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将整个破庙照亮，一丝微妙的氛围蔓延。
“那你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白芜玉拢紧了衣衫，脸色略显难堪，垂下眼不满地嘟囔起来。
雪寻舟稍稍抬眸望去，片刻后出声：“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师尊。”
嗯？
什么意思？
她赫然抬头，眨着疑惑的双眸，唇瓣张了又张。
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什么叫不会告诉师尊？
难道这件事很上得了台面么？
雪寻舟清冷孤傲的形象，在她心目中碎了一地。
她一时接受不了，扭过头不再和他讲话。
“玉师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轰的一声，她脑子被炸了一下，忙回道：“我...我哪有。”
雪寻舟拿起箭矢，放置在眼前探查，眼底闪过戏谑。
“真的没有吗？”
“没有没有。”她连忙否认，狗狗祟祟的眼神瞥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立马背脊发凉，此刻，他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雪寻舟目光粼粼，唇齿微启：“那玉师妹，可曾去过青丘？”
她心中一紧，下意识紧张吞咽，乱跳的心脏仿佛随时就能跳出来。
淡定，淡定！
他这是在试探吧。
莫非是哪里露馅了么，他怎么会这样问？
若面对的是秋予织还好，吃软不吃硬，她可以萌混过关。
此前并未与他走近，她并不清楚他的脾性。
这可怎么办？
“怎么不说话。”
他明明是正常语气，到了她耳中却是一道催命符。
她磕磕绊绊：“我，我...不知道，这青丘是妖族吧，我好像在宗门的藏书阁里见过。”
扑通扑通——
她这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这样回答应该能过关吧。
雪寻舟敛目，随即起身走到门口，“你休息吧，我在外面守着。”
白芜玉蜷缩着腿，望向门外的背影忐忑不安。
被他这一提点，哪还有睡意啊，浑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只求他是多余问，千万别起什么疑心。
她架不住查啊。
哎！
薄雾缭绕山林间，残缺不全的窗子染上晨露，细微亮光透过缝隙照在她脸上。
她的眉心动了动，稍微一侧身就牵动了伤口，一下子就给她疼清醒了。
白芜玉整理好衣着，慢慢悠悠走出破庙。
四周荒草杂生，不见生人。
雪寻舟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走来，丢给她，“野果不算甜，但也能果腹。”
“谢谢雪师兄。”她拿起果子就啃。
两人穿过漫野荒草，来到一所洞府前。
白芜玉倒吸一口凉气，抬起手指着紧闭的大门，哆嗦道：“这是宛禾妖洞，雪师兄，是妖族的洞府。”
谁料，雪寻舟淡淡回答：“我知道。”
她精神现在极度敏感，道：“那来这干嘛呀？”
他没有回答，而是挥手破掉结界，此刻，大门缓缓敞开。
一抹墨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无蒂尘走下台阶，微微颔首，抬手作揖：“雪师兄，你终于来了。”
“她怎么样？”
无蒂尘摇摇头，眉头紧锁：“情况很不好。”
雪寻舟有些诧异，道：“连你都没有办法吗？”
无蒂尘无奈叹息，抿唇道：“她伤的太重，再加上禁术反噬，这副身子只会越来越孱弱，怕是今晚都挨不过。”
雪寻舟道：“你为我护法，我给她输点灵力，临杨危机未除，至少她现在不能死。”
“是。”
他们走入宛禾妖洞，随之落下的是一道金光泽屏。
白芜玉越往里走就越是熟悉，脑海里自动浮现起蛇君大人的模样。
是惆怅还是怀念呢。
她在门外静静等待，足足有了一炷香时间，雪寻舟与无蒂尘才出来。
不过，雪寻舟输了那么多灵力却跟没事人一样。
她正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却被女婢告知菱雀想见她。
白芜玉忐忑地走进殿中，望见菱雀虚弱地躺在榻上，丝毫没了那夜的狂妄威严。
“雀夫人，你找我？”
菱雀强睁着眼，虚弱道：“白姑娘，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什么事情啊？”
“替我杀了菱诺。”菱雀眼底悔恨，咬牙切齿道：“以我现在的状况是杀不了他，所以我想求你。”
白芜玉有些为难，“你干嘛不跟我师兄讲，他们比我厉害多了。”
“我不信他们。”
她抿了抿唇，继续道：“白姑娘，这八年来，我一直在后悔，也断断续续恢复过记忆，时间不短不长，足够让我修习禁术。虽说杀了菱华致不足以填补我心中的愤恨，只是令我没想到，在这层阴谋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复仇计划。”
白芜玉握住她激动的手，道：“雀夫人，你们各有说辞，我倒是听混淆了，菱诺他的母亲......”
菱雀道：“他母亲确是戏子，但地位不比我母亲差，名利相争，斗来斗去都只为菱华致的虚名做嫁衣，他骨子里的重男轻女才是最卑劣，牺牲我去成全菱诺，所以我不觉得杀了他是一件错事，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芜玉问道：“那菱诺为何有这么大的怨恨，不惜与魔族为伍。”
菱雀轻叹，眼神暗淡：“仇恨无尽放大，最能蒙蔽双眼，条件都是等价交换的，若他不能引来天罚，于魔族也就无用了，再者，他们集不齐内丹就会屠城，整个临杨城都会变成尸山血海。”
“白姑娘，我做的错事我都认，求你帮帮我，杀了菱诺。”她眼尾猩红，苦苦哀求。
是私心，还是身为女子都有一颗善良且复杂的心。
一边痛恨临杨百姓，一边又不愿他们成为牺牲品。
白芜玉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纠结，思量片刻，还是答应了她。
虽然菱雀是笑着的，可夺眶而出的泪像是在宣泄苦楚。
好像没有人能真正懂她。
白芜玉踏出殿外，心里面沉沉的，总有中被迫理解他人苦难的感觉。
还没走几步，远远的就看见雪寻舟和一个女婢在说话。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蹑手蹑脚地溜过去，靠在柱子后面竖起耳朵倾听。
雪寻舟道：“蛇族真的没有紫色眼瞳的人么？”
女婢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有，我们多数是绿色眼瞳，品级高的才是金色眼瞳，比如我们君主，但这紫色是几乎没有。”
雪寻舟道：“好吧，多谢。”
女婢恭敬作揖离去。
柱子边上的白芜玉又紧张起来，手指不自觉捏紧衣摆。
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又要找紫色眼瞳的人，还去问妖族？
这容忍度好像很高的样子。
“是玉师妹么？”雪寻舟的嗓音响起，凛冽又温润。
白芜玉尬笑走出，朝他摇摇手，“雪师兄，我只是路过而已。”
“你都听见了？”
“呵呵，我这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啊。”她脸上挂着苦笑，小声且含糊的回答。
“不用跟我装傻。”雪寻舟负手走上前，站在阶梯下，与她平视，一字一句道：
“玉师妹十二岁便跟着师尊入宗门，那么在此之前，你是否遇到拥有紫色双眸的人？”
白芜玉收敛笑容，直勾勾地望着他的双眼，犹如机械一般摇了摇头。
二人相视，清风徐来，扬起她额间碎发，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她好奇一问：“雪师兄，你为什么要找她啊？”
“因为，她偷了我的东西。”
白芜玉定定地看着他，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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