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中,冰寒似融化了一瞬,掠过一丝极浅的暖意。
体内灵力和毒素奔腾冲撞,经脉重塑带来的剧痛一阵阵翻卷,若非祓禊梳理、镜听修复和段情的援手,他此刻已然消散,或者……化作一只怪物,如幽兵一般,浑身流脓。
他身影一晃,紫金流光划破夜空,落入靖王府后院。
玄七来不及反应,只看着浮望楼房门重重关上。
“王爷?!”鸣一惊疑不定,快步靠近。
“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打扰。”
商扶砚的声音比往日低沉了些,鸣一停了一瞬,伸手去推门。
玄七将他把拉回,高声应道:“是。”
鸣一质疑着看他,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探究。
商扶砚在房中盘膝坐下,闭目内视。
段情以通天蛊术为他重塑的经脉比以往更加宽阔坚韧,足以容纳他体内交缠庞杂的灵力。
祓禊的妖煞之力虽粗暴,却恰好碾碎了几股桀骜不驯的邪力,而镜听的生灵之力则如养回了他体内几近枯竭的本源。
还有莫念强行借来、注入他神魂中的灵渊神力,它似一个锚点,纯净无杂,将他几近疯魔的意识定住。
他缓缓引导着各种毒素和灵力,将它们融合、运转。
周身紫金光晕明灭不定,毒纹与蛊纹在他身上游走,时而狰狞突兀,时而缓缓平复。
青铜滴漏轻轻响动,房中回声寂寂,时间似成了虚无,他睁开眼时,瞳孔深处紫芒已敛,虽依旧冰冷,却再无狂躁,深不见底的幽邃暗藏其中。
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身上骇人的气息敛去些许,一缕紫金丝线自指尖探出,灵活如蛇,散出可怖却精纯的波动。
蛊力、毒力和灵力在他体内炼化,以万千邪异为柴,以灵渊神息为引,复仇与执念的火,在他眼中暗燃。
“赵庆嵩……”他低声自语,带着平静的杀意,甚至有一丝戏谑。
他站起身,指尖微微抬了抬,房门自己打开,玄七和鸣一站在门外,皆是抱臂忧愁之态,见他出来,躬身一拜:“王爷。”
“更衣……进宫。”商扶砚声音平静无波,脸上寒意却令人心颤。
“进宫?王爷,此刻宫中情形复杂,陛下他……”玄七有些迟疑,商书桓这些时日总在回避商扶砚,在赵庆嵩出城前的一面更是有些怪异,他猜想其中有异。
商扶砚目光扫过两人,鸣一呼吸一窒,张开的嘴没说出话来,手按在了刀上,又赶紧放下。
“此刻正是时候。”商扶砚淡淡道,“去取那件绣有暗龙的紫袍来。”
他步出王府时紫袍加身,乘上马车,直入皇城。
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商扶砚靠坐在车厢里,指尖摩挲着一块衣角的碎片,那是从祭坛红锦上撕下的一角,冰冷依旧,却残留着一丝跨越山海而来的温度。
他的思绪飘远,阿念……此刻在做什么?
段情是否还在教训她?还是……又已忘了事情如何惊心,只在阳河边惦记着那还没到手的糖画?
想到她撇嘴抱怨的模样,他唇角微微往上牵动了一下。
南疆,剑回宗。
铸剑炉火日夜不息,捶打之声震耳欲聋,每一声皆灌入了宗门弟子纯粹的力道。
鸦九立于高台,看着门人将一批新铸的兵器装箱、贴上封条,皆是送往龙霓的精铁新刀。
他目光落在一个以玄铁和秘银混合铸就的剑匣上,里面安放的,是那柄融入了凌清秋残魂的断魄。
神剑低声嗡鸣,似有不甘,剑身周围空气微微扭曲,散发着常人难以察觉的魂魄念力。
“去吧。”鸦九低声自语,不知是对剑说,还是对那缕残魂说,“你的因果,你的执念,去找该找的人,做该做的事……”
他挥了挥手,门人将那剑匣与其他兵器一同搬上马车,运送队伍缓缓前行,玄鸟自西达神山飞掠而下,尖啸着盘旋在运送队伍头顶。
运车带着冰冷的铁器与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往驶向龙霓皇城。
商扶砚入宫后,并未去见商书桓,他走向曜灵军驻防处,想查看星矿残毒的情况,心口一丝异痛,他停住片刻,脚步一转,穿过层层宫苑,最终停在芳华殿门前。
桑落长公主的居所,先帝幼女,他的表亲妹妹,她怎会有解忧咒?又为何在此时引动?
商扶砚眸光微闪,推门而入。
殿内熏香淡淡,似有还无地萦绕着,是上好的玉露香,清冷而不失温润。
轩窗敞亮,映着庭中几竿疏朗绿影,微风过处,竹叶沙沙,更衬得室内一片幽静。
紫檀木雕花长案设有一架古琴,琴弦光泽温润,四壁悬着数幅水墨山水,笔意淡远,烟云苍茫,并非金碧辉煌的宫闱气象,倒似隐士幽居。
桑落正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解忧咒正是从中散发而出。
她见到商扶砚闯入,并未惊慌,只是缓缓抬起头来:“我就知道管用,父王怎会骗我。”
她笑嘻嘻地站起来,挽了商扶砚的手臂:“这几日去了哪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芳华殿侧院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喊和斥骂声,商扶砚眉头锁紧,身影一闪已出了殿门。
侧院庭中,淑仪太妃柳汐云正柳眉倒竖,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藤条,狠狠抽打着一个跪地哭泣的小宫女。
“贱婢!连盆水都端不稳!弄脏了我的新裙衫,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柳汐云骂得兴起,又是一藤条抽下,“商扶砚在又如何?!那病秧子时好时坏,指不定哪一日就暴毙了,难不成他还能管到我教训自己宫里的下人?!”
“本王就是管了。”商扶砚淡淡说道,走向那个宫女。
这一幕似曾相识,灵渊幻境中,柳汐云和桑落合伙虐杀下人一事,是他带着昏睡的莫念一同查办的。
柳汐云骇然回头,举起的藤条僵在半空,商扶砚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双眼化为紫瞳,寒芒凛冽,他自己浑然不知。
“靖……靖王……”柳汐云脸色煞白,手一软,藤条掉落下,她没想到商扶砚会出现在此处。
商扶砚未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那瑟瑟发抖、手臂上满是血痕的小宫女身上:“抬起头来。”
小宫女抬头,泪眼婆娑,浑身发抖。
“她为何打你?”
“奴婢……奴婢不慎……打翻了水盆,弄湿了太妃的裙衫……”小宫女哽咽道。
商扶砚目光扫向柳汐云裙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水渍:“就为此事?”
柳汐云端起仪态,强自镇定:“靖王,本宫只是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奴才……”
“陛下登基时,与本王一同立的规矩,禁绝宫中私刑,虐打下人者,同罪。”商扶砚声音不带一丝波澜,“看来太妃娘娘是忘了,还是觉得,陛下和本王的话,都可以不听?”
他微微抬手,曜灵军从身后踏出。
“拖下去,鞭二十,禁足三个月,非诏不得出。”
“商扶砚!你敢!”柳汐云尖叫起来,她可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
商扶砚瞥她一眼:“先帝遗命,由本王辅佐陛下,那这新朝的规矩,太妃娘娘便不得不从本王眼皮底下过一过……带走。”
曜灵军毫不留情,将哭喊挣扎的柳汐云拖下去,芳华殿院内鸦雀无声,宫人皆匍匐在地,谨慎着自己的呼吸。
商扶砚目光越过跪地的宫人,落在院门处的桑落身上。
她站在那里,脸上笑意早已不见,极力维持的平静令她表情有些僵硬。
她看着商扶砚处置她的母妃,干脆利落,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缓步走向她,黑瞳深处的紫光幽邃,刚刚敛去的冰寒似乎又有了回涌的迹象,他强行压制,化作更令人心悸的威压。
“解忧咒,”他开口道,声音平淡无波,却似带着千钧之力,“谁给你的?”
桑落指尖用力,手中星轮玉佩温润通透,她强笑道:“你在说什么?这不过是一块寻常暖玉……”
一声震鸣,极轻,却并非来自什么东西,响在桑落耳朵里。
商扶砚没有动,瞳中一点紫星转了一圈,激起她手中玉佩咒力,然后碾碎。
咒力隐秘难辨,玉佩毫发无损,只是光泽黯淡了几分。
桑落脸上血色褪尽,“父王……是父王临终前留给我的……”她声音颤着,搬出了先帝,试图寻找一丝庇护,“他说若遇危难,或想见你时,可用此物……这几日找不到你……我担心你……便……”
“先帝不会解忧咒。”商扶砚打断她,脸色没有丝毫动容,“此咒源于南疆秘术,与蛊毒同脉,阴诡莫测,以透支生灵心神为代价,换取短暂的清明平静,先帝一生光明,岂会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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