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岑翎长长一叹,道:“我夫人自登船后,始终身体不适,但她素来体弱,又有顽疾缠身,随行的医修之前便也没太悉心诊治,直到今晨呕吐不止,方才查出她怀有身孕……”
“我怕出意外,想带她提前离开,当时暗门外已有接应的修士,不成想我夫人突然……还要多谢姑娘搭手,她这病耽误不得,服药稍迟,便有性命之忧。”
归笙听完,不予置评,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尊夫人的身份何以敏感,以致云起凡不愿她出现在天霄派的内部集议上?”
岑翎面露诧异:“姑娘这也知道了?想来方才那些老不死的为难二位了吧。”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夫人是凡人出身,家中是中州凡间的商贾大族,与其他几峰的山下经营起过冲突,闹得……唉!也是我没拦住,闹出了不少人命……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对我夫人心存芥蒂,处处针对于她……”
归笙依旧不多追问,接着道:“第三个问题,岑峰主可知这艘舰船的弱点所在?作为报酬……”
岑翎:“不用报酬,我说便是!”
他急切道:“但请将这诡异的红线从我夫人身上解开便好!”
归笙顿了顿,有点想挠头——这血线不归她管啊。
一旁的池凛抬起头来,对岑翎道:“你先说。”
岑翎便忙不迭说了:“这艘舰船的操纵中枢在掌门的客舱内!”
并且贴心地指明了从这里到云起凡客舱的路线。
归笙:“……”
难怪卖弱点卖得如此轻松无负担,敢情是知道即便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可能在云起凡的眼皮子底下把中枢摧毁吧。
岑翎说完,央求地看向池凛。
池凛则看向归笙:“要解么?”
归笙:“嗯?”
池凛以目光示意岑夫人身上的血线。
归笙惶恐:“……问我?”
见池凛没有要否定的意思,归笙稀里糊涂地道:“那就,解吧?”
血线应声而散。
岑翎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巡睃一番,对归笙道:“多谢姑娘!”
该问的问完了,客舱内有隔间,归笙与池凛目光一对,默契地朝隔间走去。
踏进门前,池凛回首道:“岑峰主,只要你不声张,尊夫人便不会有事。”
他到底是不放心,在岑夫人喉间留了一根血线。
岑翎慌乱地颔首:“一定,一定!”
又希冀地向归笙道:“姑娘,可否将我扔到我夫人的榻边?我想靠近一些守着她……”
归笙表示爱莫能助:“虽然我很想帮你,但这血线其实不是我的……”
“咚”的一声,岑翎被血线甩到了榻边。
岑翎感激涕零:“多谢姑娘!”
归笙:“……”
走进隔间,池凛道:“他或许没撒谎,但一定有所隐瞒。”
归笙赞同地点头:“若是因为突然发现怀有身孕,大可以说清楚,何必鬼鬼祟祟,一副要强行逃走的架势?云起凡那个人虽然讨厌,但还没不通情达理到这种程度……岑翎眼下情愿受制于我们,恐怕也是想借助我二人的掩护,不暴露他和岑夫人本人还在船上。”
又有些伤脑筋:“可是也不能逼问,首先岑翎修为不低,虽然丹修打架不行,但他随身的法宝不可小觑……其次作为峰主,他有和掌门独特的传音方式,万一把他惹急了向云起凡告状,指不定我们和他们谁先倒霉……”
归笙吐槽完,又望向池凛,道:“不过,这些都和你要解决的事情无关,只是我有点好奇罢了。”
她掏出六爻:“当务之急,我们先去云起凡那里瞧一瞧所谓的操纵中枢吧。”
片刻后,通往云起凡客舱的廊道上,值守的修士望见那一双相携而来的人影,颔首道:“岑峰主。”
姿态毕恭毕敬,一双视线却紧紧地盯着她身侧的池凛。
归笙回之一笑,道:“我夫人在舱内发闷,我扶他出来走走路,透透气,顺道去掌门那里谈些事情。”
她越发无微不至地扶着池凛,恨不能将他拴在身上:“夫人,当心脚下。”
池凛瞥了眼她浮夸的演技,沉默了。
值守修士虽仍对岑夫人有所顾忌,但到底不敢耽搁峰主与掌门的谈话,遂放了他二人通行。
快要走到云起凡的客舱时,趁四下无人,池凛便隐去了身形,但归笙知道他没离开,因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冷意,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边。
归笙抬手,敲响舱门。
门内传来云起凡的声音:“请进。”
归笙推门而入,云起凡貌似才结束与其他修士的谈话,案上摆有两盏残茶,以及一张圈圈划划的布阵图。
“掌门。”归笙对云起凡一拱手,不动声色地在舱内巡视起来。
云起凡盯着她,平静问道:“结阵一事,我记得并未安排霞澜峰的修士参与,岑峰主另有要事相商?”
归笙点点头,向云起凡走去,期间粗略环视舱内一周,发现其与岑翎的客舱布局大致相仿,甚至更加简练整肃,各种陈设一目了然,并未发现任何疑似操作中枢的事物。
归笙收回视线,悄然放出二爻。
随即她迎上云起凡审视的目光,做出一副深感抱歉的样子道:“掌门,事发突然,我夫人诊出有孕,可否准许我带她退出此行?”
话音才落,屋中流淌的空气霎时冷凝下来,仿佛能生生淬出冰碴子。
云起凡缓缓地重复:“……有孕?”
气氛不对,归笙不明所以,谨慎地点了下头。
云起凡盯着她,突然举起手,竟是一记掌掴的起势。
始料未及的发难,归笙悚然一惊,一个翻滚闪躲,没有迎面挨上这一巴掌。
但云起凡毕竟是中州第一门派的掌门人,擦肩而过的掌风也足以将她掀飞。
后背重重撞上舱壁,归笙跌坐在地,一时痛得起不了身。
她咬牙切齿,在心里疯狂嘀咕:论辈分,岑翎还比云起凡大上一辈呢!结果云起凡这不仅说动手就动手,下手的轻重也是丝毫不留情面啊!
莫非她今天演得太过,真激怒了云起凡,新仇旧怨一起算了?
不尊老也不爱幼的云起凡一步一步地迫近,周身杀气四溢。
在归笙面前站定后,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岑峰主,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归笙不知前因后果,不敢贸然答话,只得一个劲地低头,假装咳嗽。
云起凡居高临下,声若寒雪:“岑峰主,师祖曾同我说,当时是你声泪俱下,跪地乞求,说对尊夫人一见倾心,必须要迎她回峰,他和岑老峰主方才应允你破例,从当年那一批的弟子中带走尊夫人……”
嗯?
那一批的弟子?
不知所云,归笙顿了一下,随即掩饰地咳得更凶,顺带挤出几滴眼泪。
她边咳边思忖:中州任何门派的弟子都是修士,可岑夫人不是凡人么?难道这里的“弟子”指的是那种凡间书院的学生?
云起凡见“岑翎”反应激烈,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语气也愈发恨铁不成钢:“当年,师祖与岑老峰主允许你带她走,留下她的性命,便是交代过你——”
“抽干她体内的髓华,废了她一身修为,当个没有记忆的废人养在身边。”
“遭此摧残的身体又怎会有孕?可知你一开始便放过了她。”
归笙:“……”
归笙愣住了,好在愣住的反应在此刻也并不突兀。
她听到了什么……
云起凡接着说:“我继任掌门后,你亦是坚决不许我过问这桩旧事,甚至不惜以卸任峰主,并以为栖雪峰的妖女撑腰来要挟……”
栖雪峰的妖女,自然说的就是她师母了。
归笙一边咬破舌头假装咯血一边在心底直翻白眼。
一口一个妖女,不就是记恨她师母当年处处压他一头么。
若非她师母天性洒脱,不服拘束,搞不好早就踹了云起凡自己当掌门了。
归笙压下啐云起凡一口的冲动,万分艰难地道:“对不住,掌门。”
云起凡不为所动,冷然至极:“你是对不住我,又不止是对不住我。”
“你分明知道,尊夫人的事情若有半分差池,一旦传扬出去,整个天霄派,乃至整个中州都会被你拖下水!你却还是为一己之私,酿下如此隐患!”
他的语气一句比一句重,归笙听出他并非危言耸听,不禁惊骇不已。
这件与岑夫人相关的究竟是什么事,竟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
她不说话,仿佛心虚认错,云起凡也逐渐冷静下来。
少顷,云起凡俯下身,托住归笙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扶起。
与其说是扶,那股不容置喙的力道,更似是充满威胁的扯拽。
“岑峰主,霞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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