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重堵车区域开出,周应川驱车往通向港口的路驶去,道路冷清得不像这座仍在元旦狂欢的城市中。
方齐逆着风在渡口已等待良久,车灯甫一关闭,他走上前候在主驾一旁。
挡风玻璃往外,黑漆漆江面之上停泊的游艇灯火通明,华丽而冰冷。
周应川静静看着,软肋之外情绪向来从容理智。
久无动静的车门缓缓打开,长腿跨出,方齐眼疾手快接过丢来的车钥匙,脚步跟上周应川不置一词的步伐,视线同时极快往副驾瞥去。
引擎的余温被湿凉江风拂下热度,车辆融在夜色而副驾却空洞一片——容小姐不在,表白现场主角却没有过来。
皮鞋踩在登船梯,在一片寂静中哒哒作响。
侧甲板护栏装点的绿白洋桔梗纯洁无瑕,会客平台往前,露天甲板洋桔梗簇拥繁盛,周应川脚步停在此处,黑眸倒映着波涛汹涌的江面,西服被吹得鼓动哗哗。
他沉默得让方齐不敢揣测妄言,正愣神之际,男人已经抬步越过他往上走。
眸光自方齐掠过,没有错过他的欲言又止,周应川寡淡的嗓音自上传来:“跟上。”
一阶一阶往游艇顶部飞桥走去,精心漂亮的装饰此刻变得触目惊心,方齐只觉今晚一事难以收场。
越过门前安排的侍酒生,周应川扫过桌子中央晕粉色洋桔梗,遗憾的情绪后知后觉席卷。
勃肯地杯才被挑出,侍酒生便已上前。
浅宝石红在球状杯中荡漾,周应川侧首吩咐方齐:“找人收拾干净。”
“是。”方齐应下。
周应川靠上软座,手先大脑一步打开容霁的对话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点开她的朋友圈。
她极少发布内容,不爱分享日常,寥寥几条周应川早已眼熟,仍是那些野生动物或环境资源保护一类的文章链接。
只有背景图——
女人用那双指节纤长白皙的手握住的一束晕粉色洋桔梗,褶皱波浪状花瓣极尽美丽,彰显着主人另一份喜爱。
视线投落这一束鲜妍,周应川眸光深邃,余光发现方齐动作时,长指便不期然压住即将撤走的花瓶。
方齐心下咯噔,手中将花瓶拿走的动作变为小心送去。
丹凤眼投落视线微扫,从瓶中抽了最饱满的一支洋桔梗。
洋桔梗不像玫瑰,枝干没有扎人的刺,不论是花还是花语都温柔得不像话,既像容霁也不像容霁。
他将洋桔梗握在掌间,视线透过舷窗远眺,飞桥视野开阔,从这个位置能望见蜿蜒江岸的对面,是烟花秀的位置。
江林禁止鸣笛,何况已到晚间,更是寂静。
却不需要嘈杂的鸣笛声确认路况,紧密闪烁移动的车灯足以说明那边还在堵车。
周应川将视线收回,又落向静静躺在手中的晕粉色花枝。
第二束洋桔梗送出的过程,似乎要比第一次难上许多。
他掀眼望向方齐,改了主意:“多找些人把船上的洋桔梗都拆下来,沿烟花秀往市一中分给路人。”
听到“市一中”一词,方齐心领神会,转身越过拿着红酒与高脚杯回来的侍酒生出去。
方齐将事情安排好再进来的时候,桌上醒酒瓶中的酒液已经肉眼可见少了许多。
见他敲门进来,周应川按灭频频查看的锁屏时间,抬眼问道:“什么事?”
“安排出去的人把娱记引了过来,要去跟他们交涉吗?”
方齐正汇报,手机收到信息,他盯着屏幕上显然是在人群中偷拍到的照片,不敢多看上前将手机递给周应川,“老板,容小姐收到了花。”
黑眸随之沉沉落下,长指在屏幕操作片刻,周应川将照片发送给自己后删除记录,才还给方齐。
“你去露个面,他们知道什么该发。”他沉吟片刻,或许是不甘心在作祟,并没有选择让方齐处理干净照片。
说完,周应川拿手机给方齐的银行卡转账,“辛苦。”
飞桥内再次回归寂静,视角隐秘的照片占据手机屏幕。
照片拍得很清晰,地点是在蓝色招牌的连锁药店外,而容霁站在那,身边不见秦臻的身影。
照片略微放大,口罩上的眉眼低垂着,站在街道人来人往中,正看着手中那一支洋桔梗。
周应川细细看了一会,才从高脚杯旁拿起那支晕粉色洋桔梗,拍照发给容霁:【你收到了吗?】
收到他的消息时,容霁刚从药店买了新口罩出来,正打算赶回夜市摊与秦臻汇合,脚步却又被拦下。
拦住她的人怀中也抱着一捧洋桔梗,但和刚才发给她花的男人不是同一人。
容霁视线瞥过四周,注意到除了几人结伴同行的队伍里偶有人手中拿着三两支花,大多数人都只拿着一支。
以为他没有看到,她特意露出手边拿着的花,对方却不为所动,又给她递了一支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花发完,多给您一支,没关系的。”
容霁只得把花收下来。
马路上车挤车,街道上人挤人,到秦臻驻足等待的江林特色小吃摊前,摊子也是被人密密麻麻围着。
容霁等在外围,七八支花苞开得盛大而娇艳欲滴的洋桔梗无处安放,她干脆抱在怀中侧头去看周应川的消息。
绿白色花瓣依偎在肩颈娇嫩脆弱,却与屏幕中另一色遥相呼应。
颜色虽不同,容霁仍能确定它们为同一重瓣花型。
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这种花型的洋桔梗,是她在英国第一次收到洋桔梗时认识到的:Echo,回音洋桔梗。
很浪漫的名字。
她视线扫过照片里虚焦的背景,装潢大致可以让人确定周应川是在包厢,许是在吴总邀请的局。
正打算回复他,秦臻拎着打包盒从人满为患的小吃摊位里逃了出来,“快走吧,冬天冷得快!”
从夜市挤出来,没有多远就是容霁家。
秦臻这才有闲心问容霁:“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不是只给一支吗?”
容霁也有些莫名,这些花就是她从药店到小吃摊一路上不同人给的,说辞也大差不差,无外乎多给她一支能尽快完成任务的意思。
她不是爱侍弄花草的人,对自然植物大多视同一律,家中秦臻养的小绿植也只是偶尔饶有兴趣时随意摆弄。
洋桔梗倒的确实实在在为偏爱,收下重复的花也夹带些许私心,她于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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