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世子在太后面前不敢造次,立刻老实了许多,沈纨完全不知这突然出现在王府内院的男子是什么来路,只听得太后对他言辞恭敬,先叫他前辈,后又称殿下,遂以面见皇族间长辈的礼数敛衽曰:“见过赵王殿下。”
“不必称殿下,叫前辈就好。”他语气淡漠。
“是,晚辈沈氏见过前辈。”
端雅持重、谦和有礼、温柔可亲,作为一个天子后妃仪态很是端庄,但站在她面前,那萦绕周身的魔气愈加强烈,太衡满心疑窦,她究竟是伪装的魔物,还是不幸着了魔族道的女子?
“你那眼睛,怎么弄的?”
“此前兵乱,叛军在宫廷纵火,妾身困于火海,受创昏厥,待醒来时,双目已然失明。”
“你把手伸出来。”
沈纨不解其意,但一旁的太后却并未劝阻,见沈纨犹豫,反道:“沈婕妤,依前辈所言行事。”
她依言伸出手来,太衡真人袖中飞出一缕丝线,绕在她腕上,他三指搭于丝线上,凝神诊断。
那丝线如蛛丝般纤细却韧,在阳光下泛着银色光华,突然色转幽蓝,银线上有细小的冰晶蔓延开来。
她体内气息紊乱,有魔息向丹田汇聚,此女毫无修为,内家功夫自不必说,外家的看着也不像有,却隐隐具备成为魔修的根基,长此以往,不堕魔道,也会为自己招来邪恶。
他奇怪的是,即便是那些已经堕入魔道的,他曾经的同修,也很难修炼出如此精纯的魔息,这女孩儿究竟是什么来路,太衡越想目光越是凝重。
谁教她的?
沈纨到底身份特殊,他在她面前久驻不去,庭院四周的婢女在他面前屏息不安,他神色越发冷峻,太后看在眼里,心中疑虑,也只好默然等待。
他不动声色地收了银丝,沉吟半响方启口:“娘子似有痼疾在身,切勿轻信民间偏门方术,否则,将入歧途,有性命之虞。”
说罢,他冲太后微微颔首,示意可以离去,太后嘱咐众人好生照看世子和沈婕妤,与太衡真人一同步出了花园。
“前辈何出此言?沈婕妤的伤势危及性命?”
太衡真人委婉道:“她失明之初调理不当,如今留下难症,殿下可否能将此女交予我几日。”
谢太后容色微变,萧氏祖上保存一件能通联天界的秘密,先皇每离世前,才能托付子嗣或尚在人世的发妻,没想到仙人下凡,第一件事就是向她索要一个女人,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前辈,沈氏身份特殊,她是宫妃,还是吾儿钟情之人。”
天子妃嫔满身魔气,这听上去愈加可疑,他初来时,认为太后召唤他,乃是江山有变,欲请他襄助天家平定乱局,如今却发现,世间隐藏异状,并非简单的兵祸,恐怕将有他和他的同修不得不介入的状况。
有魔族潜入了人间。
实情实在是难以尽述,谢太后显然是误会了,太衡耐着性子答道:“殿下切莫误会,平日里只管多派侍婢过来照料沈婕妤,此女伤得蹊跷,若无妥善处理,将为她招来邪祟。”
邪祟说不定已经出现了。
“沈婕妤在离开京城时伤到眼睛,失明至今,前辈有办法?”
“寻常岐黄之道已难以医好她,沈婕妤如今需要非尘世的法门介入。”
“晚辈冒昧一问,前辈可是通晓医术?”
“算是吧,在凡间,姑且够用。”
谢明璋心中似乎燃起些希望,她蹙眉思量一番后道:“前辈,吾儿去年春在郊野深受重伤,如今亦是痼疾缠身,困扰医官多时。”
“皇帝亦有重疾在身?”太衡语气诧异,自他踏入并州之地,便第一时间确认了天子行踪,见他长时间停驻于军营,而军容整肃,并不像京师所放言的那般,是个昏聩之主,也看不出身体不适。
“他如今子嗣艰难,此隐情唯有我们母子二人知晓,对周王世子,亦有意作为储君,悉心培养,然而前辈今日想必也心里有数,世子非储君之选。”
太衡沉默不语,京师那肥胖天子老而昏聩,气弱体虚,靠丹砂和五石散振奋心神,凡间那粗糙的炼丹法门,莫说延年益寿,索命还差不多。并州的周王是个终日困于轮椅的病秧子,而世子天性残暴,欺凌幼弱小动物的暴行屡屡为之,且毫无悔意。
而看起来最靠谱又年少的当今天子,竟然也身患不治之症。
简直就像被什么夙世的因缘诅咒了一样,没一个正常人。
“我来时经过并州大营,皇帝军务繁重,若得闲暇,能面君一叙,我自当前来拜见。”
“前辈客气了,您是长辈。军务虽紧急,但皇帝的御体康健也拖延不得,孤会携皇儿亲往拜会前辈。”
太衡真人这几日在并州的活动魔情看在眼中,他没多费力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上清境的青年剑修,他是名人,一百来岁的年纪,在道域算晚辈,却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若起冲突,整个并州城将人仰马翻。
人间的繁华荣辱对长寿的魔族来说不在话下,那才是他们势均力敌的对手。
太后差人送来信息,要求他今日回王府一聚,魔情算了算日子,遣人回信:晚一日。
是夜方过晚膳,王府外便来了天子禁卫,传召沈婕妤出府一见。
这个时辰,再晚些该就寝了,沈纨心中奇怪,但还是更衣梳妆,预备出府。
她离开寝居时,廊下的青羽雀唧唧叫,她听到翅膀扑棱声,然后落在她手中,她微笑道:“你想随我去吗?”
青羽雀围着她打转,似有跟随之意,太衡心知此处乃女眷闺阁,平日里不好直接进入内室,总是歇在廊下。日前落了场雪,携带冻雨,至夜婢子欲把青雀携入,安置花厅内,但青雀还是执意飞出去,众人无法,只得在檐下悬挂横木,在其下放置炭炉,任其栖息其上。
天子禁卫深夜要带她出府,可疑得很,青雀低低盘旋于她身侧,沈纨携侍女跟随禁卫离开,它振翅追随,才到府门,却骤然受阻,仿若撞上无形之障,屡试之下,皆不得离开。
“咦?那青雀呢?”青羽雀跟着沈纨出了院子,还欢快地在周围盘旋,在登车之际,鸟鸣声却戛然止息。
蒹葭在夜色中张望了一下,朦胧间见一小雀在院墙上扑腾,片刻后却又飞回了内院。,她猜测道:“许是夜了,不敢跟出来,这样的小雀儿,胆子小。”
青羽雀毕竟只是太衡一缕微弱的神识,他感应到了阻碍,突然睁开双眼,有人早做准备,限制了他的行动。
那女郎被带走了。
夜幕低垂,郊野沉入一片漆黑,冬夜又冷,入夜后气氛肃杀,蒹葭内心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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