
知心知语姐妹早在那姑姑说出太子与皇后被发现时,早已面如土色地退下了。
剩下这几人,有的他不想隐瞒,有的听了也无妨。
“不上去了,马上还得去前头。”
那叫善贤的武僧却摆了摆手。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觉得静止师伯有些奇怪……”
“方才他到处找你,有人给他指了你那属下,叫什么千户的……”
“他却没找那千户,反而追着太子殿下去了。”
“我怕他对咱们静善寺不利,这不就来找你?”
秦砚的眼睛骤然一眯,露出几分冷然。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去找太子的?”
“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了吧……”
善贤拍了拍光头,
“怎么?那老秃驴果然有问题?”
竟是浑然没觉得,自己身为和尚,却骂人家秃驴有什么不对。
他双目圆睁,眼中全是怒意。
“早就看那老秃驴不顺眼了,大师兄,我去把他给绑了?”
“晚了!”
秦砚扯了扯唇角。
“估计这会,人早就跑了。”
送走善贤,秦砚转身,便见长公主已经将林知夭从地上扶了起来。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她叹口气,神情疲惫中,还带了几分愧疚。
“先前不是不信你,只是……”
“‘重生’之说,太过匪夷所思,况且林知蕴与皇后的关系……”
“罢了,终究是本宫不对,你往后若有事,可来长公主府寻我。”
“本宫会出手帮你一次……”
这便是长公主殿下的承诺了。
以长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以长公主府的实力,她若出手,天下间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这个赔礼,可说是相当重了。
林知夭知道,凭她自己,长公主绝不会许下如此承诺,定是看在秦砚的面子上。
她有些忐忑地瞥了秦砚一眼,秦砚只是无所谓地点点头,转而看向长公主。
“之前皇后来静善寺上香,有大半都是这个静止接待的。”
秦砚皱了皱眉。
但也并没有消息能证明,静止便是皇后的人。
长公主却摆摆手。
“三天前魏国公张夫人的娘家做法事,请的便是这个静止……”
她揉着额角,叹息一声。
“当时我还在想,这静止是个负责采买的,什么时候还管做法事了……”
“原来便为了和皇后商议此事。”
“后宅的事,我知道的倒比你多些。”
“是我大意了。”
她翘起唇角,脸上疲惫之色愈发浓重。
“不过……我却没想到,她能有这么大胆子。”
“只有一事……我颇为不解。”
“太子来寺中是临时起意,皇后原本也并不知情。”
“所以皇后原本想设计的是你我。”
“但她即便是一时找不到我,也犯不着自己上阵吧?”
秦砚眸光中蓦地精光一闪,忽然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殿下可曾听过,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后想要设计别人,便应有反过来被人设计的觉悟!”
长公主长眉微挑。
“你是说……”
“别忘了,阿夭先前说的……林知蕴!”
秦砚狭长的眼睛眯起,手指缓缓摩挲着绣春刀的刀鞘。
长公主有些不解。
“她们不向来是一条心吗?这次怎么……”
“窝里斗?”
“我怎么知道?”
秦砚翘起唇角。
“兴许前世就斗过?”
“林知蕴那女人……我接触过,可是疯癫得厉害。”
长公主讶然看向秦砚。
“所以你认为,林知蕴自称‘重生’之说……是真的?她是带着前世记忆回来的?”
“怪力乱神……怎么可能?”
秦砚“啧”了一声。
“真不真的,也不打紧,知道谁是黄雀便够了!”
他伸手握住刀柄,三尺长刀缓缓出鞘。
“既然真相猜得差不多,我们也该现身了……”
“不然我怕某些不安分的,还要趁机做些什么。”
林知夭呆呆听着两人的对话,几乎瞠目结舌。
自己只是沾了穿越的光,还有林知蕴先前透露的剧情,才大致猜出是怎么回事。
可秦砚和长公主,竟是只靠凭空猜测,便想明白了此事大概。
实在是太厉害了。
还有,长公主明明极担心太子,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是稳稳坐在这里,与秦砚推敲事情始末。
光是这份定力,便绝非常人能及。
林知夭几乎要变成星星眼了,对长公主的崇拜直冲天际。
长公主冷笑一声,旋即施施然站起身。
黑色的大氅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翻飞不定,气势绝然。
“你说的对,皇后私德有亏,在静善寺这般庄严之地做出如此丑事,我倒要看看,这次张家还如何保她?”
“至于皇弟……”
长公主叹了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父皇……是不会轻易改换储君的。”
两人走到门口,旋即同时脚步一顿,回头朝林知夭看来。
“跟上啊!”
“怎么不跟上?”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林知夭受宠若惊指着自己鼻子。
“我?我也去?”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去啊!
这种皇家丑闻,是她一个小人物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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