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夭的手腕轻易被制住。
掌心的针尖泛出寒芒,透出冰凉。
可对面少年没有一丝忌惮、愤怒之意,眼底反而透露出一丝委屈:“你不记得我了么?”
三夭冷冷道:“我见了你的力量,分明是当时多次打断我的行动的那诡异之人。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少年忽然笑了:“原来,这么早就被你发现了么?可你方才为何不反抗?”
三夭垂眸不应,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人不是她“看到”的人。
三夭面前的人,在扮演另外一个人。她不记得的人。
尽管在笑,似乎很想装出珍重之意,可眼底冷漠非常。让这点相似又淡了多半。
可这样的长相,却叫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直拖到现在。
“我不认识你,可我想知道你是谁。”
那少年忽然逼近三夭的眼,直直问:“你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他是谁?”
“他啊,”少年又勾起了坏笑,“你若想知道,便随我去几个地方。”
三夭想,这真的不能拒绝。
就算他真有什么阴谋,她都得去看看。那些恍惚而过的似曾相识感,究竟是什么。
“你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办法叫一个人的存在消失吗?”
路上,少年突然开口。
“消失?”
“和他有关的人不记得他的存在,她做过的事都被淡化,就连他的存在的痕迹,都被一起抹除。”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无需怀疑,已经发生。你听说过逆转时空吗?不在这条时间线上的人,便会被时间抹除。”
他说得云里雾里,三夭听得也云里雾里。这世上,真的有能改变时间的存在么?
“你不信的话,试探这个。”
少年指着对面的一杆长枪。
他们到了南溟海洋旁边,传闻从前南阳国覆灭之地,已经被如今的南溟海覆盖,可是后来的盘须国为了纪念从前的神明,为武神席有玉建了这样一座荒岛,荒岛之上,斜斜插着当年压制了能灭国的阴兵的长枪。
长枪被大海侵蚀的痕迹,锈迹斑斑,但依稀能瞧见当年肃杀之气。
“你是在想,我怎么知道你能看透任何事物的内里?世界在你面前无所遁形,只因为你是灵神。”
三夭一惊,她一直以为那是她做的一场梦,可项怀瑾知道,这个少年也知道,她自己也知道,那第一世的记忆或许是真的。
可除了他们,世上都不知道,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个不存在的“人”,究竟是谁?
可惜,她醒来之后,不仅失去了力量,甚至连旁人的心声都听不到了,那她还有能力看到事物上残留的东西么?
“你若怕,可以自己离开。只是,那个真相,你再也看不到了。”
三夭收回警惕的目光,毫不犹豫将手覆上去,无数关于武神席有玉的故事汹涌而来,这把长枪陪她度过戎马生涯到天界荣光,直到镇压阴兵方作终结。三夭从这片繁杂的记忆里,捕捉到一片她未曾见过,却暗淡得几乎要消散的过去。
过去,席有玉还是男扮女装的阿玉将军时,这把长枪并非是后世看到的那般削铁如泥的好兵器,而只是一把普普通通会破会折的长枪。
那时,正逢阿玉投南阳军不久,还只是一个小兵,陪伴她数年的长枪已经锈烂,一场小战之后,长枪断了刀刃,阿玉捡了碎片怔怔愣神,天空突然现出一道影子,影子走出来,却是一个带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
男子从天边来,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绽开一朵鲜红烈焰的红花。三夭震惊想:原来火麻花那么早就出现了。莫非那男子就是魔花化形?魔花集世间之毒之恶,那男子岂非天生地长的魔头?
可魔头瞧着“凶神恶煞”,行为却大相径庭,给阿玉修了那长枪,留下一路的火麻花种子,飘然离去。
阿玉不明白这男子为何帮她修枪,锻造好的枪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让她作战时所向披靡,因而阿玉记下了这男子的恩情,以及男子离开时,一步步留下的火红的花。
三夭能看出,这时的火麻花干净透彻,红得没有一丝杂质,还没带上后世的浑浊孽障,三夭甚至隐隐闻到了热烈清烈的味道。
她忽然想起,后世传言中的魔花,是灾厄之花,会带来灾厄和不祥。并不是花会带来灾厄,而是人的贪欲让花染上恶念,从而造就了真正意义上的魔花。
时光如梭,沧海桑田,长枪陪着阿玉成了南阳国最富盛名的将军,继而以镇压阴兵告终。
后面呢?
她不是死在此地了么?可为什么叶有舟对项怀瑾假扮的席有玉毫不怀疑?不对,她一定还忘了什么。
顺藤摸瓜下去,她忽然想起那把销骨扇,有个人将长枪制成骨扇,扇里有席有玉的魂魄,所以西陵陵毫不怀疑,那个人是……
三抬头,看到面前嬉皮笑脸的少年。
就是他!
“你、不,他是谁?那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你假扮的人,究竟是谁?”
少年只是笑,眼底却是一派置身事外的惋惜,若细看还有一丝复杂的感慨:“他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却把他忘了。不只是你,还有这世上的所有人,他明救了这人间,人间却将他忘了,多可悲?”
三夭一把拽住少年,死死盯着少年的脸,试图从中看出什么,可记忆一潭死水,掀不起半分波澜。
三夭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茫然又绝望地责问自己:“我到底忘了什么,到底忘了什么……”
“想知道么?那再跟我去个地方吧。”
少年笑的恶劣,倒与消失之人有一丝神似。三夭怔然盯住这张脸,觉得她忘记的那人应该该是热切又顽劣的一个人,只是眼底绝没有那般冰冷。
少年带着她来到一片荒漠,于荒漠中寻寻觅觅,终于在一片坑洼的迷障之地落下。
迷障地积聚了略显浑浊的煞气,煞气之下是一片废墟,透过废墟,可见当年的盛况,三夭想起花仙花好好的梦境。这里是从前的花界。
少年带着她找到花界底部的地道。
刚刚钻入地道,潮湿的腐朽裹着此地发生的过去汹涌扑来。是当年天界围剿之时,众花界子民争先恐后涌入的吵杂之声,这是唯一的逃生之地。外边天兵天将已经开始屠杀,小妖们狼狈跑过这条通道,呼啸而去。
时间再往前推移,少年布休出现在尚未完工的通道里,汗流浃背道:“你怎知会有覆灭的那一天?好好她在天上有事没有?”
“她没事,我们有安排好退路…”黑暗深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如有真有那么一天,这条地下暗道将会是唯一的生门,花仙子拜托我找到你,她说她最相信的人就是你。”
少年布休问:“通道的尽头是哪里?”
“我们的大本营,反抗军所在地。”
“反抗军?”
“你也可以称为魔族。”
“就、就是那个……”少年有些结巴。
“没错,”黑暗中的人终于走出来,伸出手心拍了拍布休的脑袋,“你别怕,魔族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真正的敌人,可在天上。”
魔君抬头,尽管青面獠牙面具,也能感觉到他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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