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尔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了陈意,他侧卧着面朝秦尔,眉头还是紧皱着,像梦里也不松快。秦尔屏住呼吸,轻轻地撑着床垫起身,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陈意身上。醉酒的人燥热难耐,原本盖得严实的被子被掀开,胳膊搭在被面上,手腕处的骨节张牙舞爪的突兀。
秦尔凝视着陈意的面容,薄薄的双眼皮闭上的时候痕迹很浅,陷在眼窝里,硬挺的鼻梁压制着略微下垂的嘴角,秦尔用手指轻轻的把陈意高高的眉骨揉开。
陈意睁开双眼时,秦尔一下撤回了手指,却被陈意猛地捉住,陈意握着手腕的姿态如同执刀。两人视线对上,陈意睡眼惺忪,神情懵懂,秦尔清了清嗓子,挣了下手腕,陈意缓缓松开,刚舒展开的眉头又委屈地拧到了一处。
秦尔伸手捂住了陈意的眼睛,将那耍赖的眼神挡得严严实实,长睫轻扫着秦尔的掌心,像一只被捕捉的飞蛾扇动翅膀。秦尔翻身下床,径直往屋外走去,陈意仰起脖子望了眼秦尔的背影,又躺回床上,自在的撑了个懒腰。
陈意走出卧室时,秦尔刚巧从屋外走来,屋外的雪停了,风却不止,冷气入侵,陈意轻咳了几声。秦尔三步作两步的踏进屋子,将门带上,陈意挺起胸膛站直了,却面无血色毫无震慑力可言。秦尔拉着门把手又敞开了半帘,陈意像被触到开关的机器,运作起咳嗽声,秦尔嘴巴长成恍然大悟的形状,彻底将门关紧,嘴角藏笑地看着陈意。陈意有些负气地避开秦尔的目光,朝着卫生间走去,秦尔对着他背影喊道,“给你放了新的牙刷毛巾。”
陈意脚步一下停驻,转身抬起胳膊嗅了嗅,表情颇为无奈,“馊了。”
秦尔眉头一拧,吸了口气,陈意没等他发火就溜进了卫生间。
洗脸池旁放着两支一模一样的牙刷,仅是颜色不同。深色牙刷摆在崭新的玻璃杯中,浅色那支所在的玻璃杯带着些许水渍。镜子边的墙壁上安装着壁挂式的牙刷架,挂着一对情侣牙刷,牙刷上罩着两只干燥的漱口杯。
陈意拿起新牙刷,挤上一节牙膏,他抬头望着镜子,泡沫掩盖了上扬的嘴角,却藏不住他眼底的笑意。陈意刷着刷着有些手舞足蹈,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他抹了一把嘴边的泡沫,应了一声,两只手掌夹着一叠衣服透过门缝伸了进来,陈意急忙将湿漉漉的手擦干,接过秦尔递进来的衣物。
陈意从卫生间出来,做好的早餐已经摆在了桌上。陈意得了便宜赶紧卖乖,坐下捧场地开吃。秦尔握着热牛奶暖手,插了根吸管在杯中,小口地吸溜着,“头还疼吗?”
“还行。”陈意歪着脑袋晃了晃,“你待会儿要出门吗?”
秦尔点了点头,他今天贴身穿了件水洗蓝衬衫,墨黑色格纹外套敞开着。
“去看伯母吗?”陈意试探着问了句,飞快地扫了秦尔一眼。
“年前已经去了,我姐说等她回来再一起去。”秦尔嚼着口煎蛋含糊不清的应着,咽下去后又补了句,“我想去看看应岚。”
“应岚换地方了,吃完我带你去吧。”陈意将最后一口蛋饼塞进嘴里,又扯了张抽纸。
秦尔一脸迷茫地思索了几秒“换地方”的具体含义,继而不可思议的呵了口气,反问道,“换地方?”
“嗯,张海之嫌公墓不清净。”陈意神情了然,像是预知到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果然,秦尔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气鼓鼓地瞪着陈意,“他不去不就清净了嘛!”
陈意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扯出一张抽纸,还没等他递给秦尔,秦尔就一把抢去,胡乱的擦了下嘴巴,站起身往卧室走去。等到再出来时,秦尔已经套了件灰色中长款呢子大衣,白绒绒的衣领衬出暖意。陈意收拾桌子的动作快了几分,“先去我家拿车吧,那地方挺远的,一般人跟着导航都导不去。”
“在附近买束花吧,出了城只怕找不着花店了。”陈意搜索着距离最近的花店。
“张海之到底把应岚弄到哪个荒郊野岭去了?!”秦尔揪着安全带愤愤不平。
陈意多说多错,索性闭嘴安静开车。
“懂得宽容是岁月长河的波纹”
车里的音乐播到这句时,陈意伸出手指敲了敲屏幕,秦尔横了一记眼刀。
陈意将车停靠在路边,两人下车时,歌声戛然而止,正好卡在了高潮部分的“宽容”,陈意强忍着笑,推着秦尔的肩膀走进了花店。
“只要向日葵吗?需不需要买束玫瑰花呢?”店员一边打包着花束一边询问秦尔,陈意若有所思的盯着店里正中央摆着的浓烈的玫瑰花束,今天原来还是情人节。
秦尔听完看着店员,目光真诚,“有什么花的花语是宽容吗?”
“咳咳咳”,陈意一只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秦尔望向店门,“这也没风啊?”
店员当真抱了一捧郁金香,娇艳欲滴,秦尔指了指陈意,“他买单,他最宽容。”
陈意看了眼后视镜,两大束鲜花正安稳的躺在后排座椅上。
“待会儿要是碰到了张海之,你别动手,我熟悉地形,咱们到时候抓起一把土就扬他脸上,完事儿我带着你跑。”
秦尔听完抿唇忍着笑意,懒懒地靠着窗户发呆。
路边的风景从高楼林立过渡到城郊村镇,下了高速后便是片一望无尽的白桦林,在冬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沿着蜿蜒的公路行驶,车子终于停靠在了山间。深冬时节,山林萧瑟得淡然,光秃秃的树桠上挂着积雪,土地被冻得坚硬瘠薄。
陈意走在前面,朝着秦尔伸出了手,他喘出的气息犹如林间的晨雾,眼睛在寒风凛冽中凝起一层晶莹,支棱着的短发下是浓重端正的五官。陈意宽松的白色大衣下,穿着秦尔的灰色连帽衫,回头望向秦尔时,吸了吸鼻子,下巴扬了扬,秦尔在这样的目光中握住了陈意的手掌,结实有力,手背上的青筋像生机勃勃的植物经脉。
爬了一小段山路后,眼前竟出现了一条突兀的石阶,秦尔登上阶梯,“这也太隐蔽了吧,你怎么记得路的啊?”
“张海之偶尔喊我来这儿谈事。”陈意气息平稳,他依旧紧握着秦尔的手,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到秦尔的掌心。
山谷静谧得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周围的阳光越来越明媚,林间潺潺流水环绕,竟走到了一片平坦开阔的山地前。
依山面水,墓碑上应岚的笑容温暖干净。
秦尔拾着墓前的落叶枯枝,埋冤道,“这儿得多无聊啊。”
“又不是开茶话会,这风水可好了。”陈意把向日葵摆在了地上,秦尔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仍在陈意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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