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封来信,我照旧度过了不算太好的一夜。
失眠的症状直至持续到凌晨两点才被沉沉倦意带入梦中,然而无论是否逃离了现实,我都要面对梦魇。
待那些是非真假难辨的景象一而再再而三刺激得我夜不能寐后,终是顶着一脸憔悴的神情和两眼下方渐深的黑眼圈爬了起来,主动拿起昨晚置之不理的信件。
但右下角处“安德鲁”这三个字给我的感觉...很不妙,明明跟现实中认识的任何人都对不上号,可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心头就止不住地发冷,难以抑制地开始胆颤。
也正是因为这种没来由的恐惧感,我在睡前打消了赴约的念头。
可现实和梦境带来的重创使我不得不在意信中的那句话——
“我理解你的痛苦。”
这几乎算是直接了当地告诉我,来信人与梦境中的存在有所对应,甚至正是梦中人。
斟酌了片刻后,我还是放弃了起初打算再挣扎几日的念头,起身开始洗漱换衣,决定在午后前往信中的与会地点与那人见面。
事到如今,再逃避现实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学会面对。
......
待上完了半天课程后,我如约而至出现在坐落于城堡另一处鲜少有人经过的花园。
这里在先前被用作过草药学的户外实践课地点,但后来据说是因为一起魔药事故,导致这里的土壤性质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几乎没有魔法植物愿意在这里扎根生长,进而被开发成以供学生们和教授休憩玩乐的户外场所。
毕竟说到底那些生长在巫师地段的魔法植物总会有些异于普通植物的特殊要求,但后者一般都比前者好养活得多。
更别提那次事故后土壤中突然增加了不少适合普通花草树木生长的成分,而根据当时的巫师学者调查发现,这块土地至少能提供充足养分以供植物茁壮成长至数十年后都不会衰竭。
而我之所以有空思索这么多有的没的,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叫安德鲁的人居然迟到了。
正当我倍感无奈时,视线所及之处,那些修剪成球状的植株旁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远远看去一高一低,但走近后便相差无几。
其中最显眼的那位有着一头浅金色长卷发,而当他转眸看来的瞬间,我只觉得心脏仿佛被突然攥紧了。
那双绿得惊人的眼睛和苍白的几近无血色的皮肤...无一不与梦中的人影完美重合,然而正是他将我囚.禁在那间屡次出现于梦境的树屋之中,与银发男子在榻上度过醉生梦死般的云雨之旅。
似乎是察觉到我惊弓之鸟般的反应,他抿着唇边的笑意从容移步而来,不知不觉间便坐到了位于凉亭正中心的石桌上。
而直到这时我才回过神过来,将注意力落在他身旁的另一个人影上,那名男子似乎很是低调,头戴兜帽神秘莫测地沉默着,跟随在金发男子身后。
“还真是...久别重逢?”
“你是谁,安德鲁?”
我的目光在二者之间徘徊,或许是因为看不清兜帽男的脸色,最后还是落在面前坐着的人身上,他笑眼盈盈地看着我开口:
“鉴于你似乎失忆了,我倒是不介意再做个自我介绍...顺带见一见老熟人。”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人便应声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令我僵立当场的脸。
那熟悉的铜褐色眼眸伴随着梦中不堪回首的过往经历,几乎击碎了我直面现实的勇气。
“你看上去很不安?”
“......”
我不知道从何开口,但此时此刻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就算自己落荒而逃,那些梦魇在今后也终将如影随形。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直面真相,也好过在猜忌和濒临崩溃的边缘度过一生。
“不...我很好。”
“那就行,不枉我费尽心思跑这么一趟,给你带来宝贵的真相。”
“你是说...我梦里的一切都非虚假,而是真实发生过?”
安德鲁不置可否地沉默着,抬手让身旁的人拿出一瓶晶蓝色的液体,我看着里面不断自底端飘起,浮上表面的气泡,不解其意地拧紧眉头。
“你被蒙蔽得太久,而一时间知晓过多的信息量会导致大脑陷入混乱...所以我长话短说。”
话音刚落,我眼看他站起身来,突然自周身散发出微光,而这一幕也曾在梦中出现过...就发生在那两个相互重叠的身影上。
紧接着,我面前的金发男子就在瞬息间突然变作了另一个模样——
他原先披肩的卷发缩短至脖颈处,一张脸似乎更苍白了,而那熟悉的眉眼间正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就连盯视着我的目光都带着厌倦。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让我出来...你们这群...”
还未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思考清楚面前长得像安德鲁的男子口中所说的话,一旁的洛吉塔突然暴起。
他拿着手中的瓶子粗暴地摁住那名形容瘦削的男子,强行灌入了那些水蓝色的液体...
然后就在我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安德鲁”面目狰狞地尝试推开却无果,只好捂住喉咙倒在地上拼命地咳嗽,声音大得吓人。
可很快,他便慢慢停下了挣扎,在地上再度散发出光芒,竟是变作了原先长发的模样。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视线移到那个空瓶子上,下意识便怀疑是它的问题,这难道是改良版的复方汤剂?还是什么生发剂一类的魔药?
可很显然后一种猜测不太符合实际,因为我能明显感受到这两个样貌相似的安德鲁自带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还未等我思索出个所以然,他已经率先自地面上起身,全然没有方才发丝凌乱的狼狈模样,只是举止优雅地拂去粘在额前的几缕浅金,甚至对方才洛吉塔不甚礼貌的举动一笑置之。
“抱歉,没吓到你吧?”
我不知道自己除了摇头还能说些什么,这极度反常的现象已经在挑战自己的常识,突破我所能理解的极限。
“你在梦中应当清晰地记得索恩斯特家族,而我就是其中之一,里面的每个人都分裂成不同的人格,就像你方才所见到的那样,我和他共生于一体,自诞生到现在...”
“你是说我梦中的他也是如此?”
“是的,我们可以轻易做到平常人办不到的事情,但也因此不得不隐匿于世间,备受排斥。”
这句话勾起了我的回忆,梦中我曾同他上过一节印象深刻的魔法史课,而那道题目的内容则极为巧合和诡异地映衬了当下安德鲁口中所说的家族。
于是我再度陷入了不安和彷徨,这一幕自然也落到安德鲁眼中,可我只能艰难地掩饰眼底的惊惧,恐怕那个魂牵梦萦的人也和他一样,背负着诅咒的命运,却与自己不期而遇。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我没能从鸠身上看出与那个银发男子不尽相同的气质?
直到现在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印象在梦境和现实之间出现了差池,它们不再重叠...而是突兀地消失了。
......
安德鲁默默观察着眼前少年脸上变幻无常的神情,满意地牵起嘴角,意识到是时候该说出那句旁敲侧击的话语了——
“或许你在忌惮我曾经的所作所为,但这是否足以影响当下的判断...取决于你自己。”
“......”
我差点忘了,如果没有眼前人从中作祟,自己也不会经历那么多是非。
可最令我心口生疼的,恰恰是告知真相的人并非他们,而是面前十恶不赦的安德鲁。
但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就会浮现出树屋中的一幕幕...当时正是自己要求他们离开,却又追悔莫及。
而如今的境地,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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