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斯对这个小白脸全然没有一点好气儿,他手指带着墨绿的宝石戒指,脚上穿着带刺绣的皮革靴子,除了身上勉强套着粗布制服,完全没有警卫的样子。撇开穿着首饰这些庸俗的外在之物,这个人看着就细皮嫩肉的,一点也不抗打。不知道是哪家塞进来的关系户,一看就不是正当途径选拔进的。
乔看朱蒂斯回家了,拼命地向她招手。
朱蒂斯不记得自己和这个男孩有过什么交集,思来想去只剩科林斯的事情了。或许眼前的男孩是带来科林斯的消息的,朱蒂斯不由得加速了脚步。
“朱蒂斯小姐您好,请允许我先诚挚地道歉。我本应早些来的,但我舅舅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些风言风语,将我关在家中。好在他今天终于想通,放我出来。我一出家门,就坐着马车来找您了。”乔急不可耐地说。
“你是谁?”
乔楞了一下,然后马上说:“我是乔,来自勃朗郡,现在是史密斯警长手下的一名见习警卫。”看着朱蒂斯质疑的目光,他又补充道,“也是罗格·诺维尔的侄子。”
朱蒂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向来不喜欢法官,更何况是没有调查就让科林斯入狱的人,“你来干什么?”
“科林斯让我转告你,约翰·戴维斯没有生病。”
朱蒂斯更困惑了,“你说什么?”
乔无奈地摆摆手,回答道:“我不知道科林斯什么意思,但她确实在磨金塔央求我一定要告诉你。”
朱蒂斯上下扫了扫乔,他看着很真挚,不像在骗人,但如果是真的的话,科林斯为什么要转告她这一点。约翰的病症已经被伯尼证实过了,况且她人在狱中,怎么会知道约翰的情况。
朱蒂斯边想,眉毛不自主地拧成一条,面色也显得十分难看,“磨金塔还能传话?”
乔又说:“不是的,磨金塔严禁信件之类的通信,但科林斯托我帮她带句话。我想一句话应该也无伤大雅。”
“你认识科林斯?”在严禁通信的磨金塔中帮科林斯带话,朱蒂斯越想越觉得怪诞。
乔刷地一下脸红了,局促不安地说:“我觉得科林斯不像女巫,她看着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帮她个忙。”
朱蒂斯审视的目光让乔颇为难堪,但他想如果科林斯被无罪释放,那他或许真的可以和科林斯在一起,到时候也免不了和朱蒂斯打交道,乔还是希望努努力给朱蒂斯留下一个好印象。
“既然你知道约翰是装病,那为什么不让罗格·诺维尔撤销对科林斯的指控?”朱蒂斯平静地看向乔。
乔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知为什么面对朱蒂斯时,他觉得很不自在。他想是朱蒂斯太过强势,让他很不舒服,而现在又问出来这样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他犹豫地说:“我不知道约翰是不是真的装病,我只是转告科林斯需要我说的话。”
“你没有追查权?”朱蒂斯觉得眼下的场景有些荒诞,她一个破铁匠居然在教训出身高贵的警卫。
“没有,我只是一个见习警卫。”
“你有告诉罗格·诺维尔这件事情吗?”
“没有,我我他不会相信我的,他只觉得我是在做些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乔慌乱地解释,但被朱蒂斯打断,“我知道了,谢谢你的转告,麻烦您在狱中多关照一下科林斯,拜托你了。”
乔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朱蒂斯已经转身进屋并锁上房门了。他感到很挫败,朱蒂斯没有问几个问题,却让他有原形毕露之感。
他吵着闹着要跟来兰开夏郡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同意,但拗不过他撒泼打滚,最后还是让他跟着一起来了。他原以为离开了勃朗郡就能创造一番事业,好歹也可以做出个什么成绩来,但事实是,没人在乎他,只会让他别把事情搞砸。他不得不承认,罗格·诺维尔的侄子是他唯一的能力。
进门之后,朱蒂斯心绪不宁地来回踱步。她想起玛丽看到的人影和索菲似是而非的话,难道约翰真的是装的吗。但伯尼已经为约翰放血过,并判定约翰的□□循环出了问题,总不能伯尼也是共犯吧。
朱蒂斯想得脑袋嗡嗡的,想煮点东西充饥,却发现厨房的东西早就吃完了。她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越想脑子越清醒。
所以戴维斯一家不要甘草根,只要钱。
因为约翰压根没有生病。
朱蒂斯想起早上被为难的场景,觉得有些许可笑。为了这个躺在床上做戏的男人,她的妹妹在磨金塔饱受折磨,而她东奔西走散尽家财。
她不由自主地又拿出外衣里的契约,仔细端详,好在科林斯可以回家了。能从磨金塔回来就已经是最好的事了,就是过程曲折了点。
朱蒂斯还是很想去确认约翰的病症到底是不是扮演的,她心疼科林斯以及那125个硬币。但确认了又能怎么样呢,即使约翰什么病也没有,即使他是个十足健康的人,但只要他咬定科林斯是行不轨之事的女巫,那么科林斯就难逃一死。
她早在十年前就见过太多可怜的女人因为一句话被吊死。
朱蒂斯安慰自己说,现在的结果以及很好了,起码戴维斯一家同意撤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是付出一点钱,就可以让科林斯回家,就当是花钱买命吧。
起码没有人财两空。
但朱蒂斯还是很不甘心,她不明白该死的戴维斯一家为什么要这样作弄她们,无冤无仇的,凭什么。纠结和痛楚在心理发酵,她呆呆地盯着那张契约。
片刻后,她长叹一口气,,释然地想,就当是自己运气不好吧,只要戴维斯一家信守承诺,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约翰了。
朱蒂斯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闭着眼睛,但思绪混乱,她决定在天亮启程,和戴维斯一家去申请撤诉。一天不撤诉,她的心就一天无法安宁。
磨金塔。
科林斯百无聊赖地躺着,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大致依据巴里送面包的次数来推测过了几天。
乔很多天都没有来,科林斯从一开始的着急逐渐变成释然,公子哥果然靠不住。
牢房里臭气扑鼻,科林斯一开始觉得难闻,但待久了,发现不臭了,自己身上也都是挥之不去的排泄物的味道了。她的脑子涨得要命,这几天她没怎么睡过觉,一闭上眼,就能感觉到有老鼠在咬她。而且不是幻觉,每次睁眼的时候,都能发现肥硕的老鼠在她身上爬。
昏昏沉沉的过了一天又一天,肚子很饿很空,衣服也都是老鼠咬的破洞,更恐怖的是,她的脑子好像停止思考了。她有的时候,会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像她上一次合眼睡觉,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抓着一只老鼠的长尾巴将它溺死在了粪便桶里。
她尝试保持清醒和冷静,但这很困难。
记忆和梦境已经开始混淆。
自从第一天,她再也没有哭过,她等着朱蒂斯来救她,她知道朱蒂斯一定会来救她的。
她现在每天只有在拿面包的时候,才会挪动几步。有时,旁边的老太太疼得受不了,她也会帮忙翻个身。除此以外,就是漫无目的地躺着或坐着,然后等老鼠来咬她,她再溺死老鼠。
钥匙插进锁孔,门开了。
科林斯眯着眼睛看,进来的是一个警卫,不是乔。
他径直略过科林斯,把躺在床上的老妇揪了起来,然后嫌弃地拍了拍她的脸,“醒醒!醒醒!”
老妇被一下子拖拽起身,疼得直抽气。
看老妇已经醒了,那个警卫咂咂舌,看着她的眼睛,宣读道:“萝丝,罗格·诺维尔法官将在两天后对你1611年被控告为女巫一事重新进行审判,届时你需要进行宣誓,并重新陈述当年的事情原委。哎,你听见了吗?”
老妇的眼神迷茫,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个警卫也不搭理,只是不满地哼哼,然后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老妇还是神情迷离,警卫看向科林斯,不耐烦地丢下一句,“我已经尽到我的职责了,她怎么样是她的事情了。”
科林斯不作回应。
警卫要离开的时候,科林斯突然抓住他,问道:“乔呢?磨金塔不是乔的辖域吗?”
警卫打量了一眼科林斯,然后饶有兴趣地说:“你就是那个乔一见钟情的女孩,不知道他看了你现在的模样,还能不能继续心动?”
科林斯死死地抓着警卫的裤腿,不让他走。
“管辖磨金塔?哈!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假侍卫,你当真以为他有那么大权力。”
科林斯有些困惑和不解。
警卫看着她的表情,说得更来劲了,也不顾牢房的恶臭,自顾自地说起来:“那个乔不过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少爷,大家看在大法官的威严上,给他点面子,美言几句,他就真觉得自己有能耐了,实际上根本没人看得起他。”
科林斯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只想知道乔有没有传话。
“况且最近罗格法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和一个女囚犯有私情,在监狱里不清不楚的,勒令他禁止出门,在家反省了。你就是哪个女囚犯吧,科林斯·科默。”警卫突然凑近仔细端详着科林斯的脸。
在听到禁止出门的那一瞬间,科林斯无力地放下手,警卫说什么她根本不在乎,没人想听乔的生平简介。
怎么办,该怎么办。
警卫坏笑着锁上了门,科林斯只觉得全身像被掏空一般,她的希望消失了。
旁边的老妇在听见科林斯的名字时,突然转过头盯着她,在警卫关上门后,她撑着沙哑的声音发问道:“你是老铁匠家的小女儿?”
科林斯被倏地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萝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更充分地转向科林斯,然后神色悲戚地说:“你的妈妈是凯瑟琳……”
科林斯警觉地反问:“你认识我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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