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离离原上草 因否

37. 第 37 章

小说:

离离原上草

作者:

因否

分类:

古典言情

离开单衡寝房,我携那两册风土人情物志,旋身复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对我来说,同前日一样,依旧来去自如。踏进阁里,我先将那两本物志放归原处,并浅浅撒上薄薄一层尘土,营造出一番从无人动过的假象。而后拿起那本《北境蒙川政要》,静静阅览起来。

这册书也年代久远,亦成书于河朔案事发前,可见藏书阁内典籍如单衡所言,已经许久未曾更新过了。书中关于父亲的记述,亦略显简略,只记载了父亲乃萧将力荐,推举至北境军械司主事一职,任上一直兢兢业业,颇得圣上赏识。书中还提及父亲精于机巧设计,曾改良军中连弩,射程与装填速度皆有提升。

我合上书,心中酸楚与骄傲交织。爹爹的才华,终究是被记载了下来,哪怕只是寥寥数笔,也足以给予我慰藉。

剩下的时间里,我迅速查阅了藏书阁存放的全部典籍大致内容,然无一例外,所有的书籍都发行于河朔案发前——从一层到四层,几千册藏书,一无所获。

若硬要说收获,那便是多看了几段关于萧延霆的记述。多看的几段记述,除了敬仰崇拜之情不如那册祁阳风土人物志的浓烈外,也并无甚出入。

如何得到更多的信息呢,离开藏书阁回至寝房,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思至最后,我还是将主意打在了聂斐之身上。

聂斐之曾在那破庙里对我说,若有一日我知晓了自己究竟该做什么,那时便必然有求于他。

他算得极准。

在破庙之中,我一不晓实情,二竭力求生,并未好好思量他那时究竟说了什么,如今细细想来,却发现他所言,句句暗藏玄机。

沉冤昭雪,血海深仇——凭此二词,便可看出,单衡未查明白的事,十有八九,他是清楚的。

至于为何如此惊天大案,会成为他引诱我,乃至对付单府的筹码,我的确有些想不太明白。

这筹码,是否太重了些?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说到底,单衡与单府未有实际的血缘关系,他所行之事,皆是源于那单家老爷的指示与威逼。堪堪两年之后,我们便与此处再无半点瓜葛,单府与他聂斐之以及他父亲的恩怨,让他们自己去算罢。

眼下要紧的是,是如何能从聂斐之口中获取更多关于河朔案的信息,同时尽力撇清我与单府的瓜葛——不要影响到单衡,更不要让他察觉到我在做什么。

最要命的,我现在对聂斐之的真实身份,几乎一无所知。

棘手。棘手。

千头万绪,仿若一团找不到线头的乱麻,令人无从下手。但若只是枯坐空想,那便永远只能在迷雾中打转;总得做些什么,就算再简单,也终究有机会寻得一丝破局的契机。

又是一夜辗转。晨起,趁单衡不在,我借了他一身衣裳——自然是未经过他的同意。那衣裳虽宽大,然只需寻来几个小木夹,在衣内腰间、袖口处细细调整整顿一番,整体便倒也算是看得过去。再梳一个男子的发式,对镜自照,虽仍显一丝微微的局促,却也实打实地像极了一个清瘦的少年书生。

收拾立整后,我从单府僻静的后门闪身而出,快步钻入连接大街的一条窄巷。在巷子深处稍作整理,待再从巷口转出时,已是一副从容模样。我招手唤来一辆等候在街角的马车,吩咐车夫径直前往醉仙楼——祁阳最大的酒楼兼赌场。

醉仙楼共七层,飞檐斗拱,极是气派。叠叠而上的层数,增加楼宇面积的同时,亦不加掩饰地标识着来客的财力与身份。醉仙楼底层大堂人声最为鼎沸,然多是些粗衣短打的脚夫、仆役在喝一些散酒、聚集着赌钱,呼喝咒骂之声不绝于耳,酒气与一股污浊的气息混杂弥漫,闻之呛鼻。愈往上,环境便愈见清雅,喧嚣渐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豪奢与紧张。

我刚踏入楼内,一名眼尖机灵的小二便迎了上来,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我身上转了几圈,最后定在我极力镇定却仍显生疏的神情上,随即堆起职业的笑容,未加多问,便躬身引路,将我径直带往了第四层。

四层,正是我最愿去的层数——里面的人虽不至显贵,却胜在见多识广。他们或是商铺里的少东家,应酬交际,探听行情;或是衙门里有些体面又不得重用的师爷书吏,揣着明白装糊涂,偶尔漏点无关紧要的官面风声换些酒钱;偶尔也有行走四方的行商,在祁阳有些根基,骰子翻滚间,交换着南来北往的见闻……总之,在这祁阳城里各种捕风捉影的消息,几乎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这些人聚在此处,不谈风月,不论诗文,只交换着祁阳城里最新的动向:比如谁家得了上头青眼,哪处码头又来了新货,朝廷哪位大官家里又纳了一方姬妾……虚实真假罗列交织,然有心之人,却也能在这些只言片语间拼凑出这座城池的真实脉络。

小二拥着我踏入这一层的一刻,这些人便齐齐抬头,光明正大地打量着我,少时,相互交换个眼神,便再齐齐低下了头:所见仅文弱小书生一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理我作甚?

我挑了一个僻静处,竹椅上松松垮垮一坐,要了一壶清茶,一碟鲜果,而后开始仔细观察起他们来。

或许察觉到我的存在有些格格不入的意味,临边几桌的音量压低了不少,凝神细听,也只是些真假难辨的传闻,不关我所行之事,我也并不在意究竟说了什么。

徐徐饮下一杯滚烫的热茶,隔了几丈外的一桌音量忽然高起来,我侧目一看,发现他们正在玩牌九,牌局貌似到了紧要关头,围观的众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也顾不得身边是否有陌生的面孔了。

见此情景,我不禁微微一笑:牌九,我在清讫寺最擅长的游戏,曾赢得他们三把上好弩弓,五把匕首,还有一柄做工极精良的短剑。若不是最后我们深夜的赌局被王粲发现,给一窝儿端了,我估计还能再赢一倍的东西。

虽然这些东西最后都换做肉包子,吃进了我的肚子里。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贪吃——夺人武器,于习武之人来说,如同斩其手足,若我不主动与他们置换,只怕最后我便要成为清讫寺一行人的公敌了。

我一步一步蹭过去,站在最外层端详着这一场牌局。打眼一看,再同身边人悄声一问,便知晓了牌桌上人的身份。坐庄的是个面色红润、声若洪钟的粮行少东,他已连赢三把,面前堆起不少银钱,正志得意满地招呼旁人下注。

围观众人见状,也纷纷随他下注。牌桌上几个闲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衣着稍朴素些的两个额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在象牙牌与筹码间来回穿梭,犹豫着不知是该赌最后一把,继续跟注,举止之间,显得极为忐忑。

铜锣一敲,买定离手。桌上牌已砌好,那少东哈哈一笑,抓起骰子,中气十足地喝道:“今日运势极佳,看爷再通吃一轮!”

骰子脱手,在碗中滴溜溜乱转。众人屏息,目光紧随。

翻滚之间,我轻轻“咦”了一声,声音虽小,却在这安静的等待中格外扎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