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个局的主角是林沐尘,大家纷纷向他敬酒。林沐尘不胜酒力,没喝多少就有点醉态,杜余凡自认有错,为林沐尘挡了不少。
到了零点,大家都觉得吃喝的差不多了,也就陆续散去。有的人叫了代驾,有的人伴侣来接,有的自食其力,有的……无人问津。
莫潸然洗漱完,正准备就寝,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是杜余凡打来的。
“喂,一本正经,有个人喝醉了,你管不管?我可告诉你,你不管就没人管了。”
对方语气有些醉态,还没等莫潸然回答,电话就挂断了。
杜余凡带着酒气醉醺醺地自语:“呵呵,有好戏看喽……”
林沐尘在酒馆里睡了一会儿,醒了醒酒,起身回家了。
夜已深,四周格外安静,林沐尘一个人走在路上,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摔倒。
月亮躲进云层,夜色更加黑暗。突然,一个人影,女人的身形,从黑暗中出现,急速而有力的步伐迅速向林沐尘靠近。
仿佛中,可以感到浓浓的杀气。
那女人持枪瞄准林沐尘,随后扣动扳机,就在同一刻,一个身影火速奔向林沐尘,速度快得惊人。
子弹射出,那人影将林沐尘扑倒在地,林沐尘迷糊不清的神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枪响。女子再一次瞄准他们,就在她扣下扳机的一秒,那人和林沐尘已不见踪影。
女子四下寻找,却没有半个人影。夜太黑,她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躲藏之处。无奈,她只得放弃。
夜色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
那便衣女子应该走了,他们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林沐尘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被那人握得又紧又牢。林沐尘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极度紧张,她的手,就像是一位勇士庇佑他的主人那般竭尽全力。
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舍命救他?……林沐尘有一万个为什么要问她,可脑子又混混不清醒,分不清梦与现实。身体仿佛失去了重心,天旋地转,随时就要倒地睡去。拼命想看清她的脸,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迷迷糊糊中好像闻到了血腥味,血味越来越浓,林沐尘呓语不清地说:“你受伤了……”
酒劲涌上,他撑不住了,背靠着墙面席地睡去。
莫潸然蹲下身,深深地看着他。他们之间早已走出了她预定的界限,她根本没有能力掌控和他的关系,她无法做到像对其他人那样平等地对待他,他对她始终是不同的。
那个曾经占满她整颗心的人,那个让她牵肠挂肚始终放不下的人,就这样,如润物细无声般,渐渐地,一点一滴地被林沐尘占领,渐渐地,再也没有那个人的位置。
莫潸然走到先前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当即便昏了过去。此时,身后一个坚实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温柔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满是心疼。而后抱起她,上了车,往一个方向驶去。
这人一身黑衣,颀长健硕的身形,他把莫潸然带到自己的住所,请来医生处理她的伤口,打上点滴,他守在她的身旁。
几个月没见,她又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记得在戎平的时候,那时她只有九岁,当所有人都胆怯旁观时,只有她勇敢无畏,敢为他出头,敢和教头拼命,愿意和他一起接受惩罚。
她会舍命救他,她也会不要命地去救其他人。在她这里,每个生命都是平等的,他不会成为她的特殊,只要她认为该救的都会救。
天快亮了,钟易冷把莫潸然送回她的住所,满眼的情深,满目的不舍。他蹲下身,拨开莫潸然额前凌乱的发丝,而后轻轻抚上她的面颊。过了片刻,果断站起身,按下门铃,转身走了。
红雨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左右张看了一下,没有人,正准备回屋时,余光看到墙边靠墙坐着一个人。
“姐姐!”红雨惊道。看着她凄白如霜的面色,更加担心,“姐姐,姐姐……”红雨不停地叫着她。
莫潸然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身处家中,疲惫地看着红雨,嘴角扯出一点笑容,说:“红雨,你怎么在家里,今天是周末吗?”
红雨担心问:“姐姐,你怎么了?”
莫潸然打起几分精神,“没事,就受了点小伤。”
红雨不信,满脸担忧,把她扶进房间,她很疲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床头的手机再次响起,她睡得很沉,丝毫听不见。
梦里,突然一声枪响,她猛地睁开眼,惊慌失色。发现是梦,她深呼一口气,坐起来缓了缓。
这时,手机又响起,是孟庭。
彼端传来温和的声音,“副总,你来公司了吗?许总今天不在,有几个文件需要你代签一下。”
莫潸然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她闭上眼缓解后背传来的疼痛,回道:“我半小时后到。”
杜余凡忙里偷闲,跑到林沐尘这里八卦:“诶,昨晚怎么样?铁面无私是不是也有温暖柔情的一面?”
林沐尘投来一个气愤的眼神,“你还说,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自己走了,也不管我,害得我在墙角睡了一夜。早上清洁工冲洗道路,浇了我一身。你摸摸,头发还是湿的。还好许总临时改变了行程,不需要我跟着,不然这次就惨啦。”
杜余凡讶异:“不会吧,一本正经没有去接你?”
“她为什么要来接我?”林沐尘觉得他问的莫名其妙。
“这个铁面无私,我找她去!”
林沐尘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杜余凡冲到莫潸然办公室,敷衍地敲了一下门,走进来理直气壮地问:“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没去接沐尘?”
莫潸然眼睛抬也不抬,当他不存在,继续做着事。杜余凡气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莫潸然完全无视她,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顺带关上门,锁上。杜余凡打不开门就在里面叫喊,莫潸然走了,孟庭也不在工位上,隔音效果相当好的办公室,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喊叫。
人事的施主管朝莫潸然走过来,拿出一份文件说:“莫副总,这是海外部的人员录取名单,许总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许总让你代签一下。”
莫潸然仔细看了一下,对施主管说:“其他人员我没有意见,这个北美销售负责人我想见一下。”
施主管有些愣住,以为莫潸然会痛快签字,不曾想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莫潸然没签字,合上文件夹说:“怎么,不方便?”
施主管忙笑着回道:“没有,我这就去安排。一会儿我带他去你办公室。”
莫潸然点点头。回到办公室,只见杜余凡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莫潸然倒了杯水递给他:“喊累了,喝杯水,润润嗓子。”
杜余凡起来放狠话:“一本正经,我告诉你,要是你哪天落到我手上,看我怎么对付你。新仇旧恨,我一并跟你算了!”
杜余凡憋屈又窝火地走了出去。莫潸然不仅不惯着他,还公然跟他叫板,几次让他吃瘪。杜余凡也是遇上硬茬了,左右都不是她的对手,心中恼火得很。
莫潸然要见的这个人叫董义慈,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不管是学历、经验、外形、谈吐等各方面都非常符合招聘要求。
前不久,莫潸然在一则社会新闻中看到过这个人,由于他相貌出众,衣着显贵,容易引人注意,故而还有些印象。
那则新闻大致说的是司机肇事逃逸,被撞的人受伤在地,来往行人,步履匆匆,都冷漠视之,无人施以援手。最后,还是一个小朋友上前提供了帮助,并打了急救电话。
莫潸然说:“你各方面都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但我们不会录用你。”
董义慈一愕,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我不同意,人事部就不会录用你。”
“这是为什么?”董义慈不解,“我的面试成绩是最好的,你没有理由不同意啊?”
“你说的没错,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如此优秀却得不到录用呢?”
董义慈被问住,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莫潸然翻出那则已经被淹没的新闻,放到他面前,“你的确很优秀,但你的血没有热度,即便是举手之劳你都可以冷眼旁观。我们确实需要人才,但前提是他首先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董义慈不屑,觉得莫潸然小题大做,故意刁难他,不爽道:“社会上每天类似这样的事情如过江之鲫那么多,你要求我一个普通人像上帝一样普度众生,去拯救世间的苦难,你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莫潸然细细看了他一眼,不再与他争辩,语气平和道:“你有你的道理,你的选择我也无权说什么,但我的选择也请你以同样的心情接受。说到底,就是你的选择决定了我对你的选择,没有对错,但很公平。”
莫潸然针对这位董义慈,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是戴和鸣的私生子。
某天下班,莫潸然在停车场无意听到了他们父子二人的对话。戴和鸣和他妻子并没有孩子,后来他就偷摸跟别人生了一个。戴和鸣顾及颜面和声誉,一直守口如瓶,秘而不宣。
董义慈明显不服,但明智的人不会做无谓的争辩,保持体面,走了出去。
忙完这些,莫潸然体力不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可一闭上眼,就想起昨晚的那一幕,究竟是什么人要置林沐尘于死地?任广寒吗?可能性不大;难道是单斌得罪了什么人,要报复在林沐尘身上,这个理由好像也很牵强。
会是谁?
谁会这样做?
不止这一件事,还有帮她处理伤口的那个人,他又是谁?又是为何而来?他和暗杀林沐尘的人会有关系吗?
问题还未想出头绪,门外传来敲门声,莫潸然疲惫地睁开眼,勉力扬声道:“请进。”
林沐尘拿了一份文件进来,是销售和翻译人员的出差申请,这些跑腿的活一般都会落到新员工头上。莫潸然拿笔签字,背部随即传来一阵剧痛,没想到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会疼得这么厉害。
莫潸然没有理会,可就在她下笔书写的瞬间右手竟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莫潸然用力握住笔杆,试着写下自己的名字,可是刚一用力,背部又是一阵剧痛,随后手臂颤抖得更加厉害。
莫潸然缓了缓,放下笔,林沐尘问:“是……差旅单有什么问题吗?”
莫潸然合上文件,递给他若无其事道:“孟庭那里有我的印章,你找她盖一下就可以了。”
“好。”
林沐尘接过,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片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同,这妆容比平时浓了些,尤其唇色,红艳了许多。
看着她娇美的容颜,林沐尘羞涩了起来,心里喜滋滋的,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去。
大概两点多的时候,前台突然来电,说有个叫红雨的先生找她。
红雨?莫潸然惊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怎么会来公司?
莫潸然心下忐忑,知道她是来给自己换药的,便松了口气。脱下外套,坐到沙发上,红雨揭掉纱布,在伤口上涂上一些药,换上一块新的纱布,将伤口重新包好。
红雨见伤处有新溢出来的血,走之前不忘叮嘱两句:“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右手不能用力,记住了。”
莫潸然点头。
红雨收拾好药箱,问了洗手间的位置,没多留,就走了。
红雨对新环境有些新奇,不免多看了两眼,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走过来的人。
林沐尘手里的文件被撞得甩了出去,红雨的药箱也散落在地。林沐尘方才走神,没有看路,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道歉。
抬头看向被撞的人,一张生人面孔,浓丽的眉毛,挺秀的鼻梁,一双明亮的星眼,弧线分明的下颚,很少有这么秀丽俊气的男子,不免又多看了两眼。
红雨微微颔首表示歉意,随后去拾散在地上的东西,林沐尘也上来帮忙。他捡起那块莫潸然刚换下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透,接着又捡起旁边的药瓶,上面写着英文,是受了枪伤刀伤等重伤者快速愈合的药物。
难道红海有人受了枪伤或者严重的刀伤吗?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林沐尘带着疑问将捡起的东西递给红雨。红雨接过,说了句“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让人辨认不准,是男子腔却又透着些女气。
林沐尘见她并未佩戴胸牌,看来不是红海的员工。她拿着药箱,难道是医护人员?可她年纪轻轻,又怎么会是处理此等病况的老道医者?
莫名地好像影影绰绰记得什么人受了伤,林沐尘按捺不住心中的疑云,当下便问道:“恕我冒昧,可否问一下你是医生吗?为什么会拿着药箱来我们公司?”
红雨说:“不是。”
林沐尘又问:“刚才我看到有包扎伤口的纱布,是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吗?”
红雨愣住半秒,不愿多言,搪塞一句:“我只是路过借个洗手间而已。”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林沐尘望着红雨走远的身影,心中不觉有些好笑,大白天的,怎么胡思乱想到这种程度。诚觉荒唐,便就抛之脑后,不再去想。
红雨从红海出来,途经一个游乐园,看了灯牌,是红海旗下的产业。
原本只是觉得无聊进来看看,没想到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天已经黑透了,周围的游客熙熙攘攘。路过的一个清洁阿姨拿着大包小包的垃圾袋不小心被台阶绊倒,红雨上前扶起阿姨,阿姨慈爱地笑了笑,道:“谢谢,没想到我年纪不大,这么快就不中用了。”她的声音透着被岁月消磨的苍悴。
红雨有些愣住,她满头银发只有几缕青丝,面庞也是皱纹横生像一个老者。尤其那眼睛,干涸得像萎蔫的花朵,没有神采,又像是流尽了毕生所有的泪水,再无水分供她流淌。
她明显已经很苍老了,为什么会说自己年纪不大呢?出于好奇,红雨问了她的年纪。
“过了这个月,就45了。”阿姨祥和地说着,但神色却是恍惚,像是看着她说又好像并没在看她。阿姨用手摸索着杂物袋,摸到了便欣喜地笑了笑。
原来她的眼睛不好,刚才摔跤也是因为看不见台阶。红雨怔怔地看着她,心中一阵酸楚,扶着阿姨走过了那段台阶,看着她的背影,被重物压弯的身形,心生怜悯。
不得不感叹,凄苦的生活真的会把原本美好的人摧残得只剩躯壳,毁尽她的容颜,噬干她的血肉,蹂践她的岁月。最后,她的希望泯灭,生命力消退,就此枯竭。
***
下班时间,办公区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林沐尘最近除了要翻译常规的文件,产品的宣传、包装和手册也多了起来,休假的两个同事还没有回来,这段时间,林沐尘又要加班加点了。
当他从繁重的工作中抬起头来,办公区已空无一人。他狠狠地伸了一个大懒腰,收拾桌上凌乱的文稿,合上电脑,准备下班。
路过莫潸然办公室时,林沐尘不自觉地看过去。门半开着,林沐尘疑惑,走近看向屋内,奇怪,屋里没人,灯怎么还亮着?林沐尘又环视了一下室内,确定没人,伸手关了灯,带上门。
他的脑中突然一惊,刚才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他当即又开了灯,看向门后,莫潸然靠墙坐在地上,安静沉睡着。
林沐尘叫了她两声,她没有反应。林沐尘莫名地害怕起来,下意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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