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君猜定是没同意,不然早安排操办起来了,她问:“怎么说?”
“韩将军说,郑月娘家中有兄嫂,他作甚要收她为义妹。”
牛夫人又问:“你猜他心中怎样想?”
谁知道他怎么样想,徐少君兴致寥寥,“不知道。”
“定是有别的想法。”牛夫人语重心长,“少君,你在蜜月中,我本不该说这样丧气的话,男人啦,都是闻不得腥味的猫。”她将话题拉回自己身上。
她这次来,因为周继又在外头偷人,是的,又,这种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
半年前,周继养了个暗门子被她知道了,那时韩衮还未北征,周继理亏不敢面对她的怒火,躲到韩将军这里来,她连着将韩衮都好好发作了一通。
这回,周继与一孀妇瞎搞,堂而皇之地住在锣鼓巷一间二进的院子里,化名为周承,扮起了参加春闱的读书人。
所以又给她拿到了韩衮的错处,不是他搞上一个寡妇带了个坏头,她家周继能看上这一款?
徐少君见过周继一面,对他印象比较深刻,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温柔深邃,看谁都含情脉脉。
书上说,这样的男人,天生多情。
加上相貌英俊,身材出众,哪怕没有家世加持,也能轻易捕获女子的芳心。
牛夫人给徐少君细数自成婚以来,周继犯的那些桃花错,一年至少有一回,霍霍的那些女子,烟花之地的就不说了,从无知少女到守寡孀妇,甚至佛门比丘都有。
冒一桩出来,牛夫人挖断一条根。
亏她身体好精力足,换做别的正妻,早就被气死了。
“我怕是也迟早被他气死。”牛夫人捂着心口哀戚。
这是生平第一次,徐少君听人讲这类轶闻。
在她嫁进韩府的第一天,牛夫人照顾她的心情,特地过来给她撑腰,这算一份恩情,所以当她道这些家长里短,正妻苦水的时候,徐少君耐着性子听着。
但她不是个合格的听众,她不会与苦主同仇敌忾,大骂男子,也不会移情共感,劝慰宽心,她就只是,听着。
牛夫人哭诉一番,自觉无趣,虽未尽兴,心情还是好转不少。
“你不爱串门子,若我不来,你都做些什么?”
“读书,作画。”
徐少君将她引进书房,牛夫人瞠目结舌看了一圈,赞叹,“真雅致。”
她向徐少君求画,聊起画来,徐少君话就多了。
酉时,韩衮带着周继回来了。
牛夫人在一进韩府的时候,就打发燕管事派人给韩衮带信,说她来了,让韩衮务必将周继给翻找出来,押送给她。
要是韩衮还未娶妻,他必是不会理的,等夜深了再回府,或者不回,牛夫人总不会赖着不走。
让她找不到,方法不少。
可家中现在有位夫人,且正在小日子当中——真是麻烦!
当徐少君在新出的画作上按上红色的方印时,牛夫人身边的婆子进来禀报。
“世子夫人,您快去看看吧,世子被韩将军打了!”
牛夫人浑不在意,“打得好,让韩将军替我出出气。”
她满面欣喜地将字画看了一遍又一遍,眉毛都飞了起来,“这真的是我画的?”
她听徐少君讲画,看她作画,心中甚是羡慕,没想到对方将笔递给她,让她也做一幅。
她这只手,拿过筷子拿过棍子,甚至也摸过缨枪,何曾拿过毛笔。
徐少君让她随便画,“想象山间有蜿蜒曲折的溪流,有一小石谭,四周围着竹子和树林。”
牛夫人手颤巍巍地点下,晕了个大墨团,十分歉疚地道:“你看!废了你一张好纸。”
徐少君说没关系,“石潭岸势犬牙差互,四面竹树环合,这一笔不差。”
她说不差,牛夫人就斗胆又下一笔,在徐少君的鼓励下,连下了好几笔,画得究竟是个什么样,她也看不出来。
徐少君接过笔,沉思一会儿后,就着她画的部分,唰唰下笔,渐渐地,画中呈现出清晰的风景。
牛夫人情不自禁地叫出声:“真是奇了!”
徐少君画得入胜,她看得入迷,直到字题罢,章盖罢,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溪流斗折蛇行,石潭悄怆幽邃,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一幅《小石潭记》既成。
徐少君也觉得十分有启发。
她没去过这种地方,画过不少类似的画,都是从前人的山水印象之中取材。
牛夫人这样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想象呢,全然不同。
不一会儿,红雨进来禀报,“夫人!周都尉被将军打惨了!”
演武场中,韩衮气势汹汹,掌风如雷,周继不停招架闪躲,最终骨软筋疲,无力瘫厥。
“起来!”韩衮踢他一脚,烂泥一样。
“不行了……德儿,你,手下留情!”周继索性趴在地上。
韩衮:“人生四戒,酒色财气。”
周继也会:“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他们在军中时,皇上和娘娘时常告诫,人人都懂,张口就来。
徐少君与牛夫人结伴过来。
“嫂夫人。”
“看你带得好头!”牛夫人没给韩衮好脸色,“少君这么好的人儿,你还不知足!”
韩衮懵怔,目光投向徐少君。
好似她多嘴找外人告状似的,与她无关。
徐少君神色矜持,将脸扭到另一侧。
与周继夫妇相识这么多年,韩衮遭受池鱼之殃不止一次,牛夫人的烦人劲他可太清楚了。
韩衮观她,应付了牛夫人一整天,神态仍极柔润,一点不见厌烦之色。
晚霞绮丽,映在她的脸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红润起来。
牛夫人操起扫帚对周继一顿胖揍,她才放下端庄的架子,一面让牛夫人身边的婆子把她拉开,让周继的小厮把他扶到书房去,一面让红雨去打水来给周大人净手脸。
行事极为周全。
周继夫妇在书房内室中说话,丫鬟婆子都在书房外头候着。
徐少君与韩衮不尴不尬地在花厅呆着。
韩衮的书房共四间。一间正室,一间内室,一间花厅,还有一间密室。
陈设简单到了极致,在她的画、花和灯没摆进来之前,几乎等于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
徐少君安静地欣赏这些软装饰带来的改变。
韩衮打破沉默,问:“夫人今日与嫂夫人相谈甚欢?”
徐少君横了他一眼,“我与牛夫人能有什么话讲。”
他该不会是意有所指,疑她向人告状吧。
“夫君且宽心,妾虽愚钝,亦知内言不出于阃之理,家门荣辱系于一身,君之得失即妾之得失,岂会自扬家丑?我与牛夫人不同,外人面前自是照顾夫君的颜面。”
韩衮眉头微微一皱。
“牛夫人为何迁怒到夫君身上——不外乎夫君与周大人一样,都与孀妇有瓜葛罢了。此事众所周知。”
随着她的话,韩衮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方才牛夫人告诉我,夫君不欲认郑娘子为义妹,可是有纳她为妾的打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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