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当真不动了,只是身体在雷鸣中些微发抖,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靠。
雨滴接连不断地砸向立柜、地板,很快就淋湿了两人的衣服。
孟鹤眠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紧急手电。
强光照射下,遍地的碎玻璃和水渍混合在一起,踩上去的后果不堪设想。
孟鹤眠松了口气,幸好人没有受伤。
明明身上坐了个人,却不觉得有多沉。
她松开扣着的肩背,很难想象如此瘦弱的身体里竟然藏有强大的爆发力。
若不是温舒窈,方才少说也得见血。
“孟鹤眠,你摔疼了没有?”温舒窈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焦急。
她被雨淋得彻底。
奶茶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蜷在锁骨边,雨珠从泛红的眼角滑落至下巴,更显得弱小、可怜、并且十分无助。
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距离太近,孟鹤眠匆忙把手机下移,同时挪开视线,反问她:“你有没有被玻璃划伤?”
温舒窈摇摇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玻璃。沁水的睡裙黏在肌肤上,勾勒出细瘦的腰身。
她恍然未觉,仍用泛着潮的语气说:“赶紧去换一身衣服吧,别生病了。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
孟鹤眠对这种性格感到费解。
她忍着闷疼站起来检查胳膊,连擦伤都没有,只留下一点淤青。
“雨停了再收拾。”
温舒窈睁大眼睛:“那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孟鹤眠继续套那件穿了一半的雨衣,神色淡然:“去看看兔子。”
在温舒窈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已经穿好了雨衣推门而出。
惊雷炸响在头顶,孟鹤眠走在泼天大雨中,借着手电筒的光来到兔栏前。
栏杆塌了一截,但兔子们的木屋完好无损。一群毛绒绒正蜷缩成一团避雨,看上去并无大碍。
孟鹤眠用手机录像发给温舒窈,又趟着水不紧不慢地晃悠回去,顺便拉上了电闸。
她刚踏进玄关,就正对上温舒窈关切的眼神。
后者不由分说地塞过来一条白色浴巾,催促道:“你快去洗个热水澡。”
浴巾柔软厚实,仅仅只是捏在手里,就仿佛能感受到它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量。
孟鹤眠顿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
“你也是。”
她其实不觉得冷,哪怕出去晃了一圈,身上的衣服已然湿透。
她只觉奇怪,少有人能像温舒窈这样,能无比自然地对一个刚认识一天、什么都不了解的陌生人嘘寒问暖。
以至于舍身相救,那更不是单单“利益”二子可以解释的了。
这种没由来的好意会让她觉得不自在,像被路边的小动物缠上了,丢也不是、抱也不是。
任凭她左思右想,不得其法。
一小时过去,雨势逐渐变小,但仍有闷雷。
孟鹤眠洗完澡出来,多花了些时间整理房间。衣服和用品各归各位,旧相框摆放在靠窗的书桌上。
饶是如此,房间里依旧显得空空荡荡。
唯有那张大床,铺着干爽的青绿床单、印有小白花的薄被,甚至在枕头旁放了个毛绒胡萝卜抱枕。
这颇为“有趣”的田园风与周遭的黑白灰格格不入,不用想都知道出自谁手。
温舒窈今天新铺的床,还带着极淡的柠檬香。
“咚、咚。”
恰好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铺床的人就站在外面细声细气地询问:“孟鹤眠,你睡了吗?”
“有什么事。”
孟鹤眠拉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温舒窈的笑靥。
她眼睛亮晶晶的,单手把托盘举高:“我煮了姜汤,要不要一起喝?”
还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汤,甜香与辛辣混合,有效地驱散了周遭寒气。
份量十足的两大海碗,差不多快满溢出来了,然而托盘干净、半点没洒。
孟鹤眠沉默,视线扫过温舒窈那白皙的手腕。
那真的是特别细的手,皮肤薄薄一层,青色血管清晰可见,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脆弱起来。
联想到今天温舒窈的一举一动,更会觉得她是个温软、柔弱的姑娘。
但孟鹤眠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去接托盘,手却猛地一晃,姜汤在碗里阵阵荡漾,还好最后稳住了。
她低估了这东西的份量,不知道外婆是从哪淘来的实木托盘,实在是“深藏不露”的重。
孟鹤眠面不改色,自然地换成双手端盘:“进来坐。”
姜汤是双份的,不太好拒绝,更何况今天多亏了温舒窈。
她把东西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又拉过来两把木椅。
温舒窈听话地蹭过来坐下。
等到孟鹤眠先抿了口姜汤,她才端起自己的那一份喝。
边喝,边悄悄从碗沿的空隙间偷看眼前人。
或许是这若有若无的窥视引起了孟鹤眠的警觉,后者抬眸,窗外闷雷炸响,温舒窈的手也跟着一抖。
姜汤洒出去了些许。
温舒窈慌里慌张地拿纸巾擦衣服,脸颊上蔓延出成片的薄红。
她低着头道:“如果今天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很抱歉。我没怎么读过书,也不太会和人相处。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你别介意。”
“或者,你能不能教教我?”
又是这种甜甜的语调,无限趋近于撒娇。
太过亲昵,孟鹤眠连姜汤都不敢喝了,生怕再被呛到。
她在想,如果连温舒窈这样的都叫“不善交际”,那自己算什么?
“不用教,你现在就很好。”
孟鹤眠平直地答完,将碗里最后的姜汤一饮而尽。
随着暖流从心口绵延至四肢百骸,雷雨带来的气闷烦躁也一并散去。
温舒窈藏在碗后面,抿了又抿嘴角,还是没能藏住笑。
她“咕咚咕咚”喝完汤,把东西都收进托盘里带走。
“晚安,孟鹤眠。”
“嗯。”
卧室门轻轻带上,房间里犹带姜汤的辛香。
孟鹤眠独自沉默了一会儿,才骤然惊觉,这真是好大的一场雨。
以至于心生疑病,总觉得这一切被蒙在雨幕里,不像真的。
*
7:58am
小城历经一夜暴雨终于迎来了天晴。
云彩依次铺开,日光便洋洋洒洒地漏下来,轻敲每一扇向阳的窗。
孟鹤眠的生物钟向来准时,闹钟响之前就已经起床了。
她把小白花被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洗漱完下楼。
预想中的遍地狼籍并没有出现,碎玻璃已经被清理走、地板擦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窗帘都系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
温舒窈正垫着脚、努力去够挂在窗框上的另外半扇窗。
她还穿着昨天的女仆裙。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孟鹤眠忽地出声,让温舒窈肩膀一缩、有些吓到。
她转过身来,揪着白围裙低眉顺眼地答:“因为要去猫咖打工。昨天请了半天假,今天不能再耽搁了。”
“早餐在锅里煨着,花园我简单扫了扫,只剩下窗户和兔栏没修好……”
她已经做了这么多事,还是没有向孟鹤眠提要求,宁可自己拧着眉想办法。
有那么一瞬间,孟鹤眠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旧时代。
她是封建暴戾的大家长,手底下的女仆饱受压迫,生怕惹她不开心。
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孟鹤眠:“我待会儿去看看。”
话音刚落,温舒窈眼里的纠结顿时一扫而空,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那就麻烦你了。”
然而孟鹤眠的视线还是没挪开,准确地说,是停留在她的女仆裙上。
放从前孟鹤眠不会“多管闲事”。
可经过昨晚的相处,她已经不自知的把温舒窈划进了弱势群体。
哪怕知晓这姑娘或许臂力惊人。
孟鹤眠实在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好在温舒窈并没有介意她的好奇心,温和地解释:“这是工作制服,平时不这样穿。”
她略微拎起裙摆,层层蕾丝边就像花一样绽开。
孟鹤眠思绪跟着飘远。
这是正经店吗?不会是什么哄骗单纯女生的黑店吧?
她敛眸,情绪不显:“我今天约了朋友,会晚点回来,吃饭不用等我。”
温舒窈乖巧地点头,挥挥手:“那晚上见。”
她前脚走,孟鹤眠后脚就去了杂物间,她决定先把兔栏修好。
常年一个人生活,换灯泡、修电器的工作她都能干。
万羡鱼来时孟鹤眠就正在钉栅栏。
她叼着半个奶黄馒头抡铁锤,三两下固定好一根木头。
小兔们被这“梆梆”的声音吓得躲木屋里不敢探头。
万羡鱼啧啧出声:“孟师傅这是在做什么。”
沉默,孟鹤眠就当没听见一样,把万羡鱼晾在旁边,自顾自地修补栅栏。
后者真是经不起半点刺激:“几年不见,你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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