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两人像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旋转。
黄转青公司的游戏项目要版本更新,美术资源像无底洞。
角色新皮肤、场景迭代……需求量一下子就上来。
原画组灯火通明,黄转青的工位也淹没在需求表格里。
虞鱼作为文案,虽然目前文案方面的需求不多,但她觉得这样更痛苦。每天配表不说,还要重排演出。
汪蓝更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在旁边哀嚎:“我的肝,它说它要离家出走!”
黄转青自己也是焦头烂额,被按在项目里动弹不得。
她感觉自己像块被反复拉扯的橡皮泥,哪头都顾不上,哪头都脱不了身。
唯一的慰藉是工位窗台上那几盆绿植,是公司里卫衣的生机勃勃。
当然,周桨鸣那边更是水深火热。
医院本就是深渊。
门诊、手术、值班、病例讨论、突如其来的抢救……时间被切割成碎片。
四小时的完整不被打断的睡眠都成奢侈品。
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也懒得刮,白大褂皱巴巴,走路都贴在身上,看着奇丑无比。
周桨鸣那么死装的一个人,现在路过任何一个能把自己照出来的地方,例如消防栓、不锈钢门,都从不敢抬头看自己。
但凡看到自己,估计下一秒就要原地起飞。
那个病情恶化的病人始终压在他心上。
病人的姑父倒是问题不大,正在恢复中。
周桨鸣每次看着那张在呼吸机辅助下艰难起伏的脸,看着他父母的眼神,就觉得血管里流窜的不是血,是气。
这天晚上,刚结束手术,周桨鸣阳穴突突地跳,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还穿着塑料拖鞋也懒得换,踩着回到值班室。
刚想瘫在椅子上缓口气,门就被推开。是那位病人的父亲和拄着拐的姑父。
他们脸上刻满了连日来的煎熬,眼神都很浑浊。
病人父亲一看见周桨鸣,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姑父也要跟着跪。
“好医生!求求您!救救他!我给您磕头了!”
周桨鸣心脏都不跳了!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周桨鸣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扑过去想把人搀起来。
“快起来!别这样!”
他伸手先去扶病人父亲的胳膊,可连日透支的身体这个节骨眼上就是特别的不争气!
周桨鸣眼前金星乱冒,手臂发软,非但没把人扶起来,自己反而被下坠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
膝盖一软,也咚一声结结实实跪在了地板上。
老头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姑父也愣住,一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医生。
值班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主任拿着病历本走进来,一进来就看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患者家属跪着,他们科最年轻力壮的小周医生也跪着。
三个人对着跪,像在拜把子。
主任:“?”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咋了这是?”
周桨鸣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头晕目眩,试了一下愣是没站起来。
他只能抬起头,对着主任那张脸,直接自暴自弃:“主任,您扶我一下,站不起来了。”
主任:“……”
最终,还是主任和闻声赶来的护士一起,七手八脚地把患者家属和周桨鸣都搀扶起来,再好言劝慰着送走了家属们。
值班室里只剩下主任和周桨鸣。
主任看着瘫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神都有些涣散的周桨鸣,难得的语气轻柔。
“小周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医生不是神仙,你自己也得注意点身体。”
周桨鸣闭着眼,一句话都不想说,但又偏偏要说:“那您给我假,让我喘口气。”
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睡死过去。
主任闻言,抬头望了望值班室窗外的天空,在寻找什么,然后极其自然转移了话题:“哈哈,你看今天天上有星星耶,还挺亮。”
周桨鸣:“……”
他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毫无波澜的:“呵呵。”
心里骂了句国粹。得,继续熬吧。
日子就在这种昏天黑地的忙碌中,像沙漏一样漏到了九月中。
已经立秋过,但早晚的风还是热乎乎的。
黄转青和周桨鸣之间的联系稀薄。
偶尔深夜,周桨鸣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到家,会拍一张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叮当发过去。
黄转青则是会定期给周桨鸣发那盆丽花球的照片。现在开得格外俏皮。
没有嘘寒问暖,就是这种碎片式的,有点没头没尾的分享,像黑暗里偶尔的一星火花,短暂地照亮一下彼此兵荒马乱的世界,然后又各自沉入无边的忙碌。
黄转青这天加班到快十一点,下班的时候不饿,快到家了饿上头,胃里烧得有点张牙舞爪。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是24小时的,多数时候,只有快捷可慰都市之辛。
深夜的街道冷清,便利店的灯光可靠。
黄转青推门进去。
她站在的关东煮格子前选品时,瞥见站在她右侧在冷柜前拿东西的人。
是周桨鸣。黄砖看他头发乱乱的。
他手里拿着个三明治和一瓶酸奶,似乎还想要点什么,拿完又往冷柜正后面的货架走。
关东煮在收银台这一条,和冷柜是一条线。货架不是,货架在这一条的后面一条。
黄转青向后退了几步,和周桨鸣重新站到了同一条视觉线上。
让两人的视线撞个正着。
周桨鸣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这种状态遇见她。
两人隔着几排货架,在深夜便利店的灯光下,都有些恍如隔世。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很久了。
“你刚下班?”周桨鸣先开口。
“对,最近太忙了。”黄转青指了指关东煮,“饿死了,来垫一口。你也刚下?”
她看着他手里的酸奶和面包,显然不是正餐。
周桨鸣应了一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也觉得有点寒碜,扯了下嘴角,但太累了,笑容挂不住。
二人买完后一起走进小区微凉的夜风里。
回家的路是同一条,两人沉默地并肩。黄转青能感觉到周桨鸣情绪不好。
“你还好吧?”黄转青不住问。
认识以来,她从没见过他状态这么糟糕过。
周桨鸣被这个问题问住,他沉默。
黄转青以为他会回个还好或者没事。
但他没有。
在这个在这个只有路灯和风声的深夜,他坦然向黄转青暴露脆弱:“我不是很好。”
那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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