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言,原先沉默无言,顾着帮忙缠绑带的同门也不禁扬眉,他只是依声打量了眼处在声浪中心的主人公,心里哦了声,不是很好奇又低下头去,随手滋啦撕开磨手的绷带。
收他照顾的少年手臂笑到发抖:“我没听错吧,他竟然喊禾师妹,他不以前最讨厌禾师妹叫他师兄嘛,这是被打得有多惨才会自己主动答应。”
“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故意恶心人都挺难说的。”
“你们怎么回事,张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承认禾师妹技高一筹又这么难吗!”
“单看今天这个局面,禾师妹还是更厉害点。”
有编排的,有小声附和的,也有极度支持她的,无论他们将她说得如何,离妄都只是眯着眼睛,无声地接受一切。
她幽幽地思索着原身关系,原身之前肯定有段时间在同一师门,才会有师兄妹的关系。
看样子,两位原身并不交好。
“够了!”
声音高而稳,较沉闷男音宛如定局之音,开怀大笑的少年在眨眼间瘪嘴,不张嘴咕吱咕吱地低述不满,如纽扣大的眼睛怯生生垂下去,斜眼看着另一位少年。
“伤好了吗就笑,再把伤口笑裂也是你们活该自找的。”
这一声,离妄并没有被震慑到,反而她莫名感觉,这是一种像套着厚纱网的维护。
“望望。”
她心里突然间如被投了颗尖锐的石子,将心弦砸得轻微抖了一下。
第一眼是转头去看朱红门檐下的青年,他已悄无声息融入半侧巫越队伍里,手腕上扣,力道正好替师门按化开膏状的药体。
高楼的檐遮盖大半湛蓝的天色,他身穿没有什么花色的交颈黑常服,连发冠也是简单荆棘银冠,落在阴影里,让人一眼觉得相悖的清与沉可以在一个人身上一同体现,仿佛水乳交融,让少年的容貌与成年青年的成熟揉和混匀。
墨发高束后,出色的容貌让他在巫越少年中出类拔萃,似乎再过千百年,貌与形交汇的始终都是他,从未改变。
他清冷的桃花眼,永远似被深不见底的黑潭压着所有情绪,唯有眸色清明得如月如风,恍然间,随着这两个特殊的字眼,几乎和她同时抬眉交换眼神。
不是他啊,离妄面不改色回头,第二眼,打量在声音真正的主人上,少年五官深邃,脸型比同辈更加周正成熟,但白袍勾红鹤红线,很是张扬。
“哐镗”一声,应尘清手后,长腿横过太师椅,修长的指尖拨弄伞柄处白绒绒的流苏,紧接往上收起。
他手握未化为弓型的金边伞,脸上严肃之意未减,蹙眉走向离妄,“脸色比来时白,是不是不舒服,那小子把你打上了?还回来时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五句里,四句尽是关心之词。
伞影即将落下,离妄正色后撤步几步,撤出阴凉之地,有意避开他朝她双臂虚握伸来的手。
十二片金片成飞翅以伞璇环绕,连接处宛如飞鹤的飞羽覆盖,表面锃亮,折射的金光亮地吓人,反衬日光骄艳,愈加锃亮。
这样的材质是极为挡光的,凉风成帷幔围绕伞身,是金属刀片出鞘的寒风。
伞下的阴影之地说不定比圆楼投下的更加阴凉,离妄扫了眼伞下不显惊讶的应尘,她一口否定:“没有。一晚上没休息,脸色是差点。”
应尘的眉头还是没展开,“真的无事?”
离妄面对再次确认,不由比看那些少年看得更深。
他们之中,调笑的人多半是出自看戏,站队的人多半是带点师门恩怨的情愫。浅薄、浮于表面的情谊,是最不用花打量的时间去细细打磨,唯有突如其来的好意,她不敢轻易相信,抑或是接受。
日光灼灼,离妄站在原地已经很久了,薄汗攀升在细腻的鼻尖。
她慢吞吞开口,又是一次否定:“也不是。”
“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啦?”应尘指这九遥殿另一头,与此同时,温栖徵不躲不闪,似乎还往前走来,只是这几步,他都要脱离师门,单拎一人立在前侧。
应尘:“师妹你莫要忌惮,江期止虽与你同出江氏长老门下,却早已叛出师门。你与他早该断了师门之情,虽说我不是你的亲师兄,但出自同门,有我护着,你说什么他也奈何不了你。”
离妄眉眼挑了起来,暗地将九遥殿长老摸个变。
九遥殿现任十一位长老,教习、武境、食肆、藏书、新纳学子……各掌其职。
如今执掌藏书阁的长老在位时日最少,不过五年。在他之前,是一对江氏夫妻管束藏书阁所有在册书籍,要提起来,离妄与他们还有一段渊源。
只要遇到过江氏长老的弟子,对其风评都挺不错,极为好说话,只是深居简出,每次出门都是救世人于水火,再不留痕迹,摆袖归去,鲜少人知其姓名拜入门下。
等到为同门用命拼出归家路的消息传来,他们曾经的功绩才得以广为人知。
他们膝下无子,无牵无挂,独留一身舍生为人的正气尚有余音,影响后世慕名而归依九遥殿的少年子弟。
据说江氏长老衣钵未由此断绝,门下就两亲传弟子,其中一个,就是江期止,另一个就是禾望。
怎么说江期止还是禾望的亲师兄。
趁离妄眼睛里泛起一丝惊奇,应尘以为那是她动心愿意与其诉苦的象征,自以为是拉近三分。
他越近一步,离妄就再退一步。拉拉扯扯,两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恒定的范围内。
旁人看来,是亲疏有度,师兄妹之间正常的互动,离妄看来,是原身与他并不亲密。
两次疏离他都没有起疑,说明他从未得到原身过界的接近。
“师兄哪里话。”离妄勾起一抹浅笑,“自同出九遥殿,自然都是我能依靠的师兄,师兄你是,江师兄也是。教规堂大长老每日提及师门间仁义之道,禾望不敢忘,所以我与江师兄之间,没有谁欺负谁的道理。”
“一夜未眠,脑子是有点不清晰,师兄一番话倒提点我,我确实被人教训了一顿,被骂地狗血淋头。”说完她眼睛委屈地耷拉下来。
“是谁?不要怕,师门接天舟还有一盏茶才至,剩有点时间足够师兄给你做主去。”应尘听完后,脑子里全是“师兄也是,江师兄也是”,他是他的师兄,师兄给师妹撑腰于情于理极为正常。他握弓的手收紧,只要禾望一句话他就要为禾望鸣不平去。
“是薛宿声。”离妄接着说:“幸好我让江师兄先跑了,不然被骂地就是我们两人,师父在天之灵也会觉得丢脸气到睡不着。”
不显细节的几句话,潦草将其中的辛酸盖过,也只有知情者才知晓暗林夹缝丛生的艰难。
“圣者?!”
“是啊,他骂我眼睛长后脑勺,看不见怨鬼破阵。一天到空坐虚位不做正事,还恐吓我要被师门惩处除名。”
应尘跟灌了银水晒干,双眼睁大地愣在原地,刚才欲要替她做主的一番义愤填膺如小雪落地,除了短暂湿润地面就没什么作用。
九遥殿猎鬼师一霎时被人锁住嘴皮子,谁也不敢多作议论。巫越猎鬼师虽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不代表他们耳朵是聋的。
负责人魏昭跨步走到巫越前,想拉温栖徵却被他身形微斜地躲开,他神情严肃:“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
暗影笼罩而下,逼问他的人嗓音与长相匹敌,一致的锋利,长且柔顺头发被繁琐的冠冕挽住一半,身着艳丽地的紫领。
温栖徵抬眸,观他与记忆里火烧和约的身影重合,忽然含笑道:“鲸鼓钟三声后无人回应,还是薛圣者收拾烂摊子,我以为,这事对师门来说不足轻重,就一时未说。”
魏昭目睹他的双眼从冷漠到笑意盈盈,分明前人含笑,却笑意不达眼底,他暗暗指腹抚摸腰间软剑的瞬间,更让魏昭冒气一阵汗涔涔的冷汗,荒诞认为温栖徵要起剑砍了自己。
魏昭假意咳了下,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桌边,想要温栖徵给他一个台阶下。他也有错在先,继续追责下去,就是轻重不分,身为冬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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