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我并没有因再度回忆起那个噩梦而睡不好。
在如往常般舒适安稳地睁开眼时,我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同然久睡在一起。
甚至每天醒来第一眼下意识看向的不再是照进窗口的日光,而是身边人的睡颜。
我总会在这时偷偷观察然久的脸,确认上面没留下可疑的泪痕,说明他没在晚上背着自己偷哭...这样的习惯想来也是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可今早我刚打算这么做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扑棱翅膀的声音,惊得我立马缩回被窝...生怕这会直接吵醒然久,让那家伙醒来的第一眼就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然而等了好半晌,身旁的人似乎都没什么动静,我这才缓缓从被子里探出脸来,发现他依然在熟睡。
于是我只好转头朝窗口看去,那里正站着一只普通的送信猫头鹰,它身上背着个小包,或许是因为大清早就得送信,此刻瞅着我依然躺在床上安逸的模样,眼神都带了几分不满。
看来不得不身体力行了...
我以尽量不吵醒然久的力道掀开被子站下床,再一步步走到窗前取下它用鸟喙衔着的信封,发现上面似乎印着什么图案。
几秒钟后我回想起之前在进入索恩斯特庄园的时候,大门最上方似乎就雕刻着这么个图纹...顿时指尖都有些发紧。
这是一封从索恩斯特庄园寄来的信件。
再将其翻转过来,我注意到署名处写着克洛芬的名字...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既然不是自己的,那我也不能随便翻看,索性就这么拿着它走到床边,结果刚想顺势坐下来,却被一道自带困意的声音惊得险些跳起——
“你不睡觉做什么。”
“我...就是看到有人寄了封信给你。”
我将其交给他,默默盯着那人接过去的动作,暗想这家伙到底是啥时候醒过来的。
“今天你可能得自己去占卜学教室了。”
“啊?”
他的话使我立即回过神来,面露不解地看着原本还躺在床上的人已经坐起身子,正手执魔杖眨眼间为自己换了套衣服。
“祖父在信中吩咐我把之前担任斯莱特林级长期间获取到的学生信息交与现任级长,顺带为其进行教学指导,帮助她更快适应这一职位。”
“你是说普兰奈吗?”
然久点点头,随后自一旁的箱子里翻找出那些资料,并分门别类地收拾好并装入背包。
整个过程在他熟练的魔法操作下完成得十分迅速,看得我都有点傻眼...也渐渐明白了先前他要求自己尽快适应魔法生活的目的。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后,然久靠近还坐床上发愣的我,捧起脸颊落下一吻:
“晚点占卜学教室见。”
“噢...好的。”
关门声响起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也得洗漱穿衣了,刚想习惯性地伸手掀开睡衣下摆,却很快止住了动作,转而看向床头柜上始终被自己闲置在旁的魔杖。
正是这一眼,让我想起了某个回忆...那是在几个月前来到奥利凡德魔杖店的时候。
当时自己手中捧着一个被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随意打开的小盒子,如果单从外表来看,倒是像极了存放结婚戒指的收纳盒...上面隆起的盖子铺满了深紫色的绒皮,就这么密封得严严实实地被我交给了站在台前售卖魔杖的奥利凡德先生。
因为父母在我出门前曾不断强调必须得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否则就买不了魔杖。
而奥利凡德先生在打开盒子前的脸色都还算正常,却在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略微睁大眼睛细细打量着我,才说出那句直到现在还让我印象深刻的话语——
“我很抱歉,孩子...虽然不知道出自于何种原因,你的魔杖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很久,直到现在才得以回到它的主人身边。”
如果只是这样,其实还算好理解,毕竟我直到十六岁才算正式接触了魔法。
但他的下一句话却使我无能为力之余,心下很不是滋味:
“可惜的是,过晚激活的魔杖会导致其本身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它的内芯已经完全消失,仅剩一副空壳,里面的所有魔法效力也都流失殆尽。”
当时奥利凡德先生说完这句话后,我险些没能接受,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半步。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跋山涉水地赶来了对角巷,而且下一站过不久就要到霍格沃兹了,这无疑是在告诉我,你的魔法世界之旅彻底结束了,甚至一路上的钱还白花了!
所幸他在我彻底崩溃之前,告诉我解决途径就在那个盒子里头,同时希望我能晚点再来趟店里,因为他要在今日当场将那根魔杖修好。
这一过程我没能亲眼目睹到,在逛完了对角巷的所有店铺和风景,再次回去的时候只看到奥利凡德先生相当高兴地捧着装有魔杖的盒子交给我,还不停地点着头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夸张得仿佛见证了什么奇迹。
而我由于天色渐晚,不得不赶着去霍格沃兹,也就没当场掏出那根魔杖试用,直到不明所以地被安排在单人寝室的时候,才在无奈之余拿起它轻挥了几下,也没发现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总之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藏在心底后又下意识觉得自己不依靠它也能完成日常的很多工作...魔杖的好与坏又不能决定什么。
可如今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注定要陪我共度过一生的玩意。
于是,我头回在起床后拿起它试想了下变装咒语,再朝着自己轻点几下,很快身上便换好了一件整齐的校袍,虽然领带口还有点歪,衣摆也没整理好...但我总算是踏出这一步了,学会把魔法运用到生活里,而不单单在课堂上。
......
独自离开寝室后,我拿着昨晚买来的占卜学教材以及完成的作业,一路赶往霍格沃兹城堡的西南区域。
起初还会有些迷路甚至绕远了,但很快我就掌握了方向感,不偏不倚地在下课铃声响起不久后来到塔楼底部。
而就在我抱着书刚走进去的时候,却在入口处见到了某个熟悉的人影。
他没再穿着昨日里引人瞩目的雪白色长袍,而是另一套与上节课类似的浅色西装,脸上佩戴着单片眼镜,打扮得规矩而整洁。
似乎是注意到我上下打量的目光,艾德里教授转过头来展颜一笑,我本以为自己与他唯有点头之交,可教授居然看着我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向原同学。”
他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之所以会如此意外...是因为平日里自己都比较沉默寡言,就算课堂上教授问及擅长的领域,在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当个旁观者看其他人作答。
因此哪怕是学习成绩不错的那几门课程也没能给教授留下过什么很深刻的印象...结果在昨日仅以旁听者身份来上课的时候,艾德里教授却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早上好,您居然记得我?”
“毕竟刚来霍格沃兹,昨晚才拿到学生们的名单,你算是我的第一名学生。”
我了然地点点头,却在目光对上他弯起的海蓝色双眸时没来由地一阵紧张,赶忙在心底搜刮着可以在当下闲聊出口的话题:
“其实...我已经决定要选修占卜学了,也算是正式成为了您的学生。”
“是么,那你可得好好追上进度,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学期。”
面对教授温和含笑的鼓励语气,我有些不知所措地频频点头...又因为找不到别的话题,只好定睛看着他身上的西装,将心下的疑惑道出:
“您今天好像没再穿昨日的衣服了。”
“你是说这个吗。”
他顿住话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随即无奈笑道:
“因为昨日被人围观的事情上了布伊斯曼报社的头条,当晚就被母亲来信斥责,只好收敛一下了。”
艾德里教授的话让我陷入沉思,那位副部长想必并不希望儿子在霍格沃兹任教期间表现得过分张扬,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名声。
于是我也只好陪着笑,但表面上还是得夸赞一番,不能打击到教授的爱好:
“那确实挺可惜的...我认为它很衬您本人的样貌。”
我打心底里觉得这不算恭维话,毕竟艾德里教授长得仪表堂堂,和然久不相上下的程度...但后者因为多了层情感滤镜,所以在自己看来更胜一筹。
“是么,为表达谢意,我也给你一个被夸赞的机会如何。”
“诶...可以吗?”
“当然,你把昨日布置的作业交给我,就能当面表扬了。”
话音刚落,我上楼的脚步莫名有些踉跄。
为什么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可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心机,至多充斥着关心之意。
于是我只好老老实实自背包里掏出作业交给他。
“看得出你在占卜学上很有天赋。”
“是,是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评价,我诚惶诚恐之余,刚想表现得谦虚一点,却被他看穿了想法:
“不用担心,过会有一场测试,能帮助你理解我刚刚说的话。”
就这么闲聊几句的功夫,我和他到达了塔顶。
等教授先行离开后,我才进门时看见早已办完事情来到教室等待的然久,他就坐在昨日的位置上。
于是我先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才坐下来拿出刚刚被教授看过的笔记,发现上面多了个笑脸...这说明我完成的还算不错吗?
就在我拿着本子发呆的时候,然久突然自一旁问道:
“你当时跟着普兰奈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和她聊了关于霍格沃兹的事情。”
“这个...确实有,和分院帽相关的。”
我有些心如擂鼓,不知道他突然这么问的原因,难道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她打算就这件事和你私下找个机会聊聊。”
“可,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详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我坐在原地无所适从地看向然久,可他一点都体会不到自己的心情,只是回过头去拿出书本准备上课。
“那我就不清楚了,她让我不要管你。”
“什么...然后你就这么妥协了?!”
然久甚至不打算站在我这边,只是无奈一瞥又很快收回视线。
“祖父要求我必须听她的,爱莫能助。”
“?”
伴随我满脑子的疑惑,下节课的铃声敲响了。
艾德里教授正在台上挥舞着魔杖,将一部分闲置的课桌椅摆放成圆形,并分别安置有三个座位,随后才开始今日的讲授:
“为了让大家更好地理解和体验昨日示范的操作,我将从理论部分开始讲起。”
他收起魔杖,继续保持背手姿势优雅地站着。
“首先,该领域创造了一种全新的占卜模式,它能通过形似摄魂取念的方式提取一段过往经历,再以梦境形式呈现在当事人的脑海中...而通常情况下,体验这类魔法的人会失去意识陷入幻境,以旁观者视角感受这段记忆。”
“接下来,我将详细说明这类占卜模式所需的基础知识,之所以在课前布置好三人座位,是因为它的所有操作无法像寻常占卜那样一个人就能完成,而是需要大家分别扮演观察者、感应者、操作者。”
“他们分别对应这种占卜模式的不同站位,且唯有三人都参与其中,触摸过水晶球,感应者所看见的事物才可以被告知。”
艾德里教授的话让我回想起昨日的经历,然久的确提到过他所看见的事物需要保密。
“这三种类型的占卜位所要求具备的能力也不尽相同——其中操作者是最轻松的,但必须将知识点掌握牢靠,也就是这节课上我会详细讲述的内容,有担任这个位置意向的学生要认真记下关键操作步骤和口诀。”
“至于观察者就需要拥有较强的视域能力,否则无法看到水晶球里的映象;而感应者要求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因为幻境通常会包含现在、过去的记忆...印象越深刻,它所表达的含义便越具体,自然也越容易刺激到感应者本人,必须忍受至整个占卜过程结束才算成功。”
艾德里教授将所有规则阐述完毕后,坐在位置上的学生便纷纷开始寻找自己的搭档。
我也站起身来,本打算与然久一块挑个好位置,可我们刚走到前方圆桌区域,又碰上了走下台来的艾德里教授。
“恐怕你不能和他组队了,体验过这一占卜模式的人无法于半年内再经历一次,这也是担任过感应者的学生需要明白的禁忌。”
对此,然久倒是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走,我见状也跟着他一道回去。
“你不是还没体验过么?”
“我有点怕生...”
实话实说后,前方果不其然响起那家伙的笑声。
“认识那么久,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是有原因的好不好!”
印象中自己没有要好的朋友选修过占卜学,就连埃尔芒先前也说他对天文学更感兴趣一些...再加上我半学期才选修这门课程,其他学生大都早就找好了伙伴。
于是我只能无所事事地看着那些人扎堆成团,自己默默缩到角落和然久坐在一块。
结果等艾德里教授讲完那些口诀和事宜后,他却一步步朝我们所坐的方向走来,朝我招了招手:
“向原,过来。”
眼看逃不掉,我便权当那是教授的吩咐,只好自座位上起身走了过去。
“为什么不参加?”
“因为...大家都找到伙伴了,唯一能和我配合体验的人昨天又担任过感应者,而我自认为不是那块料,承受能力很一般。”
面对教授语气平淡的盘问,我老老实实说明了原因,却见他一路上沉默不语,直至把我带到台前才开口:
“即使这样也不能偷懒,我给你布置一个任务,观察并记录下那些学生的水晶球里呈现出来的映象,测试结束后交给我。”
或许是因为我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不够认真...艾德里教授吩咐的时候脸上都没了笑意,而那双眼睛在平静下来后莫名有些骇人,宛如深邃的海沟。
于是我不敢停留片刻,赶忙下台回到座位上拿出羽毛笔和本子,又站在接近那些圆桌的角落里盯着学生们手中的水晶球。
测试开始后,那些头顶的装饰物星星居然在所有人同步进行占卜的过程中通通黯淡了下来,唯有水晶球内的光辉渐趋明亮。
彼时,所有观察者和我一样聚精会神地看着球体里显现的映象,而我很是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看清每一颗水晶球,尽管多数图案并不清晰,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像是浴池里的小鸭子、鱼钩、纽扣等等...
占卜结束后,我把轮番跑遍那些圆桌并记录下来的图案递给了艾德里教授,有些认不太清楚的就用羽毛笔简单描绘出模样。
所幸的是,他似乎对我的任务完成情况很满意,脸上再度显露出笑容。
而就在我垂下眼松了口气,感慨自己总算没让他失望的时候,突然感觉发顶似乎落下一只手来...力度适中地揉了揉才离开。
“现在能理解我在塔楼里说的话了么。”
即使我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但这句话大概是带着笑意说出口的...而他莫名亲昵的举止使我难免窘迫起来,急忙点头感谢教授的重视和指导:
“谢谢您...我会继续努力的。”
然而再抬起头时,我却明显感受到某种和昨日相仿的凝视,直到朝台下看去才发现那个盯着自己的人正是然久...他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注视着我。
难道从最开始然久就在看着我么?
没等我思索出个所以然,艾德里教授又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现在你把这些图案分发给每个桌子上的观察者,顺带在课堂结束后找我一趟。”
“好的。”
我按照他所说的完成任务后才回到位置上,并下意识看了眼然久,发现他已经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学生身上,便没怎么多想地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台上的艾德里教授。
“请担任观察者的学生根据分发下来的纸条,检查自己是否具备良好的视域能力。”
之后的事情便没有自己的忙了,我坐在位置上回想起教授的嘱咐,索性把这件事同然久说一声:
“过会在外面等我一下,艾德里教授有话要和我说。”
“嗯。”
他没怎么犹豫地答应了,目光始终落在那些正在核对图案的学生们之间。
不久后艾德里教授宣布测试结束,今日暂且没有别的作业要布置,大家都在为此欢呼,并收拾东西鱼贯而出。
我先是随然久走出教室,将自己的东西递给他保管,才进门来到台前去找艾德里教授。
在这一次谈话中,我还将先前上课时观察到异样尽数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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