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杰站直了身子,又虚咳了几声:“做梦去吧,就凭你还气不死我。”
谢明乾哑口无言,只得倒了杯茶水,摸在手里才发现水是凉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心烦意乱地“唉”了一声。
春信推门而入:“这是怎么了,看见大师兄进来我也就没多留意,怎么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还吵起来了?”她身后跟着守一,抱着抱朴刀挑眉望向二人。
谢明乾红了脸,眼神躲闪:“没、没什么,我去沏壶热茶。”
他出了门,步履凌乱匆忙,春信给守一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留下来,自己跟上了谢明乾。
谢明乾一路走到了厨房也浑然不觉身后有人,心不在焉地点火烧上水,望着墙上的烟灰污渍发呆。
“你们说话的内容我全听见了,想着给你留点面子才说没听见的。”
谢明乾听见春信的声音,身子一僵,顿时双颊滚烫,半天也不敢转过身去看她。
“大师兄,这没什么好羞人的。”春信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你真是活该,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
谢明乾闷闷地“嗯”了一声:“是我的错,我给她道歉。”说罢他抬脚便要回去。
“慢着,”春信道,“还有,你说的话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说她自大呢?你没见她脸都白了。”
谢明乾绯红的脸这下倒是真白了:“我当时也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烦我呢,一股脑什么气话都说出来了,还未曾注意她的反应,我……”
春信叹了口气:“她是个忧国忧民的大人,从来都是先为别人考虑,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年她离开南都,便是因为帮过的一个妇人反过来构陷她,这事儿一直是她的心病。你刚派我去跟着她时,她做噩梦满头大汗,说的梦话都是这个,她一直纠结自己该不该帮那些人,你倒好,怪她多管闲事。”
谢明乾急急地辩驳:“我没说她多管闲事……”
春信不满道:“你说那话听起来不就是那个意思。行了,说这些也没意思,她或许根本也不在意你说的话。”
谢明乾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从炉灶上把水壶端下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春信道:“我和守一先回去睡了,你们俩别再吵了,吵得人心烦。”
谢明乾一个人慢悠悠地往书房走,月光清亮,他的心却并不似这月色静谧。
“咚咚咚”
“敏理,是我。”
轻轻的脚步声隔着门缓缓靠近,间或传来拉拢衣衫的窸窣。
“还有什么事?”
“我……”谢明乾开口,犹豫了半天,“我是同你道歉,是我对你坦白的时机不对,我没说清楚,害你误会我是因为看了你脱衣服,才说那种话。你放心,我绝不是那种人,我说的那些话,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就说这个?”
谢明乾摩挲着手腕上的发带,呆呆地回了声“嗯”。
“回去吧,我没空在意这些,你不必放在心上,过了今夜,此事翻篇,莫要再提。”
谢明乾心上莫名地酸楚,张不开嘴回答,清风呼呼替他道了声好。
“对了,”云逸杰的声音去而复返,谢明乾抬头仔细听着,“明日春闱便要开始了,这三日里,万万小心行事。”
见谢明乾没回话,云逸杰补充道:“那日明德殿上,赵家一定认为你与我狼狈为奸,若是在此次春闱中趁机对你做什么,未尝可知。”
谢明乾连忙道:“不是认为,而是你我就是一伙的,多谢敏理叮嘱,我会小心的。”
“……”云逸杰有些无奈,“你胸无大志,我们成不了一伙人。”而后脚步声匆匆,渐行渐远,没了声响。
谢明乾仰望天上明月,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去。
-
春闱的第一日度过得意外地平静,一切仿佛春雨秋霜一般顺利地进行着。
南都城人人都知云逸杰回来了,却不知她是回来干什么的,只担着个奇相司司长的空名号,整日里喝茶下棋,和从前的云大人一点也不一样。
云逸杰可不管那么多,她难得清闲,自然要好好放松放松,养精蓄锐。
然而清闲的日子也就这么一日,春闱第二日,清晨的露水还未干,春雨便急急忙忙跑回来了。
云逸杰彼时蹲在院子里的牡丹旁,和春信一起逗弄花枝新长的嫩芽儿。
她拍拍手起身:“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
“贡院里出事了!昨日明明还好好的,每个人都是仔细检查过的,可是今日考官巡视考场,突然就抓到一个作弊的,而且奇了怪了,那人的小抄就藏在发髻里,有这么大一张,”春雨将手掌立起来,“有我手掌这么大,上面把四书五经全抄了个遍,且不说我们明明让所有人都解下头发看过的,就说这么大的小抄吧,哪个不长眼睛的会弄这么大一个小抄啊,那不是明摆着会被发现么?”
守一抱着刀从走廊上靠近,道:“这一看就是故意的,作弊是假,想制造作弊的假想是真。这么明显的一张纸,进考场前不可能查不出来,且不说能不能躲过搜查,就算是同场的那么多考生,只要稍微多注意一下,恐怕就能发现端倪,所以这纸条只有可能是进考场后有人塞给他的,这点,只要是个人都能想到吧。”
春雨使劲叹了口气,跺了跺脚:“问题就出在这儿!明眼人都知道这小抄不可能是他自己带进去的,可是谁有能力把这小抄越过重重关卡递到他手里呢?这事儿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大师兄来的!事情发生后,大师兄便首先把人抓起来盘问,并且向考官一再解释说我们绝对是花了大力气进行检查的,考场外也一直有士兵巡视,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这就掉进陷阱里去了!”
春信疑惑:“这话没说错啊,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问题,这算什么陷阱?”
云逸杰思忖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谢明乾一再强调本次春闱戒备森严,外人都进不去,就越说明能做舞弊之事的只有检查的人自己,监守自盗的罪名不就落下来了么?”
春雨两手一拍:“就是这样呀!云大人,你快帮忙想想办法吧,考场闹起来了,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云逸杰拧眉:“考场正在考试,谁和谁闹起来?”
“考生啊,有几个带头的说不公平,他们要个说法,就算不考试了,也要朝廷查一查大师兄!”
云逸杰道:“此次科举,皇帝十分重视,如果耽搁了考试,损失了人才,最后罪名落到谢明乾头上,他真就算是死到临头了。咱们走,我亲自到贡院走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到了贡院,果真如春雨说的那般,沸反盈天,进了龙门,便见几十个书生模样的人把谢明乾和几个大人围住,大有鱼死网破之意。剩余的几千人在各自的房间里观望,若不是官兵守着,恐怕早就挤满了院子。
云逸杰并未管谢明乾,而是径直走到靠近剩余考生多的地方,大声道:“各位都是千辛万苦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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