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哟!”
温棉被两个精奇嬷嬷架着胳膊,拖拽着进了一间空屋子,随即一甩手扔了进去。
而后两个嬷嬷一言不发,“哐当”一声关了门。
温棉被掼得摔了个屁股墩,好容易站起来,冲到紧闭的门前,用力拍打。
“嬷嬷,嬷嬷,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得罪了哪路神佛?就算要处置,也让我死个明白吧,我也是好人家出来的良家子,难道慎刑司要动用私刑,连个缘由也不给吗?”
门外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两个嬷嬷面上虽不显,心里却自有计较。
宫女子不比太监,太监是去了势的低贱玩意儿,谁都能踩一脚,宫女却不同,多得是出身官家的,父兄叔伯说不得就在朝为官,甚至身居要职,只是命不好,偏投生成包衣。
前车之鉴不远,七八年前,敬妃因为自己宫里一个宫女犯了错,她下令责罚,结果闹出了人命,惹得龙颜震怒。
生生从贵妃的衔儿被贬成了妃,这么多年再也没能挪上去。
那还是敬妃呢,背靠太后,生育有功,与万岁青梅竹马,不一样被从重惩处了?
想到此处,其中一位穿□□绿的嬷嬷隔着门板,丢进一句准话。
“温姑娘,你且稍安勿躁,不是咱们要为难你,实在是宫里丢了一件要紧东西,上头查下来,仿佛与你有些干系。
咱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请你在此稍候。”
说罢,脚步声便远去了。
温棉拍门的手无力地垂下,心沉到了冰窖底。
丢东西?那与她何干?总不能是怀疑她偷东西吧?
她脑中一片空白。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这间屋子空空荡荡,四壁萧然,只一桌一椅,地面是粗糙的青砖,积着薄灰,墙角挂着蛛网。
窗户上糊着的纸破了几处,漏进几缕惨淡的天光,寒风也从破洞里钻进来,呜呜作响。
没有火盆,没有炭,寒气从地底、从墙壁、从四面八方渗进来,冻得她手脚冰凉。
她不死心,爬起来去推窗户,皆纹丝不动。
又去拉门,沉重的门扉如同铸死了一般。
她拍打呼喊,回应她的只有空屋里的回音,和窗外愈发凄厉的风声。
走投无路。
温棉泄力,蜷缩在冰冷的墙角,抱着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
最初的惊慌恐惧过去后,一种更深的悲哀淹没了她。
她很确定自己绝没有偷东西,那只能是一不留神卷进了上面人的斗法里。
在这吃人的宫墙中,她的生死,只系于上面人的一念之间。
风越发冷了,隐约像是要飘雪。
温棉冻得牙齿都在打颤,手脚早已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
她知道,再在这冰窖般的空屋里待上一夜,非活活冻死不可。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和病体的沉重,她强撑着爬起来,踉跄地走向窗户。
窗子用老旧的铁栓从外面闩着,栓头是一个弯钩,如果从缝隙伸出细长的硬物去拨,说不得能一点点挑开。
可这屋子徒有四壁,连根稻草都寻不见。
温棉喘着气,用唾沫润湿食指,捅破了早已脆弱不堪的窗户纸。
外面天色已然墨黑,只有远处廊下一点子昏暗的灯光在风里晃悠。
冷风吹得她一个激灵,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头更疼了,像有锤子在一下下凿着太阳穴,眼眶酸胀发热,视线都有些模糊。
这分明是烧起来了。
外面寂静无人,只有风雪声,她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只有一个死。
温棉颤抖着手,解开了自己头上的头绳。
那是一根结实的蓝色棉绳,她在绳尾用力打了个活结,又将另一端在自己指头上缠了几圈。
然后,她尽力将带着绳结的那头,从破开的窗纸洞,小心翼翼地向铁钩的方向探去。
寒风刺骨,手指贴着窗户,冻得僵硬不听使唤,好几次绳结都快扣住铁钩了。
她借着外面微光,屏住呼吸,一点一点调整角度,终于,感觉到绳结卡在了铁钩的弯处。
她心中一喜,慢慢地向上拉拽。
铁钩发出“嘎吱”一声轻微的摩擦。
松动了,被她一点一点从扣环里勾起来。
眼看窗户即将打开,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吱嘎”一声。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两个精奇嬷嬷提着羊角灯笼,端着一碗早已凉透的粥走了进来。
昏黄的光线照进屋内,她们一眼就看到了踮脚站在窗下,正用头绳勾着窗栓的温棉。
其中一个嬷嬷失声低呼:“嗳哟。”
手里的粥碗差点打翻。
另一个也是脸色大变,几步上前,厉声道:“好大的胆子,果然不是个安分的,你想做什么?”
温棉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收回冻僵的手,声音发虚。
“嬷嬷,我只是想看看外头的风景,透透气哈哈……”
两个嬷嬷面色阴沉,其中一个重重将手里的粗瓷粥碗“哐”地搁在屋内唯一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木桌上。
另一个冷声道:“温姑娘,我劝你消停些,这地方不是你耍小聪明能出去的。”
温棉浑身发冷,头重脚轻,知道偷跑无望。
她颤抖着手在身上摸索,可惜宫女不能戴发簪首饰,自己攒的金银又找地方藏着,只从贴身小衣的暗袋里摸出几枚带着体温的铜钱。
她将铜钱双手捧到嬷嬷面前,声音带了哭腔。
“嬷嬷,您二位都是好心人,我不敢给您二位惹祸,只求您行个方便,去广储司给我的好姐妹荣儿递句话,我不敢求别的,只求她能想法子,给我送一床棉被来。
这屋子实在太冷,我又病了,怕熬不过去,烧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我死了不要紧,大过年的,这不是给皇上添晦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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