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抱着安娜贝斯行走在白日的霍格沃兹城堡内,在这个课程密集的时间段没有太多人会经过学校的廊道,而这也正好迎合了他的目的。
一路上怀里的人都很安静,少女匀细的呼吸声伴随阵阵馨香扑面而来。
鸠对此无动于衷,始终冷着一张脸公事公办地步步走向不远处的旋转楼梯。
他很早就看穿了安娜贝斯的演技。
或许是因为自己加紧赶路的颠簸,她约莫半途就醒了过来,只不过一直在装作昏迷的模样。
他没工夫去追究这一做法的意义,只要不妨碍自己,便任由她继续伪装下去,直到两个人静悄悄地经过空无一人的廊道,楼梯口已是近在眼前的那一刻,安娜贝斯才没忍住低声开口:
“你不是岚...对吗。”
鸠从容不迫的步伐有一瞬的迟疑,但又很快恢复如初,始终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
安娜贝斯依然闭着眼,身体紧贴搂抱她的双臂,被那熟悉得令人心悸的温暖气息包拢。
可面对如此难得一遇的亲密接触,她却颤抖着唇角,口中断断续续的话语透出令人闻之心碎动容的脆弱感,与平日里矜持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你是为了塔莉亚的事,我很早就放下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一旦安娜贝斯再提到向原,可能就会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和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恨意。
布莱登说的没错,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卡尔文不会放过自己,但问题不在于放不放过,而是事情会变得棘手起来。
他一人分饰二角,行程已经相当吃紧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
鸠仍旧默不作声地走着,陌生的银色长发飘过她的脸颊,安娜贝斯摸不准他的意思,眼看再转几个弯就要上楼来到级长办公室门前了,只好下定决心问出口:
“那瓶桔梗花是你摔碎的吗?”
他本来都要忘了这事,倒是安娜贝斯使自己回忆了起来,而此刻也没有再隐瞒她的必要。
“它一直在我的随身物品里。”
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
毫无起伏的言语拉开真相的帷幕,余留下来的只有刻骨铭心的悔意和痛苦。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啜泣,又用颤抖的手抹去淌落的泪水,甚至不敢让它肆意濡湿鸠身上的衣物。
“有力气站直的话就下来吧。”
他止住脚步,淡然的话语混合着布料摩挲的声音响起,安娜贝斯的耳畔正巧紧贴着心脏,能感受到那股隔着胸腔传来的震颤感。
终于能离那人的心口这么近...却没有一丝暖意。
“...辛苦你一直维持绅士的做派了。”
鸠此刻来到了最上面的一层楼梯,办公室已是近在眼前,而安娜贝斯并无打算离开自己的意思,他看在眼里,眉宇没有一丝起伏。
“如果这么做可以抵消你的怨念和我做过的事情,也无妨...自此两不相欠。”
话音刚落,安娜贝斯终于是神色痛苦地闭上了眼,指尖暗暗攥紧,不忍去想心口处早已愈合的伤疤再度变成鲜血淋漓的模样。
也好...就最后一次。
至少她终于得到了一直都渴望的怀抱,像是彻底有过了一段实质性的关系那样,他承认了二人之间哪怕仅仅是单方向的爱慕。
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
卡尔文正坐在办公室内焦躁不安地翻阅着近些日子的校内事件。
当目光落到一张申请表上时,他的面色有些犹豫不决,正要举起笔尖落下批注,却听到了敲门声。
正常情况下级长办公室不会有人拜访,尤其是周一的早晨,更何况若是级长本人也不需要敲门就可以直接通行。
于是他皱着眉有些疑惑地起身整理了下桌面和自己方才突闻噩耗紧张时不慎揉乱的头发,径直走到门前拉开把手。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把他震惊得语无伦次,半晌才反应过来沉下脸瞪向来者:
“你把安娜贝斯怎么了?!”
当事人却想着这个时候也没必要继续装柔弱了,她已经为此付出了最后的颜面,彻底了断了与鸠的关系。
于是卡尔文只见他顷刻间便松开手,任由安娜贝斯稳稳落了地,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他自是毫不犹豫地上前抱住了妹妹,注意到她眼角的泪花和手腕上早已消失的装置时,眸色暗沉下来:
“你最好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站在面前的“岚”却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兄妹二人,步履轻松地走进办公室,直接坐在了他桌前的交椅上,毫不避讳地用行动表明了来意。
卡尔文见此目光微凝,却无意间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在经过门禁的时候...感应器并没有对级长的身份验证生效。
“都站着做什么?先坐下吧,让安娜贝斯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卡尔文对眼前人的反常举动生疑之际,安娜贝斯却主动上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这下只剩他自己站在原地,神经紧绷着,心下犹疑不定。
“岚,你是不是威胁了她。”
“哥哥...你先坐下吧,事关安德鲁。”
“你说什么...?”
卡尔文紧张地看向安娜贝斯试图反复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但妹妹只是神情憔悴地看了自己一眼便低下头。
见此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也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什么,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就连行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难道是安德鲁...
他下意识看向岚,却只能瞧见云淡风轻的脸,那抹惯来讥讽的笑意消散后就如同一张面具,喜怒不形于色,令人根本看不透其想法。
“昨夜安德鲁威胁我去找一只人马,否则就要把你做的事情全都披露出去。”
安娜贝斯率先开口,惆怅的目光直指卡尔文,里面的神情和意味不言而喻。
她真的希望卡尔文不要再隐瞒自己去做危险的事情...甚至之前的欺骗和作假她都不在乎了,自从那次晚宴过后,安娜贝斯就已经在期待兄妹俩能和好如初共度霍格沃兹最后一年的时光。
但卡尔文只是回以同样的目光,他没有逃避这个问题,却也无从开口去阐明。
三人就这样陷入僵局之中,鸠看在眼里,便意识到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单论矛盾,这对兄妹之间就可以纠缠不清,根本不需要他再添油加醋地挑拨或激化。
“既然说清楚了,剩下的事就自己解决吧。”
“等等!”
眼见鸠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离开座椅,卡尔文立即开口,不顾一切地出言挽留:
“岚...我们不应该再像之前那样分崩离析了,安德鲁这样的敌人需要一同面对,就像上次那样!”
然而鸠只是仿佛没听见般走到了门口,再回眸淡然一笑,极尽嘲弄之意:
“别忘了最初我们是如何走到一起,又如何兵戎相见的。”
关门声很快响起,级长办公室内再度陷入沉寂。
卡尔文垂首思虑再三,决定放下那些没必要的身段和颜面,打算再追上去道歉求和,却被安娜贝斯叫住:
“够了,卡尔文...”
她掩面而泣,泪水再度潸然直下,卡尔文见此只得惶然上前,用手抚上女孩颤抖的肩头,想安慰却不知何从说起,最后只能紧紧地抱住安娜贝斯,一时间办公室内仅余啜泣声。
“我已经给柏特莱姆家族丢尽了脸...不用再对索恩斯特家族的人求索任何东西了。”
“好...我明白,后面的事我不会再瞒着你,没有他,我们也可以同舟共济。”
当卡尔文闭上眼,沉声说出这句誓言的时候,不曾料想到明晚还会再度收到岚的会面邀请。
更不会预料到他与自己的家族将面临一个极具毁灭性的真相。
*
当日晚上,鸠回到了格兰芬多学院的寝室。
也就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卸下白日里的伪装,重新做回自己。
一整天的琐事缠身已经让他身心俱疲,尽管如此还要保持自己的状态,这让鸠头回体会到了岚曾经的烦恼。
可他生来好强,从未明面上展露出任何不耐烦。
而一想到这,鸠却并没有觉得气馁,相反地在心底逐渐升上一股兴奋感,握着魔杖赶往寝室的步伐也愈渐加快。
他只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胜任岚曾经为向原付出过的努力,然后理所应当地独占他。
眼下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正思索着,鸠已经持杖施咒打开了寝室的门。
今日中午他特地回来一趟,就是为了减弱睡眠魔法的效力,精准无误地把向原清醒的时间控制到当下。
因此他走进寝室的那一刻正好看到已经起身坐在床上的向原。
然而原本低下头正处在怔忡之际的人刚抬起眼眸,一看到鸠的面容便睁大了眼,脸上顷刻间布满了愤怒与惊惧的神色,声线颤抖着破口质问道:
“你骗了我,你答应过我的!”
鸠望着这一幕,一时绷紧了脸色,但很快他意识到是自己方才太过激动,竟是忘了改变的样貌,向原想必是把他认成了岚。
眼下他正身着自己亲手换好的睡衣,本该睡眼惺忪的面容惨白无比,身体因为激动而向前微倾,一双手颤抖着,指尖紧攥身下的衾被。
然而就是这样鲜明而绝望的神情,在鸠看来却像极了炸毛的兔子,就差扑上来咬人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会这么想的时候,面目有一瞬的失神。
或许是自己扮久了岚...不知不觉竟有些入戏,若是换作以往他的第一反应会是心疼,并放下手头的顾虑尽可能地去安慰向原。
但眼下...
他只是从容地收尽了眸底的虑色,也不直接变换作自己的形态,而是将脸隐没在黑暗中,好整以暇看着向原,看他倾泻着怒火与恨意,竭尽全力地误会着那个早已被自己湮灭的人格。
鸠突然有点后悔没能控制住岚,而是直接让他死在向原的记忆里。
如果能把他关在身体里,眼睁睁地看着向原声嘶力竭地憎恶着自己,却又无可奈何...或许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或许能勉强抵消那日的夺吻之恨。
一股愉悦升起,伴随着仇恨,此消彼长。
尽管明知会刺激到向原,他还是没忍住一再开口,将岚平日里不甚在意的口吻与言语模仿得惟妙惟肖,声情并茂:
“如果能留下你,还能骗走一个吻,何尝不可?”
“你...!”
鸠轻松自如地扯出一抹笑意,缓步朝向原走来,不顾后者气愤到极致而哽噎着不知如何开口的反应,在接近时看着他厌恶至极的神情,只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再添一分演技,做戏做到底:
“相处了那么久...你应该很了解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向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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