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澄步履轻盈地走到褚子熙身旁，半揽住他的肩膀，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不见人影，是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原来是有美人相伴啊。”
褚子熙拂掉他搭在肩膀的手，语气不咸不淡：“你多心了。”
谢澄却很是雀跃，脸上堆满了笑意，转头看向他身旁女子，还未及问好，眼眸却死死盯住她的脸庞。
“殿下？”
这一声极尽困惑之意，又溢出惊讶之情。
谢澄吞吐了半天，“殿下，您……您怎会来到这里？”
秦知渟垂下眼眸，面容平静，“听说会试宣榜了，我过来看看。”
“你们……”谢澄指了指，试探问道，“认识？”
“咳咳……”秦知渟冷不丁地咳嗽了两声，“初次见面。”
她强自镇定，声音轻柔如风：“早就听闻褚公子温雅清润，才学出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原来是这样。”谢澄一副了然的样子，笑眯眯道：“方才在远处就看见殿下和霖安交谈许久，想来甚是愉快。”
交谈愉快？秦知渟唇角微抽，现在她只想知道褚子熙是如何知道这篇文章出自她之手的。
这件事办得隐秘，除了皇兄和她贴身的侍女，并无他人可知。
他是怎么知道的？
谢澄来的真不是时候啊，秦知渟暗暗咬了咬牙。
不甘的情绪也悄然滋长，她偷偷参加科考，并非是想要功名，而是和皇兄的赌约。
若是能一举夺魁，便可成她一愿。
一件她朝思暮想的事情。
褚子熙慢悠悠朝谢澄解释道：“方才与殿下交谈甚是投缘，尤其是对这篇梨亭公子的文章，看法颇为相似。”
“……”
简直胡扯。
秦知渟担心褚子熙会说漏嘴，抢声道，“早就听说褚公子风采令人神往，我虽无缘参加科考，但今日得幸与公子品谈，才知褚公子才气之盛。”
秦知渟双瞳直勾勾盯着褚子熙，眨了眨，努力暗示着什么。
谢澄当即表示道：“那正好！今日顺天府为了庆祝考生们通过会试，特意在洛河上举办花舟游行，十分热闹，不如殿下和我们同去游赏？”
秦知渟闻言又咳了一声。
谢澄有些疑惑：“殿下，您还好？这几日春寒，可别着了凉风……”
素心却心领神会，当即指着一处焦急喊道：“谢公子，那位莫不是谢大人，好像带着家仆在寻你呢！”
“哪？我爹今日不是和林伯伯约了棋吗？不该啊？”谢澄顿时如受惊的兔子，左顾右盼。
“还真是！”谢澄似是瞧见了那缕疑似父亲的身影，低声诽了一句，顾不上跟二人告别，溜走了。
褚子熙恍若未闻，朝着秦知渟走近了几步，不疾不徐，“殿下就这样吓走谢澄？”
“并非我吓他，只是谢大人对谢澄一向是望子成龙。今日科考褚公子的名声可谓冠绝上京，谢大人若是受了刺激，可不又得出来捉他回府读书了？”
秦知渟脸色不变，底气十足，再次强调：“虽然谢大人还未寻到此处，但我作为谢澄的同窗好友，自然要多关照他几分，以免他受幽禁之苦。”
“是霖安思虑不周了，没想到殿下的想法是这般。”褚子熙唇角漾起，温声道，“殿下支开谢澄，是有什么事想同我细说吗？”
秦知渟环顾了眼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重新问出之前被谢澄打断的问题，“你怎么知道这篇文章是我写的？”
褚子熙答得从容自若：“苏州梨家，梨亭的“亭”字又恰巧和公主的闺名相似，因而引起了在下猜测。”
秦知渟眉头微蹙，并不认可这份答案。
她自诩低调，甚少以公主身份出面，出入府邸时惯以帷帽遮面，寻常人见着她根本不知道她是当朝公主。
更何况，褚子熙还是杭州人士，入京不过个月，怎会将眼前的这张生脸联想到她的化名梨亭，抑或是公主呢？
秦知渟抬眸审视他，语气坚定，“非也，刚刚谢澄还没出现，你却已然知晓我是公主，难道你见过我？”
褚子熙淡然而视，不置可否。
秦知渟内心顿沉，神情凝重，“褚公子是聪明人，今日与你品读文章之人并非梨亭，还请保密。”
褚子熙薄唇微翕，轻声道，“殿下放心，在下定不失言。”
秦知渟这才勉强安心，“如此，就不打扰褚公子了，告辞。”
褚子熙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久久不动。
*
回府的路上，秦知渟朝素心打听：“你可知道这褚子熙是个什么来头？”
秦知渟并非是困在府中消遣度日之人，相反，她十分关注上京发生的事情，大到官员的私生活、公子小姐们的风流韵事，下到平民百姓的坊间乐趣，她都乐于听闻。
因此她经常让侍女们去探听京中的舆论趣闻，待到读书累时就听上一听，也正是这份闲趣，很大程度消除了她苦读时的疲惫。
作为一名有理想有追求的公主，秦知渟自诩不比寒门学子懒惰一分。
每天除了品读圣贤经典，抄录笔记，弹琴作画，她还要分神去了解朝廷时政，百姓之忧。
春去秋来，这种生活规律却从未改变。她不是没有犯懒的想法，比如闲起看山林，晚归赏落日，随意打发时辰，做一个尊贵闲散的公主。
可每当她看到臣民对她的尊崇和爱戴，想起那些记忆中远去的身影，她就无法说服自己停下步伐。
自她及笄后，便可搬离皇宫自建府邸，但由于公主府需要重新修缮，直至今年年初她才搬进了公主府。
也正是褚子熙进京应考的这段时间，她忙于打理公主府的琐事，有一段时间没关注城中近况了。
骤然听到公主的问题，素心却不假思索，毫不迟疑回道：“那当然啦！褚公子进京时，就因为相貌过于俊秀，引起好大一股风波，现在京城里各家小姐对他青睐有加，争相结识呢。”
秦知渟皱了皱眉，她原以为褚子熙是靠才学引发的关注，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相貌。
“他长得很好看吗？我怎么没觉得。”
素心欲哭无泪，殿下从小接触的男子都是各家捧在心尖上的公子，里面不乏相貌出众和气质脱俗的，见得多了，自然不会感到惊艳。
见素心不作声，秦知渟微微思忖，若有所思：“不过，仔细一想，他好像长得……是比皇兄俊秀了……那么一点。”
“殿下又说笑了，陛下和褚公子气质不同，哪能相论呢。”
素心继续道：“听闻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性情平和，待人十分温和细致，很得人心，京中诸多公子都跟他交谈甚欢，前不久他和李公子还……”
看素心说起这些逸闻越来越入迷，秦知渟按下抬手她的喋喋不休的话头321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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