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娘看着她背上的小孩,连忙用手比划着什么。
“是我在山上遇到的,还有一口气是活的,怕野兽把他叼走就背回来了。”
边解释边拉着万大娘进屋。
那小子醒了之后就开始呲哇乱叫,娘好心给他冬天的棉衣,他嫌弃的捏着鼻子,虽然话褚红听不懂,但他的目光里却满是嫌弃,像是娘身上有什么味道一样。
万大娘撇撇嘴,眼睛却还是亮亮的盯着他,用手给褚红比划,【我的兴儿回来了。】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褚红将万大娘支了出去,伸手一把将那小崽子拽了过来,把他那身碍眼的衣服剥了个精光。
“你的衣服太惹眼了,我会帮你保管的,现在把棉衣换上。”
他恶狠狠的瞪了褚红一眼,然后气呼呼的别过脸,一副我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不换就算了,你穿着这身衣服我把你交到官兵那里说不定还能换几个钱。”
边说边将手里的衣服扔给他,伸手就要把一旁的棉衣拿走。
这还是娘将自己的另一套棉衣拆了做小才赶出来的,既然他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冻着算了。
果不其然,又饿又冷晾了几天之后,棉衣也肯穿了,饭也开始吃了,原本连野菜汤都看不上的小少爷,现在天天眼巴巴的等褚红回来。
万大娘更是喜欢天天围着他转,恨不得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阿姐,为什么娘不会说话?”
褚红微微一顿,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万大娘,从自己有意识开始万大娘就没有说过话,偶尔连神志都不是很清醒,时常念叨着自己的儿子。
褚红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只是听人提起她姓万。
“娘只是病了。”
万松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等我以后长大了,就带她去草原,长生天肯定会让她变好的。”
没等褚红应下,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一群人闯进了她的家里将万大娘带走了。
在意识的最后,是万松兴哭着跟自己说娘没了。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牢房里,几个人死死的将陈墨按在地上,赵衡的手里拿着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不是嘴硬吗?让我看看你以后还说不说得了话。”
那块刻着罪字的烙铁离陈墨越来越近,不等他再挣扎什么,自己的脖间已经传来了皮肉被烫到的声音。
陈墨忍不住惨叫出声。
赵衡眼里满是快意,“她就在你的隔壁,要是知道你被抓进来,肯定也很愿意认下假冒贡品的罪吧?”
“她现在的位置让我也很尴尬,若是就这么言不顺名不正的杀了她,等日后被人扒出来再将我一军,还不如送她和你一起上路。”
陈墨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后槽牙,额头上的青筋冒起,任由脖子上传来皮开肉绽的痛苦。
赵衡将手里的烙铁一扔,斑驳血迹的罪字出现在陈墨的脖子上,像是警告,更像是羞辱。
“还真是在意她,你们陈家人怎么个个都会折在女人的手上?”
陈墨蜷缩在地上,强忍痛苦的一张脸踌躇不停。
“想不到这么容易你父亲就把兵符送了过来,早知道就应该早早抓了你才是。”
看到陈墨这副狼狈样子,赵恒才有了几分赢了他一次的实感,“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就顶着这个字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过完余生吧。”
脖间传来的疼痛几乎要吞灭他的所有意志,却还是十分清晰的听到了赵衡的话。
心里满是懊悔,当初就不应该一拖再拖,应该马上带褚红回边城。
等这群人走了之后,陈墨的双手紧紧握着胸前的那块木牌,还好,绳子没断。
褚红是被刚刚那声惨叫惊醒的,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做的梦也半真半假,想起万大娘,心中更是愁苦居多。
她起身敲了敲隔壁的墙,“你怎么了?”
陈墨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朝那边靠了靠。
耳边传来衣服拖动的声音,想来是挨了什么打,褚红将自己还剩下的几个馒头从牢房的缝隙里放了出去,往那边推了推。
“你要是饿了就吃一点吧,别像之前那个人吃老鼠,容易得病。”
陈墨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褚红一直是这样,好坏从来都是次选,人命永远是第一位。
你说她善,对待太师没有半分手软,往死里去算计,你说恶,也实在没有见得坏到哪里去。
刑部牢房外,穿着麻布衣衫的女子死死的盯着门口,手里紧紧拿着黑白匕首,不等的有什么动作,一旁赶来的男人忙将拦了下来。
“不要做傻事。”
左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傻事?我几个兄长尸骨未寒,左家败落至此,全都是干的好事!”
“我就算死要拉上那个褚红陪葬!”
见左云如此偏执,韩行谦拉着的手更不愿意松开。
“我好不容易才打点了上下,让你不用受流放之苦,念在肚子里还有着我们孩子的份上,不要这么冲动。”
左云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褚红就是你在扬州时的旧相好,我们左家待你不薄,你到现在都还处处护着,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可不见得哪里有念着你半分!"
"你好不容易有一条青云直上的路,被掐得一干二净,活该你这辈子都被人看不起。”
韩行谦的脸色也不自觉沉了下来,左家一败落,他这个新姑爷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什么青云直上大好前程统统投靠无门,原本交好的朋友也通通四散离去,生怕被自己连累到。
对于褚红,韩行谦实在没有想到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更没有想到她连一点旧情也不念。
左云眼里满是绝绝,“我才不要我的孩子像你一样,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要去和同归于尽!”
韩行谦伸手再次拦下了她,“你冷静一点。”
男人的视线看向刑部的大门,“要让一个人不知不觉的死掉,有很多种方法。”
旬兰茹将刚出炉的桂花糕一一放进食盒里,扣上盖子让人去准备马车。
赵衡从外面走进来,见要出门,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我做了褚红爱吃的桂花糕,白日里人多眼杂不好去送。”
赵衡本来想着让褚红病死在狱中,现在看这样子旬兰茹都快找人把治好了。
“你怀着身孕不方便,我去送吧。”
旬兰茹犹豫片刻,赵衡伸手摸向她的肚子,“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是能替你去做的。”
又俯下身将耳朵凑了上去,“小捣蛋,让我听一听今天有没有惹你娘生气?”
旬兰茹用手撑着肚子,“他才几个月能听出什么来?”
“当然能听到,他现在在向我告状说太累了,想要娘亲早点回去休息。”
旬兰茹噗嗤一笑,“惯会装模作样。”
赵衡接过手里的食盒,“我很快就回来。”
旬兰茹又嘱咐道,“你再问问缺什么,我下一次再给送过去。”
褚红像平日里将自己的饭菜分给了隔壁的人后,坐在一旁眼睛直直看着自己之前藏起来的东西。
也不知道隔壁到底是什么人,做了什么坏事被抓进来的,为什么这么多天连句话也不讲,可能是不想说,也可能是个哑巴。
视线看到赵衡的时候微微一顿,意识到他拿着的食盒是来给自己后,连忙出声:“就站在外面。”
赵衡看着打开的牢门,又斜了一眼褚红,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在命令谁?
“咳咳。”褚红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我这几天身体有点不太好,你别带了病气回去过给兰茹。”
听到这话,赵衡依旧对没有什么好脸色,随手把食盒往里面一扔,桂花糕从里面撒了一地。
“下了鹤顶红。”
褚红想过会死,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只见那女人的脸色一变,赵衡来了几分兴趣,“怎么现在开始怕死了?你当初死谏太师的勇气去哪了?”
“蝼蚁就是蝼蚁,不小心翼翼的苟活老是出来蹦跳什么?”
褚红没有搭话,赵衡脸上带着几分嘲笑,还不等他转身离开,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赵衡连忙行礼,“父皇。”
褚红慢慢抬头,视线落到了穿着黑袍的中年男人身上。
即便是见了两次,褚红也看不出来和赵衡有哪里相像,他的一双眼睛不怒自威,这时候也看向了牢房里的褚红。
“民女褚红见过陛下。”
褚红走到自己藏破布的地方,朝着外面磕了一个头。
皇帝放慢了脚步走了进来,溅到地上散落着的桂花糕又朝着外面的赵衡看了一眼,有些庆幸自己来的及时,人还没有一命呜呼。
将手里的那块圣旨碎片扔到褚红面前,开门见山道,“剩下的部分在哪?”
褚红的头还低在地上,“被我烧了。”
如果单单只是觉得先皇圣旨是隐患,褚红说完这句话他应该马上会掉头就走,但褚红想要赌一把,赌皇帝之所以这么多年追着不放,是更想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要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一般,他走近了两步,“你敢耍朕?”
褚红将头伏的更低了,顺势将用杂草藏着的那块布拿在了手里。
“但是民女已经将内容一字不落地记在了脑子里。”
站着的男人视线变得有些冰冷,褚红被这道视线盯着后脑勺发麻。
“是想换些好处?”见褚红没有说话,又耐着性子继续道,“朕也可以不杀你。”
这些都不是褚红想要的,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袍,褚红跪着上前一步,伸手将那块布塞进了皇帝的靴子里。
连忙又磕了一个头,“民女自小被养母养大,一直想报答她的恩情,她走的早,我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想求陛下一个恩典,找回娘的名字。”
外头站着赵衡瞳孔微微一缩,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他吞了一口口水,视线落到了那道站着的身影上。
六宫之中谁不知道赵衡的生母是一个禁忌,存在一日,就一日能证明当年的事有多荒唐。
那是一个错误,皇帝怎么能有错?
褚红知道他一定能听懂自己说的是谁,崔遮知道的东西他不会不知道,那段被封藏的过往只有眼前的男人能让她大白于天下。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的视线带着威压,像是要把人碾碎了一般。
褚红这样的人最是难缠,就算大刑伺候也很难逼出想要的话。
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赵衡身上,“这么多年连太子也不敢过问的东西,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褚红仗着他的那份执念,不肯低头,“殿下不过问,是因为他什么都有,而民女现在一心求死,所以什么都不怕失去。”
“希望陛下能告知民女,也不至于让连木碑上也没有名字,下辈子做个孤魂野鬼。”
皇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拳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像是回到了那一段不堪的日子,他已经听够了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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