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冬天真的太长了,又阴又冷,四点不到天就黑了,见阳光纯靠运气,赶上final的时候,普通人都很容易精神失常,更不要说这对凌熠的影响了。
期末昼夜颠倒是常事,凌熠在准备离散数学的考试,窗外是24小时随时能听到的救护车和警笛声,除此之外,还依稀能听到被final逼疯刚去party发泄完的学生喝多了在外面胡闹的动静。
洛雯正巧发来消息,问凌熠最近有没有觉得压力大情绪有没有受影响,忘了时差凌晨两点多凌熠秒回了消息,果然下一秒视频就打过来了。
完了…忘了…
洛雯:“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凌熠:“正要睡呢。”
洛雯:“骗人,你明明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样子,考试归考试,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冬天在伦敦晒到太阳的几率那么小,你还这样熬夜,抵抗力会变差的。”
凌熠:“知道啦,后天考完试就放假了,之后就不会再熬夜了。”
洛雯:“好吧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星雨呢,最近应该也很忙吧?
凌熠:“是挺忙的,他最近和Steve在忙一个时装周的项目还要准备期末,好几天见不到人了。”
洛雯:“难怪昨天给这孩子发消息也没回,估计是忙忘了,都这么辛苦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休息啊。”
凌熠:“知道了妈,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洛雯:“话说你们圣诞节打算去哪里玩呀?”
凌熠:“估计会去地中海那边吧,天气好暖和,不过还没定。”
洛雯:“那不错,考完试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对了,我跟你爸爸商量春节的时候和爷爷奶奶去英国,那时候你们已经开学了,自己过年得多冷清呀。”
凌熠:“真的吗?”
洛雯:“真的,可想你们了,而且爷爷奶奶也想见见星雨,好啦别看了,快去睡觉吧。”
凌熠:“嗯嗯,我真的马上就睡,放心。”
洛雯:“听话,晚安。”
“嗯”,凌熠不知道回什么安合适了,思索了一下说:“早安。”
“好啦好啦”,洛雯被乖儿子可爱到了,笑了一下却扯到了伤口,表情没忍住,“嘶...”
“妈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快睡觉我先挂了。”
“等下,别挂!你脸色不好,是出什么事了吗?别瞒着我。”
洛雯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妈妈上周做了个小手术,刚刚不小心扯到伤口了。”
“手术?你怎么了?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胆结石,微创手术,没事,我怕你担心所以就不想告诉你,你爸爸一直陪着我呢,你放心,已经去复查过了,医生说恢复的很好,伤口最晚下周就能彻底长好了,本来打算痊愈之后再跟你说的,真的没事,别担心啊。”
凌熠有些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心疼地问:“疼不疼啊?”
“不疼,就是那种...磕青了的感觉。”
“妈,这些事你以后别瞒着我了,不管严不严重,你都不能不让我关心你啊。”
“知道你懂事,心疼我,但我怕你不管不顾就跑回来,怕给你增加心里压力,以后不会了,乖啊,你不许想太多,听到没?”
“嗯...那你要好好休息,我放假就飞回去看你。”
“别,你放假的时候正赶上我忙,回来也见不到,别折腾了。”
“不要那么累,家里又不缺钱。”
“我心里有数,到是你们啊,要好好吃饭,少熬夜,不要像我一样,胆结石现在可是常见病,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也挺折腾的人。”
“我知道的,妈你和爸爸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知道啦,快去睡觉吧,这次真的晚安了,我挂啦。”
“嗯嗯,拜拜~”
挂了电话,凌熠长舒一口气,今晚洛雯来了这么一出,又要睡不着了,他靠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背。
凌熠最近的确状态不是那么好,日照真的与精神健康有关,偶尔又出现了几次失眠的情况,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最后一场考试是场持续了4个小时的大考,而且是在那种能容纳百人以上的大考场,蹲监狱似的,最折磨人了。
考场上的叹气声此起彼伏,连凌熠这种准备充足的考完都觉得像被扒了层皮。
考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凌熠见过积雪,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动态的雪。
沈星雨在对面路边的停车位等着,鹅毛般的雪花轻轻落在凌熠雪白的工装羽绒服和鲜红的头发上,他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神使一样。
凌熠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色细框的眼镜,他只有在看纸质东西的时候才需要戴眼镜,考完试大脑罢工忘记摘了。
沈星雨喜欢他戴眼镜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分外正经高不可攀的学者,而自己却可以名正言顺地据为己有。
待凌熠走到面前,沈星雨伸手摘了那染了雾气的眼镜,吻了吻被雪带走了热气的冰凉嘴唇,“你可真是...怎样都好看呐。”
鼓噪的人群散得很快,银装素裹的世界不一会儿便安静的像是宇宙中一颗孤寂的只有两个人存在的行星。
凌熠的发梢和睫毛都粘着白雪,灰蓝的眼珠比平日更加显眼,他对沈星雨说:“这位同学,一起淋了初雪,你就要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沈星雨:“嗯,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凌熠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喷嚏,他揉揉被冷的有些泛红的鼻子,眼角湿润润的,“冷...”
“快上车吧”,车里的空调一直没关,沈星雨知道凌熠怕冷,他一边开车一边问:“下雪了要不要去吃火锅?海底捞?”
“不吃海底捞,去ChinaTown,我要吃重庆火锅。”
沈星雨单手打着方向盘,说:“好,都听你的。”
还有两周才到圣诞节,沈星雨虽然放假了,但每周还需要在工作室上三天班。
自从在一起之后,凌熠还是第一次隐约有了以前焦虑症状发作前的不良征兆,他想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不顺心的事太多,应该出去放松一下。
他知道沈星雨不喜欢他做危险的事,他理解他的担心,如果换作自己也不愿意沈星雨去冒险,可他时常需要这样的狂欢。
总算是遇到一个难得的晴天,沈星雨早上出门之后凌熠只身去了市郊的跳伞基地。
从一万五千英尺的高空一跃而下,失重的快感仿佛将灵魂从碳基牢笼中拽出,高高抛起,等到视线不再翻转,耳边只剩下鹤唳的风声。
穿过云层时,高空冷凝的水汽擦过皮肤带着有些尖锐的刺痛,在与空气对冲的压力中仅依靠求生的本能用力呼吸,直到被开伞时向上的那股拉力拽回现实,那种与死亡擦肩后重获新生的感觉才会在颅内达到高潮。
紧接着就是视觉的贪婪,在缓慢下降的过程里,广阔的平原层峦的山地和能看出地球弧度的地平线,跳伞者都想牢牢刻印在记忆里。
对凌熠去向毫不知情的沈星雨提前完成了放假前最后的工作。
Steve带着鼓励拍了拍他的肩膀,“Idolovethisversion,youareanaturalartist,aren'tyou?”(我很喜欢这个版本,你真是个天生的艺术家)
沈星雨:“Thatissosweet,thankyouverymuchforalwaysbeingsoconsiderateandsupportive.”(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理解和支持)
Steve:“Youaremorethanwelcome,son.Howwasyourfinal?”(不用谢,孩子。期末考得怎么样)
沈星雨:“Nottoobad.”(说得过去)
Steve:“Thenthatmeansyouaredoinganexcellentjob,Iknowyouverywell.Youalwaysremindmeofmyson.”(你说还行就意思是做得很棒,我很了解你,你总是会让我想起我儿子)
Steve的儿子很努力也很有天赋,不过因为白血病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他才会额外照顾沈星雨,有个影子也好,人活着就是为了那点儿念想。
沈星雨:“I’msorry.”(我很遗憾)
Steve:“I’mnotsayingit’sabadthing.I’vemovedon.Alright,sinceyouhavedoneallyourjob,youdon’thavetocometotheofficebeforetheholiday.What’syourplanforChristmas?”(我没说那是什么坏事,我已经释怀了,好啦,既然你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放假前就不用来办公室了,圣诞节有什么打算)
沈星雨:“Hangoutwithmyboyfriend.”(和男朋友出去玩)
Steve:“Howlovely.Enjoyyourtimewithyourboyfriendthen.MerryChristmasandHappyNewYear!”(哦~好好玩,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沈星雨:“Thanks.Andyoutoo,MerryChristmasandHappyNewYear!”(谢谢,你也是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沈星雨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给凌熠一个惊喜的时候,先被凌熠给惊吓到了。
医院打来电话:“喂您好,这里是急救服务中心,请问是沈先生吗?”
沈星雨:“是,请问有什么事?”
医院:“凌先生受伤了现在正在进行救治,麻烦您过来医院一趟。”
沈星雨差点抓不住手机,“他出什么事了?!”
医院:“摔伤…”沈星雨来不及听清后面的话,立刻就往医院赶。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先跟沈星雨详细说明了凌熠的情况,“头部很幸运的没有受伤,身上有些软组织挫伤,最严重的伤是右手小臂骨折,已经打了石膏上了阵痛,我开了止疼药,观察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沈星雨:“谢谢医生。”
凌熠看到沈星雨进来,有点心虚,他讨好地笑着晃了晃打了石膏的手,“左手一次右手一次,还挺对称。”
沈星雨阴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凌熠:“唔...我今天...去跳伞了,快落地的时候忽然起阵风了,就…这样了。”
沈星雨叹了口气。
凌熠:“对不起…”
沈星雨没应他的道歉,直到吊瓶打完,才说:“走吧,回家。”
一路上,沈星雨沉默地开着车,连音乐甚至广播都没有放。
凌熠想打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沈星雨:“没有,我放假了,本来觉得你一个人在家无聊,想提前回家给你个惊喜。”
凌熠:“我…”
沈星雨:“你…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先送了我个惊吓。”
凌熠:“…我错了…”
“我提前赶完稿,就是为了回家照顾你”,沈星雨的心疼忍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唉,疼吗?”
凌熠摇摇头,但嘴上却很诚实,“疼。”
车停进车位,沈星雨伸手碰了碰凌熠露在石膏外面的手指(英国右边开车,所以是顺手的喔),不开心地说:“好冰,空调开的这么足都暖不热。”
凌熠:“我不冷,只是因为被石膏压着。”
“我冷”,沈星雨暖着那冰凉的手指,把凌熠的左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像是个孩子刚刚被人弄坏了心爱的玩具那样无助,“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宝宝,我心疼得要死。”
这犯规的语气和神态,凌熠觉得阵痛失效了一样,无端的难受从每一处骨缝里渗透出来。
回了家,凌熠拿了身换洗衣服往浴室走,他知道沈星雨被自己惹得不高兴,不想开口找他帮忙。
沈星雨:“你要洗澡吗?”
凌熠:“我身上头发上都是土,脏死了。”
沈星雨:“没事,就这么睡吧。”
凌熠:“不行,我被你同化了,不洗澡躺床上睡觉还不如杀…”被沈星雨瞪了一眼他硬生生把不吉利的话咽回肚子里。
沈星雨:“你是左撇子吗?”
凌熠:“不是啊。”
沈星雨:“那你一只左手怎么洗?”
“我…”凌熠被问住了,“就凑合洗呗。”
沈星雨心里还在闹别扭,他做了个请君自便的手势。
等到浴室里断断续续传来瓶瓶罐罐掉在地上的声音,沈星雨还是坐不住了,他敲了敲门。
凌熠:“我没事!”
门外静了片刻,只听到一声短促的轻叹,“小祖宗,你就服个软说你需要我不行吗?再摔东西的话,楼下就要去找管理员投诉了。”
小祖宗。
“唔…好吧…”凌熠的耳朵尖好像被人使劲捏了一下,又烧又红,门外的人没进来,凌熠只能红着脸说:“沈星雨...你帮帮我...”
沈星雨这才推门进去,凌熠面对着墙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身上的淤青的确不严重,但在沈星雨眼里却如皮开肉绽般触目惊心,他动作轻柔地帮凌熠洗了头发,然后在手上挤了沐浴露。
冰凉的液体和沈星雨温热的手一起贴上皮肤,冰火两重天的触感让凌熠觉得寒毛直竖。
忽然痛感直冲头顶,凌熠嘶得倒抽一口冷气。
沈星雨稍稍用力按了一下凌熠腰侧的伤,“你也知道疼啊,”说完他吻上了那片伤。
“唔!”凌熠猝然瞪大双眼,他的腰很敏感而且怕痒,柔软的唇擦着水流贴上肌肤,滚烫的吐息黏在身上不舍离去,撩拨起了尴尬的充血。
他恨不得整个人贴在墙上,喘着气说:“别闹,别闹,我不会再这样了,真不会了!”
那片淤青让沈星雨心疼得不知所措,他只是一时出神轻吻了一口没再缠绵,“我不是要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我并不讨厌你做这些。”
凌熠:“你不讨厌?”
沈星雨:“嗯,但是有危险的事得让我陪你一起做,好吗?”
凌熠:“你也知道有危险…”
沈星雨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你也知道有危险,不是才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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