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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差距

小说:

珠喉

作者:

寄春野

分类:

现代言情

外面不比教堂,天已经暗了下来,诡谲阴沉,沈慈珠皮肤足够白,于是在这片黑暗下,他变得更加艳丽,像是天生适合黑暗。

在与明亮教堂截然不同的黑暗里,在无人细看的此时,他完全褪去了温柔的假象。

带着阴寒刺骨的自毁,以及地狱般的性诱惑,他依旧优雅,愉悦看了一眼大厅中央正满怀焦急安慰新娘的新郎,他的弟弟。

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毒蛇般的唇角潮湿艳丽地泛着红意。

沈慈珠的掌心还握着那颗被他踩碎的“眼珠子”,出了教堂他才扔掉。

外面已经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还没来得及沾染沈慈珠的一点皮肤,早在教堂外等候的保镖在他身后无声撑开黑伞。

黑伞将沈慈珠彻底庇护起来。

这个保镖太高了,一米九二的傲人身高足以将沈慈珠笼罩。

他健壮、沉默、俊美,深色皮肤被一身西装悍住,手上只有一把伞,给沈慈珠忠心耿耿撑着,自己却淋在雨中。

花园里,鹅卵石被雨水打磨出了漂亮的光泽。

沈慈珠在伞里,只能透过乌黑的伞檐瞧见保镖的脖颈,和凌厉冰冷的下颌线。

“谢咽?”

沈慈珠起初有点不可置信,微微睁大眼,连音调都久违地真实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谢咽没有回答他。

“一年没见,不和我讲讲话吗?”沈慈珠扯着谢咽的西装领带,将人扯了过来。

谢咽将伞撑高后才进了雨伞,这样才能防止雨伞颠簸雨珠迸溅到沈慈珠身上。

谢咽没有讲话,像个机械人沉默木讷,他垂眼看着沈慈珠。

“我……”迟疑片刻,他才说:“家主让我送您回家。”

“父亲让你来接我你就来,真是一条好狗。”沈慈珠嘲讽他。

沈慈珠上车后他站在门的边缘,阴影拢蔽了沈慈珠,沈慈珠从他手上接过烟。

谢咽拿着打火机缓缓凑近,沈慈珠唇间咬着烟,点燃的一刻烟雾缭绕,沈慈珠把烟圈吐在了谢咽脸上,而后他长指勾着打火机随手扔了。

这般昂贵的打火机,沈慈珠也只用一次便丢掉,谢咽是他唯一留下的无用且便宜至极的东西。

谢咽俯腰拿帕子给他擦着沾了红液与雨水的皮鞋面,擦净后才回到驾驶座。

沈慈珠通过后视镜,注视谢咽,颇为厌恶。

不比可怖骇人的体型,谢咽有一双温柔到不可思议的眼,水一般温柔,下垂的眼尾令谢咽像只对主人极度忠诚的德牧成年犬。

遗憾的是,他忠诚的并非沈慈珠,而是沈慈珠的父亲。

谢咽只是自己的一个保镖而已,充其量就是谈过恋爱又分手了的前任保镖。

在回沈家祖宅的路上,沈慈珠坐在后边,抽着烟。

被烟呛到咳嗽的时候,谢咽会偷偷看他。

沈慈珠起了玩弄对心思。

“谢咽。”沈慈珠好脾气一般变得黏人,从后车座到了副驾驶座,皮鞋尖勾着谢咽的西装裤,缓缓往上。

“我回家一定会被父亲打死的,在那之前,你都不愿跟我说最后几句话吗?好歹是我的保镖,不能保护我一下?嗯?”沈慈珠后背贴着窗面,蛇眼噙笑,指腹扣住太阳穴,傲慢又无礼地撩拨谢咽,他的前男友,他的私人贴身保镖。

谢咽把车停在一边,胸口起伏着,缓缓看向沈慈珠,半晌才有了举动。

粗糙发热的大手攥住沈慈珠的脚踝,令沈慈珠动弹不得。

黑皮与冷白皮形成鲜明对比,格外色气,沈慈珠没挣扎,任由谢咽以下犯上这样对自己,他今夜脾气格外好,连这种冒犯都可以忍耐。

“你也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事吗?太冲动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他一定会惩罚你。”谢咽皱眉道,方才故作的沉默一去不复,他眼里满是担忧。

“那又怎么样,你会为我处理好一切的。”沈慈珠无所谓地敷衍他。

“珠珠。”谢咽无奈叹气,他松开握住沈慈珠脚踝的手。

“别这么叫我。”沈慈珠侧过脸。

“我,我保护不了你一辈子,我比你年纪大,也许明天我就不在了……你不能再任性下去,我要是不在了,你会不会伤害你自己?我会伤心的。”谢咽没有看沈慈珠,他注视前方的黑天。

雨已经停了,月亮出来了,挂云里半死不活。

“你总是在做危险的事,我真的很担心你。”谢咽声音越来越轻,近乎自言自语,“你对你的家族,对我,太过于在乎了,我宁可你不要爱我,要是我哪天死了,你怎么——”

“滚你妈……”沈慈珠猛地起身,狠狠揍了谢咽一拳,这一拳带了十成的力道,把谢咽唇角打破了。

沈慈珠把谢咽打得一拳靠在车玻璃上,他跨坐在谢咽大腿上,伏腰紧逼谢咽,乌黑的长发落在谢咽的胸前,百般温情,又百般残忍。

“你不许死。”沈慈珠摸着谢咽的脸。

这里不是宴会,不是名利场,沈慈珠完全不当正人君子,他把西装领带粗暴扯开,露出冷白的锁骨,他太热了,热到头颅轰鸣——

“谢咽,你不许死。”沈慈珠手向下,摸着谢咽的心脏,警告道:“你要是敢死,我就去挖你的坟,把你剥皮抽筋成骷髅,我要你死了也得看我和别人做|爱。”

比起爱,这更像是占有欲了。

谢咽沉默看他,像大狗在看脆弱的主人。

这种目光令沈慈珠恶心。

“下回生气的时候不要自己动手,好不好?”谢咽的唇角还在流血。

“轮不到你管我。”沈慈珠仰了仰下巴,眼尾微抬,“你现在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我还是你的保镖,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珠珠。”谢咽还是喜欢喊他珠珠,这个他不愿意听的小名。

一年没见了,谢咽还是和以前一样又蠢又无趣。

“手腕还疼么?”谢咽问。

“蠢货,我打的你,你怎么不问你自己疼不疼?”沈慈珠嘴角微扯,微微垂眼嘲讽谢咽。

沈慈珠睫毛生得浓密,乌漆漆地遮蔽住绿眼珠,颇为阴冷艳丽,长发在刚才打人的时候彻底散开了,红发绳搭在谢咽的手指间。

“不疼的。”谢咽摇摇头,他轻轻攥着发绳。

他是沈家培养多年出来专门保护沈慈珠的顶尖保镖,体格自然不是常人能抵抗的,一拳下去,谢咽没什么事,倒是沈慈珠的手背蹭出一片红来。

谢咽一手抱着沈慈珠,一手从置物箱里利落迅速地拿出药物,“我、我给你上药。”

他的手很大,肤色偏黑,骨骼劲瘦孔武,手背青筋暴起、手指长而有力,因为长年累月都在做苦差事,所以非常粗糙。

这双手曾经为沈慈珠挡下许多事。

车内一片死寂,沈慈珠别过脸不看谢咽,把药物打翻后直接踹开车门下去,连带把发绳从谢咽手里抢回了。

下车的时候他把发绳扯下来死死缠在手腕上,以此来强行缓解血管里流淌过快的、近乎让他失控的暴戾基因。

他站在自行车道的路灯底下待了一会儿,长发随风散乱,身形高挑瘦薄,西装外套丢在车里了,他只穿着衬衫,黑皮马甲束出漂亮线条。

四月底还是春尾,天早就黑了。

那场雨没让云散开,而是厚厚地团聚在一起将月亮蒙在里面,月亮细细碎碎地挤出点银光洒在马路上,将路过的无数车辆笼盖起来。

这里是帝都,一掷千金的销金窟,高楼林立里深夜亦如白昼,抬头一瞧便极尽华美,沈慈珠眼前的、自己的影子被月色镀了层银,路灯的光也混在里头,摇摇晃晃地看不清楚。

——噼啪。

血管神经又开始焚烧起来,噼里啪啦恍若触电般在体内奔流,他神色不变,只垂眼扫视过自己的影子,从大脑到心脏。

他又开始幻听了。

“如果不是你这张脸,他根本不会知道我出轨的!都是你的错!”

“你为什么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再度在沈慈珠耳边实质性地响起,毫不心软地掐住他的脖子,令他头痛欲裂。

“沈家从来没有你的位置,你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记忆里的男人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沈慈珠。

男人坐在高位,手里牢牢掌控住蛇颅手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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