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向原醒后的剧情未发生变动,因此省略)
刚经过前门,一股强烈的,想直接抬起头看向倒数第三排靠窗位置的念头在心底疯狂滋长着。
可我只是克制着紧闭上双目,一步步扶着窗台外缘质感粗糙的红砖,刻意低下头往后门走去。
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在逃避与直面间徘徊不定。
直到指尖触上熟悉的门框纹路时,我咬紧了下唇,站在门口处睁开眼睛——
初夏明媚的天光倾泻而下。
照得那一处木制桌面反射出强烈的光芒,有些刺眼。
我看不太真切,又走近几步踏入了教室,根本没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定格在自己身上...
他真的在那。
位于同桌位置的身影被光晕笼罩着,一张侧脸透出暖色,仿佛处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很不真切。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那人回过头,两颊卷曲的发丝微微偏开,一双熟悉得令人心悸的黑眸直视而来,在众多目光中,唯独摄住了我的注意力,最后定格在眼角处那颗泪痣上。
“向原,你迟到了。”
以往这句话总会让我毛骨悚然,进而怯生生地盯着教授不好意思地道歉。
可这次我只是一脸怔忪地仿佛没听见教授说的话,反倒是直愣愣地盯着我的同桌,我梦中的...人。
此时讲桌处传来一阵轻叩黑板的声响,我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收回了视线。
这才终于看到大家神色各异的脸与教授疑惑的神情,脸皮也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烫起来:
“对不起教授...我会在课后解释清楚的!”
伴随学生们或是看好戏或是嘲笑的目光聚焦而来,我尴尬窘迫地低下头,尝试用发丝遮住那些灼人的视线,又急急驱使着略有些发僵的四肢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也就在这时我才从余光中注意到,那些自四面八方直视而来的目光中,身旁的这一位是最先收回的。
“大家安静,继续听讲。”
好不容易教授发话了,同学们的注意力才终于从我迟到的事上纷纷撤离,这让我松了口气。
但心底却明白一切才刚刚开始...
......
最初我没敢动弹,放在桌上的手也有些无所适从,想了想还是手忙脚乱地拿出包中的课本,摆在自己的桌面上摊开。
从入座起,内心就克制不住一个念头:
想要转过身去...认真、仔细地盯着旁边的人观察个没完,同时自认为刚刚的回眸根本不够看。
这一想法在时间的流逝下越发蠢蠢欲动,却又屡次被我按捺下来。
而他则始终保持着出乎意料的安静,整个气息给人感觉很平和,疏离...
若不是我眼角的余光时不时不受控制地掠过那只执起羽毛笔的手,看着冷白皮肤下隐约透出的青色血管,几乎都要怀疑刚刚看到那一幕的真实性。
因此我神游天外似地听着课,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大半。
这一期间我也拿起过笔记录着课堂要点,可总会忍不住偷瞄一眼身旁人落笔的姿势与动作,出神地欣赏着那支落下墨水的尖端以匀细的力道勾勒出完美的弧线,最后定睛一看他写出的字迹——
“注意听课。”
“?!”
一瞬间惊醒。
这次我没忍住抬起眼来,却并没有在意料中撞入那双轻覆着长睫的黑眸中。
他一如既往地专注看着前方的教授写下的板书,未发一语。
见此我迅速收回视线埋下头,脸颊隐隐发着烫,不自觉地咬住了唇。
但我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幕也恰巧落入了身旁人的眼中。
......
岚扮作鸠的模样,转头间正好与向原慌不择路的目光失之交臂,最后只落在那张泛着红晕的侧脸以及局促不安地颤动着的眼睫上。
他看上去还是那么蠢。
从进入教室到现在,身上就仿佛有旁人说不完的乐子和笑话可以看,冒冒失失的...
想到这他唇畔不经意间展露出笑意,却又在下一秒转瞬即逝。
岚再度提醒自己当下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帮助向原衔接失忆后的生活。
鸠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但他不能在那家伙的生活中缺席,以防某个好奇心过于旺盛的人起疑心,也避免引起旁人不必要的注意。
所以自己必须装作一个过路人。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路过他的世界。
这是一件令岚内心感到无比复杂的任务,与以往的任何遭遇或挑战都全然不同。
但一想到这样自己就有机会接近平日里的那个人,观察他每日的生活,心下又隐约有些上头,莫名的期待自昨夜起就开始酝酿,一直到现在。
可如今终于坐到这个本属于鸠的位置上时,心境又有点不太一样了。
模仿鸠并不是件难事,尤其是应付那些路人。
但向原不一样。
他要扮作他曾喜欢过的人,又要避免他再次喜欢上。
真是道超纲题...
但一想到曾经向原那么害怕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做自己,就不会被喜欢上。
这是个多么容易...而唾手可得的结果。
岚想着,在心底苦笑道。
......
得益于同桌的“悉心提醒”,我终于是心烦意乱地上完了一节课,勉强在后续集中了注意力。
因此下课铃声刚响起,我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试探着开口:
“对不起...还影响到你听课了。”
岚本想照本宣科地沉默以对,但这句话令他没忍住微微侧目,看着那张意料之外带着愧疚的面容时,启唇的动作竟有些犹豫不决。
原来他也有无需经过一番“拷打”,就能这么乖顺地道歉的时候么?
那双闪躲的雾霭色眸子让他一时移不开目光。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他控制着语气的起伏,精细到分辨不出任何情绪化的音调,把二人之间的关系维持在同桌以内,分毫不曾逾距。
得到回复后,我顿时不那么尴尬了,反倒是不知不觉竟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目光放肆地划过挺立的鼻梁骨,游弋在温润清俊的眉目间,不单是这些,就连其余的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地细细端详着,迫切地尝试补齐梦里缺失遗漏的轮廓和痕迹。
那张模糊的脸庞在我的注视下也愈渐清晰明了起来,逐渐变成了日思夜想的模样。
唯独少了那个缥缈的笑容...
这一隔阂感刹那间打碎了梦的滤镜,于现实中野草燎原般丛生,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相当冒犯地与他对视了良久。
而正当我为此感到惊疑错愕之际,他早一步收回了视线。
同时耳边也响起上课铃声,打破了二人间隐约建立起来的气氛。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身后的女学生也已经回到了座位上,连同她的同桌一起尴尬地与我面面相觑。
尤其是那个方才挑着眉打量我与他的后桌男生...不知为何,我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些许玩味,便不好意思地收了心思,转过头继续听课。
下一节课的我依然魂不守舍。
却也不敢再表达出什么想要接近或者与之沟通交流的举动,这让我莫名地感觉自己又在出丑...
......
中途有课外实验的环节,期间我们被教授带领着来到了不远处的种植园,那里的魔法植物都被照理得井井有条,而我需要做的是与同学合作移栽一盆曼德拉草。
自打听到教授的吩咐后,我就想与同桌合作了,刚好每个双人队伍的实践地点分布都比较松散,也好创造出二人世界...不对我在想什么,确切是营造出适合私下讨论的机会。
我一边自言自语着,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站在刚刚洒过露水的泥土上,正手拿凸透镜观察着叶片脉络的人。
他看上去...并没有人与之组队。
我心下一喜,看着周围来来往往拿着实验器械走动和正围着教授询问要点的学生,想着机会来了,便一步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可正当我和他就差几米远的距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那个坐在后桌的男生抢先一步来到他面前,似乎递上了什么东西,而他非但没有拒绝地接下,还与之对视...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愣在了原地。
更多的是因为他向来波澜不惊的唇角只轻轻一牵便勾起心池数圈涟漪...
那一刻我心下万分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而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曾经我们可能并没有那么疏离。
就像在梦中那样,二人在每一天几乎都形影不离,甚至...住在同一间寝室?
这时现实再度打破并推翻了先前的一系列臆想,我感到心下一空,目光怔然起来。
“好了,现在是自由组队时间,请大家与前后左右桌的同学配合...”
教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下意识自己便走上前,竟是忽视了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能和你组队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让接受那双眼眸打量的我有些不自然地发怵,可紧接着,我明明注意到他就要开口了,却被身边人乐呵呵地打断:
“抱歉啊,我们刚刚就商量好了。”
那人眯眼笑着,客气地拒绝了我,甚至不顾他的反应...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先我一步的人仿佛在嘚瑟着什么,又转眸看向他。
那张清俊如画的脸沉默着,一言不发...
眼看其他人已经两两组队开始活动了,头顶的阳光也正好,我却觉得脚底生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地转身准备离开。
“那...我知道了。”
我只知道自己的背后唯有组好的队伍,没有自己的归属,一个人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你和他组队。”
突如其来的淡然语气令我再度怔住了,可等我诧异地转过头,只见他的身影走来,与我擦肩而过——
“诶...鸠?”
“走吧,不然就落后别人了。”
他...确切是鸠,直接带着站在我身后的那个女孩离开了现场,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伴随着她朋友惊讶又不失欣喜的鼓舞声:
“哇塞...斯蒂安你快去吧,我和其他姐妹一起就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时间只剩下我与身后的人还站在原地。
突然肩上落下一只手来,我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却正对上一双探究中带着揶揄的目光:
“走吧,向原同学?我可不想输给鸠和我的同桌噢,一起努力吧?”
......
实验进行到一半,我差不多也适应了与那人的合作,虽然二人之间没有什么话可说,但这样安静的氛围很适合自己思考...
我的脑中一直回荡着那个女孩口中所说的名字,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彼此身为同桌的二人怎么可能相处了大半个学期却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我越发觉得...自己可能不止做了个梦,还忘掉了现实中一个很重要的人。
但他的表现明显与我的想法截然相反,至少在他的世界里,我并不那么重要。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一经升起,心下就泛出苦涩的味道来...为什么,这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实吗?
我的视线再度不老实地越过数名正在俯身忙活的学生,直勾勾地看向了鸠与那个女同学。
她的脸可真红啊...是今日阳光太烈的原因么。
头顶艳阳高照,可我只觉得浑身都泛着凉意,再度收回目光时,我注意到面前的人也在看着我,二人的视线在一瞬间撞上,他突然开口道:
“果然...”
那双薄荷绿的眼睛如蛇一般眯起,盯着我一瞬不移。
“终于是喜欢上了?”
“......”
这句话令我四肢发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冲去,一时竟有些蹲不稳。
幸亏我及时松开了另一只拿着曼陀罗枝叶的手,下意识便按在地上支撑,双目无神地盯着深深嵌入湿润泥土的指尖,与此同时还注意到颊边竟滑过一滴汗珠...
什么叫...终于?
然而还未等我从最初的悚然中反应过来,尝试着抬起头问他更多的事情,耳边却猝不及防地猛然炸开一阵凄厉至极的嚎叫声——
我只来得及感到双耳一阵剧痛...耳膜似乎是瞬间破裂了,一股湿漉漉的感觉沿着耳道滑出,淌落在肩侧,冰凉又黏腻。
但手中的曼德拉草依然在鬼哭狼嚎,带着极度刺激的音波毫无阻拦地直入脆弱的人体结构...只消片刻我便感到双目涣散开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我茫然地看着搭档冷淡而视若无睹的目光。
然而就在彻底闭上眼之前,他的脸色好像有那么一丝...诧异?
......
数分钟前,在场的学生都很安静地进行自己的实验操作,包括岚与他后桌男生的同桌,斯蒂安。
尽管后者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搭档偶尔会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飘忽不定,可手头的动作却比任何人包括自己都要迅速高效,这让她分外吃惊,同时暗暗艳羡着。
可正当她脸红心跳地协助着他栽培,突然间面前的人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越过自己朝身后走去...
“诶诶,鸠,你去哪...?”
但她生怕手中的曼德拉草受到刺激发出哭嚎声,只能担惊受怕地死死摁着它,同时回过头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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