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长公主转头看他,眸光一凛。
朱吉没再说什么,他利落地指挥着禁军拆了扇宫门,抬起陆衔蝉往太医署去。
陆衔蝉侧躺在门板上,身上盖着晏如瑜的外袍。
夜晚冷得紧,她衣裳又被鲜血浸得湿了大半,即使加了一层,仍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若她不曾猜错…
皇帝一早便知道她要刺杀苏赫。
天命阁是皇帝麾下隐部,京城必定有他们的固定据点,既然镇关楼能化身为醉梦楼,那么天命阁,也能化身为酒阁。
那里临近奉朝馆,楼里管事小二皆精通数国语言,能同使臣们沟通无碍,是外国使臣最爱的酒楼,用来探听外国情报再好不过。
朝堂之上苏赫为保性命,咬死了寸土不让,他不想放弃权力也不想死。
若一直如此僵持,和谈难成。
陛下倦了。
皇帝准许戎人使臣穆察出奉朝馆,便是想让戎人大王子借机夺权成为和谈使臣,但穆察拒绝了弥赫,皇帝期望落空。
恰巧这时,假扮成不渡川刺客的‘陆山君’,来酒阁同弥赫接触。
那日她同弥赫,还有同言玉姨母的对话,恐怕半个时辰不到,便已逐字逐句呈在陛下御案之上。
陆衔蝉此计能杀死戎人二王子,嫁祸戎人大王子,其中‘没有昭国人参与’,既报了仇怨,又能推进和谈,最后反手还能给戎人王一击,陛下乐见其成。
这就是所谓的:‘陛下准了。’
至于长公主殿下…
陆衔蝉上门送‘烟折子’时,露了个不算破绽的破绽:她过太急切,平常人不会推理得那般快。
长公主那时就已经开始怀疑陆衔蝉。
她应当是通过其他线索,一步一步查到镇关楼,又查到陆衔蝉曾与镇关楼有过接触,疑似参与进摩罗人进城一事中。
长公主认为‘陆山君’心思不纯,因此不许晏如瑜同‘陆山君’接触,后来晏若岫提出同去,兄妹二人有了照应,她才松口放晏如瑜出门。
所以晏如瑜见她时才会说:‘我磨了阿娘许久,她才许我出门…’
长公主进宫时让朱吉将军守在门口,阻止‘陆山君’进宫,随后到宫中将‘陆山君’有异报与皇帝,待她知晓了皇帝意图,便被皇帝扣在宫中,等着陆衔蝉实施计划。
此间唯一变数就是禁军之死。
长公主他们进门时,奚无常已经消失在宫墙之后,在他们眼中,迎和宫中的活人,只有‘陆山君’一人。
他们已知此事是‘陆山君’在背后策划筹谋。
‘机关匠陆山君’为逃脱罪责,杀死了看见她行凶的禁军,使出苦肉计迷惑众人,比不渡川贼人潜入宫中的可能性更大。
他们分不清,禁军之死到底是计划,还是变故。
长公主方才是在犹豫,是否要趁她重伤,将她扣押起来,直到看见她怒骂奚无常,落了泪又咳出血,才决定暂且相信杀人者不是‘陆山君’,让朱吉将军送她来太医署治伤。
如今她在这些禁军眼中,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陆衔蝉仰面平躺,她看向朱吉虚弱地问:“朱将军,宫门如今还闭锁着吗?”
朱吉脚步慢了些,他腰侧的佩刀被他震叮叮响:“内外宫门皆重兵把守,陆少侠尽管放心,若真有贼人,他定然逃不出皇宫。”
他说…
‘若真有。’
陆衔蝉拼命忍住喉间咳嗽,举着满是细小伤口的左手,轻声说道:“奚无常后背有伤…我砸碎了葫芦,击在他后心,被他钉在金柱上…手上没什么力道…也许是红痕,也许是…淤青…我听见…他…闷哼了…”
“山君?”
“山君!你别睡!”
“诶!小郡主快将她脑袋侧过来,得赶紧把血吐掉,吐不出来她就憋死了!”
*
再睁眼时,月已过中天。
晏如瑜伏在陆衔蝉塌前睡着,她在皇宫中折腾半宿,此刻定是累极了,连坐着也能睡着。
陆衔蝉从昏睡中醒来便再也无法入眠,她硬撑着起身,给晏如瑜盖了件衣裳,随后行至院中,望着天边蛾眉月怔怔出神。
“得亏鬼门针那老头在。”
“不然你就被一口血呛死了…”
“陆山君,折腾一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说你图什么?”
余少良披着外袍,从太医署另一间屋子走出来,他搬来椅子摆在陆衔蝉身后,自己坐在她对面。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山君,我相信那些禁军不是你杀的,但你能否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同不渡川…勾结到一块去了?”
“勾结…”
陆衔蝉捂着肩膀坐下:“少良心中已给我定了罪?”
“我词少,我没文化。”
余少良把自己的外袍轻轻甩在陆衔蝉身上,胡乱堆成一团,他气道:“今夜这出乱象是你的手笔吧,叫什么来着?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浑水摸鱼、暗度陈仓?”
“处处都是你的算计,我熟悉得很。”
“勾结难听,但胜在贴切。”
“不然不渡川凭什么配合你行动?奚无常怎么进得宫?他为什么偏偏留你一命?”
“你同我说你要查雍州事,可你没说你会杀了苏赫!若和谈破裂,战事再起,你陆山君就是昭国罪人!”
“少良!是奚无常开了雍州城门!”
陆衔蝉深吸一口气,胸中便呼噜做响,她憋不住咳嗽咯了半天,咯出口淤血,才感觉胸口畅快了些。
她将染血帕子捏在掌心藏起,顿了顿道:“你放心,战事不会再起的。”
“戎人王早就不想再打下去了,这场战事不过是戎王两个儿子夺位的手段,此刻胜负已分,戎人大王子弥赫又归心似箭,和谈很快就会结束。”
“这可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你…”
“陆姑娘!你醒了?”,晏若岫站在房间门口惊喜喊道。
他快步从屋里跑出来,身上的衣裳没脱没换,依旧是白日里装扮,只是和傍晚时梨花树下那个俊郎少年相比,眼底带了些困倦,眼下是擦不去的阴影。
“我听到咳嗽声便感觉你醒了,出来一看,果然。”
“刘太医说,你是肺腑有旧伤,今日又怒火攻心,这才吐了血,好在你还年轻,养上几日便好。”
他对陆衔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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