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我与夫君的闺阁之趣与你何干?你是嫌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滚出去!”
林知微就这么仰着脸逼视他,黝黑的眸里不见丝毫畏缩。
宋凌昀被打得偏过头,左脸颊迅速浮起几道红痕。
这一巴掌,将他骨子里的那点混不吝彻底扇了出来。他缓缓转过头,舌尖轻舔过唇角,竟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雅间里荡开,带着几分被挠到痒处的兴奋。
他就是喜欢她这幅乖顺皮子下的烈性。
旁人哄他惧他,唯有她林知微,敢把巴掌往他脸上招呼。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眼里,终究是特殊的。
“对,就是这样……”
他盯着她,眼底的暴戾被一种病态的兴奋取代。
“我就喜欢你这副牙尖爪利的样子!林知微,在我面前,你装什么温婉,装什么清高?”
他猛地逼近,气息混着酒意喷在她脸上。
“你骂我,恨我,证明你心里还有我!你气我跟吕家娘子定亲,是不是在嫉妒?嗯?你承认啊!”
他竟将她的怒意曲解至此!
吕家娘子对她的“警告”还历历在目。
林知微气得浑身发抖:“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宋凌昀嗤笑,目光阴沉,“那你呢?宁愿去给一个瘫子冲喜,委身伺候一个活死人,就为了那点银钱和侯府的名头?林知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贱了?!”
这话恶毒至极,直往人心窝子里戳。
林知微扬手欲再打,手腕却被他死死攥住。她挣扎了两下,徒劳无功,反而激得他力道更大。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感,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仍是那个最了解她、最能牵动她情绪的人。
那个躺在侯府里的病鬼,算什么东西?
“你心里清楚,”他声音放低,温柔又残忍,“这世上最懂你这身硬骨头下面有多脆弱的人,是我!那个病鬼他知道你怕雷雨天吗?他知道你喜欢喝甜甜的饮子不喜食酸吗?他知道……你每次撒谎耳朵都会红吗?”
他伸手欲碰她耳垂,林知微却没再躲。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少年,如今变得如何面目可憎。她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最终只剩下深深的疲倦与自嘲。
“是,你都知道。”她的声音冷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所以你也最知道,该怎么毁了我。”
她一字一句,将他给予的伤害摊开在光下。
“你知道我阿哥寒窗十年就等秋闱,所以你让官府卡他文书;你知道我阿爹腿伤畏寒靠抚恤过活,所以你断他银钱……宋凌昀,你不是懂我,你是懂得怎么用我最在乎的东西,一刀一刀地凌迟我!”
宋凌昀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一丝慌乱掠过眼底。
“我没有!”他下意识否认,“我只是想让你低头!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事情做这么绝……”
“没想到?”林知微捕捉到他那丝心虚,心彻底沉入谷底,“你一句‘没想到’,就能抵过我阿爹废掉的腿?能抵过我阿哥被毁掉的前程?宋凌昀,你的‘没想到’,比蓄谋已久更可恨!因为你从来就没把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命当回事!”
“哦,对了。”
林知微像是忽然想起,语气轻慢却字字诛心。
“我差点忘了。你宋世子当时,不也自身难保么?听说你最爱的那匹西域宝马‘追风’,莫名其妙就折了腿?你被伯爷禁足在家,连最常去的瓦子都去不成?怎么,你那位高权重的未婚妻,收拾起你来,手段也一样利落得很啊?”
这话精准扎进他最难堪的痛处。
他被吕家压制、被家族约束的狼狈,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是!我是没当回事!那又怎样?”他红着眼睛低吼,“我手段是脏,是狠!那是因为这汴京城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我弄权,我使绊子,我习惯了踩着别人,护住我想护的人?这难道也是错吗?!”
他声音嘶哑,猛地扯开本就松垮的交领,血水与冷汗在丝质中衣上氤氲出道道红痕,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与半边紧实的胸膛。他一把抓过她微凉的手,径直按在自己袒露的心口上。
掌心下,是他剧烈的心跳,滚烫的皮肤,以及那皮开肉绽后,清晰无比的凸起与湿润。
“为了你,我受了家法,跪在祠堂三天三夜,只为求父亲收回成命!为了你,我一手养大的‘追风’再也无法在草场驰骋!我被禁足,被夺权,被像条狗一样锁在家里……林知微,我为你做的这些,我烂成这样,你难道就一点也看不到吗?”
“你清高,你了不起,可你终究是靠着委身另一个男人,才拥有了反抗我的资本。你看,我们分明一样痛,一样卑劣,这多公平……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知微看着他的歇斯底里,心底最后一点波澜也归于沉寂。
她的指尖在他滚烫的、布满伤痕的胸膛深深划过,让宋凌昀激起一阵战栗。
“宋凌昀,你的爱是拉着我一起烂在泥里。而他,能让我干干净净地站在岸上,看着你们到底有多可笑,多可悲。”
“你的爱,让人窒息。”
心口钝痛,宋凌昀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觉得,自己是真的失去她了。
他扯开衣襟,露出这身为她受的伤,是他最后的筹码。
他太了解她了,她那样心软、护短,若她心里还有他半分,见到这斑驳伤痕,定会红了眼眶,那坚硬的外壳便会裂开一丝缝隙。可她只是冷眼瞧着,甚至不惜加深了他的痛苦。
“之前的事……我会尽力补偿,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他盯着她平静的眸光,再到那紧抿的双唇,喉结动了动,终是侧身让开出去的路。
林知微垂眸拢好滑落的袖口,脚步微顿。
“原是我不配。我不怪你,也不会原谅你。”
她走出雅间,房门被重重关上。
不配吗?他何时说过她不配了?他当初都解释了,纳她为妾只是权宜之计,伯府主母的位置迟早是她的……是她自己清高,不肯屈就!是了,定是她攀上了侯府的高枝,便觉得他不配了!
他坐在窗边,仰头灌了一口冷酒,看着窗下林知微登上侯府的马车,墨色锦帘落下,彻底遮住了她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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