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我依然还被那些藤蔓缠绕着,保持面部朝上的状态高高悬挂在灯架上动弹不得。
实话说,那姑娘其实还算手下留情地略微松懈了紧缚的力道,否则我的身体必然已经有好一部分区域因血液流通不畅而发麻了。
那些植物像是有生命一般,还会不时搬动着身躯帮我换换姿势改变重心...虽然如果可以的话更希望它能移开下方那些长满尖刺的石头,当然要是能放我下来就更好了。
我边异想天开边叹气,感受着那根紧贴袖子和手臂的魔杖,却万不敢动手做出尝试。
毕竟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在两秒内喊清楚漂浮咒语,何况还是在这样低矮的屋子里,她的时间掐算得可真准...
无奈之余,我百无聊赖地盯着头顶天花板上那些早已能够记下甚至动手画出来的魔法植物发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缓缓露出笑容。
谁说巫师就非得用魔杖解决问题了?
我垂下视线,顺带用全身感受了一下那些藤蔓在各个关节用以支撑和束缚的节点,并适时地等待它做出变化,以推算出改变力道的时间...逐渐摸清了那些绿油油的东西过会将以什么形态和粗细程度缠绕在自己身上。
待确认位置后,我掐准时机直接按脑中计算好的运动方式协调四肢的平衡,顺带松开手抓住最能支撑的那根已然变粗的藤蔓,打算利用它抽离瞬间产生的力量甩出一道弧线,落至不远处的安全落脚点。
“看我怎么打破巫师一贯的盲区!”
我用五指抓紧那根已然收缩的藤蔓,刚露出得逞的笑意,耳边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极大的声响,惊得自己一走神...没控制好距离就掉了下去。
“向原!”
本来已经闭紧眼睛等死的我在听到这句话时心下稍安,直窜脊背的肾上腺素也平稳了下来。
果不其然在落地前我便如愿以偿跌进某人的怀抱,他刚抓稳我便搂得死紧,指间甚至带着颤意,仿佛拿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般珍惜和后怕,这让我不由得心下一暖,刚想出言安慰他自己没事,却在那人咬牙切齿的叫骂声下怔住了——
“你是笨蛋吗,不想要屁股了?”
我尴尬地移开视线,察觉到方才不慎跌落的地方正巧散放着一颗长满红色水晶的石头,顿时心跳都加速了些许...
可很快我就回过神来,意识到若不是他突然开门进来,我早就完成壮举了!
再一联想到那人先前肆意欺负自己的行径,索性没好气说道:
“不要了也不给你。”
可很快我就为之后悔了。
他突然默不作声把我背起,毫不手软地给了那里一巴掌,痞里痞气笑道:
“别说这里,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还有心情开玩笑,快放我下来...”
本以为然久会再折腾几下才放过我,可这回他却异常听话地把我背至刚刚的软榻上松开臂弯,继而认真地盯着我确认了好几遍,那张脸上布满的紧张感才彻底消散。
“你...”
我开口想说些什么,又很快闭上了。
实在不想让这家伙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期待着他来找我...结果就这么等了好久。
那一刻我不甘不愿地承认,被爱人关心在乎的感觉似乎远胜于突破盲点的成就感。
“又在想什么呢?”
感受到颊侧被一只讨厌的手捏着,我吃痛地自走神的边缘回来,决定把这个心事藏起,绝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没...就是在想你们去哪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然久突然再度把我拉进怀里,就这么抱着一块坐在软榻上塌陷下去。
“怎么了?”
“让我和你待一会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熟悉的呼吸就停靠在脖颈处,伴随那些发丝摩挲着自己,片刻后响起略显低沉疲惫的声音:
“在你的印象里,我的祖父是不是很糟糕...”
这句话让我好不容易松弛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眼下的氛围不是更适合聊些二人间的话题才对吗。
我压下心底的困惑,为了不让他过分担心自己,勉强开口道:
“还,还好吧...就是严格了些。”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很想倾诉下内心的惧怕和不满,但眼看然久这么关心我,再让他担忧就不好了。
哪怕先前在待客间内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我也告诉自己与其抱怨不如坚强点,做些实际的。
于是下一秒我便想也没想地抬起头,吻上身后人的唇...心想这样应该就好了吧,对他而言,献吻或许是个不错的冷静方式?
毕竟自己好像...迄今为止也就主动过那么一次,在相认的那天。
我默默在心下琢磨着,结果刚睁开眼却被他反身压下,如瀑发丝顷刻垂荡在二人之间,又随他不断贴近的身形倾覆于我的肩膀和颈窝...直到一阵不那么自在的轻咳声突然响起——
“二位要再这么天雷勾地火下去,我这囤货的仓库可就烧得一干二净了。”
这个熟悉而自带揶揄的声音令我瞬间没了兴致,埋着头把自己缩到然久身体.下方的阴影处,恨不能就此消失...可随即头顶却传来暗笑声,甚至伸出手拂开我好不容易死死藏住脸颊的发丝,故作意外地低声问道:
“都那么熟练了还会害羞?”
啧...要不是有旁人,我能不沉浸式体验吗?!
我在心底腹诽着,索性推开他,一脸不爽地看向那个依然站在门口处的女子。
本想开口质问她几句,可察觉到然久似乎并不对那个陌生人抱有敌意,这个念头便在摇摆不定间被我压下了。
算了,反正这么倒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无奈地自软榻上起身,理了理方才有些凌乱的发型来到门口,盯着那个梳有深红色双马尾辫的女孩:
“我能知道自己被关起来的原因吗。”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还在置气,我特地平复了下面部表情,尽量表现得有礼貌一些。
“这个你得去问克洛芬先生了。”
“好吧。”
看来是没必要知道原因了。
我压低视线苦着脸经过她身边,后面跟着始终沉默的然久,直到二人来到宽敞的屋外,刚想松口气却看到不远处的某个人影。
他站在几米远的走廊中央,自灯光下顶着一头白发,身形依然硬朗,正侧身插着兜看向我们...确切是然久,目光里的示意再明显不过。
“那个...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商量完了,对吧?”
虽然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关在屋子里没机会知晓真相有些无可奈何,但我想了想还是暂且不去纠结这些,说到底也是他们的家事...如果不是被主动提及还是老实点,不要过多打探的好。
“要找我父母的话,他们在另一侧走廊尽头,就让普兰奈带你去吧。”
然久的话使我感动之余有些愣怔。
本来是打算委婉地告诉他自己想回避一下的,没想到直接被看穿了心思。
“好,等会见。”
“走吧,向原同学。”
那句自带上翘尾音的话语令我不由得蹙眉抱臂,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同然久告别后跟上走在正前方的女子。
我自以为方才回头偷看他的动作足够谨慎了,却还是在半途被她乐呵呵地点破:
“舍不得心上人呀。”
“...还好吧,话说你为啥叫我同学。”
“噢,因为过不久我们就会在霍格沃兹见面了。”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困惑地抬头看向那位名叫普兰奈的女子,她似乎和我差不多大...却没去魔法学院念书?
“如果你在好奇我的身份,倒是不介意同你聊聊。”
“这...不必了。”
倒不是我因为先前的事情下意识排斥她,只是过不久自己就得和然久父母一块回索恩斯特庄园了。
好不容易尝试一次壁炉传送,却在终点站被绑着吊在灯架子上度过将近一整晚...已经身心俱疲得恨不能倒头就睡。
我觉得自己没再追究什么已经很好了,让我顺顺利利地回床上躺尸吧。
“这间屋子连接着我大脑思维的一部分,只要我想,可以让你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
我刚想说强人所难不好,不如饶过我吧,普兰奈却转过身来蹦蹦跳跳地笑着,背对道路前行,仿佛丝毫不惧怕自己会分辨不清方向或者跌倒。
见她一脸玩味显然不想放过我的样子,我只好低头斟酌着措辞,却在抬眼间看到她身后正立着一把浮空的匕首,尖端直至那女孩的后脑勺。
“小心!”
可她根本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着,眼看即将撞到那里,我急忙奔上前拉住普兰奈的手,却定睛一看发现那段锋利的刃尖竟是沿着她的头部轮廓弯曲而过,却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因为躲闪不及,切断了一丝发梢...
“看来有人更需要小心呢。”
“......”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方才在屋子内倒腾那些藤蔓自作聪明的一幕应当也被她尽收眼底了,这个诡异的家伙...居然要进入霍格沃兹。
正当我认为麦格校长大概率不会允许的时候,她又说了件令我顿时无语的事情:
“关于我入学这件事,还得是克洛芬先生办得利落又干脆。”
那就不奇怪了,就连安德鲁那家伙都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入学,更别提索恩斯特家主了。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进入心仪的学院呢。”
“这你不用担心,分院帽会遵循你的内心所想...”
话刚说到一半,似乎是想起某个人,思维的本能反应使我的嘴巴有些卡壳,不幸的是这一幕被前方的人捕捉到了——
“你看上去...有话要说?”
“没有,你想多了。”
我果断否决,却自余光中发觉前方的路不再是两条笔直通向一侧的直线,而是开始诡异地扭曲起来...像是蛇一般爬行涌动着,吓得我立马回过头去,发觉背后的路也都在跟着变幻。
原本能在刚刚一眼望得到头的那间堆满炼制材料的房间门口消失了...整个走廊变得和吃了毒蘑菇见到的场景般阴森离奇。
再一回头,普兰奈已经重新拾起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看向我...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居然呈现出深紫色的光泽,尽管转瞬即逝,还是被我注意到并立即退了半步远。
“实话实说是个好习惯,还是说你只在爱人面前遵守过?”
那她倒是过分褒奖我了...如果什么都告诉然久,我已经死得其所了。
“不,我只是在想自己有个朋友...那人比较特殊所以分院帽没听他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供出布莱登当救命稻草了。
多半普兰奈也不会在意吧,这和她想问的东西八竿子打不着边。
“可以,我就喜欢特殊的人。”
“?”
她说完这句话,周围的景致突然正常下来,前后左右的装饰和布置也都恢复成原样,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告诉我,他的名字,那将是我来到霍格沃兹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面对她额外自信期待的笑容,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更多的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希望他到时候不会怪我惹上这么个存在...
“他叫布莱登,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
“噢...怎么又是格兰芬多。”
我本想说他原先更想去斯莱特林,可脑海中的想法先一步遏住了自己的嘴巴,幸好及时把本属于我和他之间的秘密守住了。
虽然拉朋友下水很不厚道,但这种原则我还是会遵守的,即使她再拿那些东西恫吓我也决不妥协。
“好吧,到时候霍格沃兹见~”
我在心下想着最好不见,就算要见面也别带上布莱登,我可打不过他。
没等我为将来可能找上门的麻烦苦恼,原本看不见尽头的前方突然渐渐浮现出几个眼熟的人影...我顿觉心下一松,赶忙快步上前生怕自己被丢下。
似乎是对我些许泛白的面色感到担忧,云芝最先开口了:
“没事吧,普兰奈是古灵精怪了点,但应该不至于欺负别人。”
“...嗯,我很好。”
之所以没有当面告状,是因为身后依然站着当事人,我回头看向那个穿着背带裤的女子,清晰地望见了她眼底的狡黠...只好默默咽了咽口水装作无事发生。
“既然人带到了,就请诸位慢走不送。”
普兰奈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发现周遭的场景再度变幻起来...那些柱子和廊道通通化作烟尘消散开来,所有的一切都在瓦解,包括前方几米远处面带微笑的神秘女子,她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很快便彻底消失了。
而取而代之的,是出发前熟悉的待客房,以及面前嵌入墙体挂满小灯和装饰物的壁炉。
里头的炉火还在一刻不停地燃烧着,火焰的颜色则渐渐自深紫恢复成正常的金红。
经历这番奇特之旅的我看了眼周遭的几个人,他们似乎对此并不惊奇...文森特先生甚至打了个哈欠,面色看上去比我还要疲倦,正搂着云芝一步步往外走去,像是要离开这里回楼上睡觉去。
于是我也迫不及待地打算转身就走,却又意识到什么,急忙收住脚步看向一旁的塔莉亚:
“那个...我能问些问题吗?”
见自己被叫住,她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很快面带笑意欣然应允:
“当然可以,不介意的话我们去花园聊聊?”
也就面对塔莉亚的时候我才有勇气和女孩子正常说话...她看上去随和极了。
当这个念头突兀地蹦出大脑的时候,我摇摇头,急忙跟在她身后走出大厅来到门外,一步步经过之前没来得及欣赏完全的庄园夜景。
这里到处都点亮着烘托气氛的暖色小灯,辉映着那些勾勒出各种图案的小道,但眼下不只是光线昏暗的问题,还有角度...或许必须得骑着扫帚才能自半空中看清自己在花园中所处的位置以及完整的图案。
“你在担心然久还没回来吗。”
似乎是察觉到我在走神,塔莉亚率先开口了:
“和祖父在一起的话,保不准已经到达这里了。”
“噢,这样吗...”
我下意识抬眸望向位于不远处高大建筑的三楼,那里镶嵌了一大块天然水晶,是自己初见索恩斯特庄园时印象尤为深刻的一幕。
但当我将目光落在那里时,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仿佛里面本该站着的人还没有回来。
“如果你想找到他们,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塔莉亚突然笑着拆穿了我的想法,带有蜂蜜光泽的琥珀色双眸微微弯起:
“祖父掌握的空间魔法非常厉害,是历代索恩斯特家族里最强的...哪怕是刚刚回来的历程中,只要他想,就连普兰奈也不能将其轻易请走。”
她的话让我尴尬一笑的面色有些僵持,只好转过头不太自在地尝试收拾自己的脸部情绪。
不知为何自己总能碰见大麻烦,但这一次惹上的实在有些承受不起...我感觉今晚多少得做噩梦了。
“那你刚刚有见到地板变形了吗?”
为了冷静下来,我只好转移话题掩盖心虚,所幸塔莉亚并不会像然久那样察言观色地紧揪自己不放...尽管有几次他是想鼓励我说出实话,但更多的只是想挖空心思欺负我。
“没有哦,你可能看到幻觉了吧,普兰奈有和你聊什么吗?”
“她只说了到时候要去霍格沃兹念书。”
眼见塔莉亚对方才发生的怪事闻所未闻,我只觉得下次真见到了普兰奈一定得躲着走。
要知道自己刚被切断的发梢还耷拉在额角呢,说明那人的本事不假,还是别过多招惹的好。
“嗯...那挺好的。”
闻言我停下脚步,总觉得塔莉亚的情绪不太对劲,也就在这时我才隐约记起然久的话,便想着在睡前和她好好交流一番: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聊聊天。”
说罢我没怎么多想地牵起她的手,拉着塔莉亚左顾右盼,最后来到方才经过的一处背靠喷泉的花坛边缘坐下,这才慢半拍地发觉自己竟是不顾对方意愿地拉住女孩子...瞬间为不过脑子的冲动举止懊悔不已。
“抱歉...是我太鲁莽了,希望你别介意。”
“没事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这句话使我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
“为,为什么这么笃定我知道那些事?”
“然久应该和你说过,又或许是我想多了,不过眼下你一定有想问我的事情吧。”
看着塔莉亚单纯认真的眼眸,我有些承受不住地移开视线,总不能告诉面前的女孩自己是为了追寻真相才来揭对方伤疤的吧,那样太不礼貌了,和方才拉着她坐下的举止一样,毫无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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