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起元春,那个在宫中谨小慎微、素有贤名的女史。
元春容貌才情皆是上选,皇帝原本确有几分意动,欲借后宫之位,稍加恩宠,亦可平衡前朝些许关系。可如今……
那王夫人表面吃斋念佛,背地里却逼死丫鬟,纵容亲子,心思狠厉。有其母必有其女?
纵然元春或许不同,但血脉相连,焉知她不会受其母影响?又或者,他日若使其得势,这王氏一门气焰岂非更炽?
皇帝心思电转,每一个念头都带着冰冷的权衡。
贴身太监屏息凝神,不敢打扰皇帝的思绪。
良久,皇帝终于停下敲击的手指,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朕口谕,贾女史元春,贤孝勤谨,朕心甚慰。然,其母王氏,治家不严,德行有亏,恐累及女史清誉。为全贾女史孝道,使其得以安心侍奉宫廷,静思己过,王氏诰命……暂缓晋封。贾女史封妃之事,容后再议。”
夏守忠听了,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恭敬应道:“奴才遵旨。”
他明白,这暂缓,多半就是再无可能了。贾家姑娘的妃位之路,只怕到此为止了。
……
天幕的余威如寒冰凝结,贾府上下噤若寒蝉。
王夫人因受不住那直指内心的评判,一口气没上来,竟当着全府主仆的面生生晕厥过去。
待王夫人被安置好,太医请来,贾母并未回去歇着,而是重新在正厅上首坐下,目光缓缓扫过底下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的众人。
赵姨娘缩着脖子,试图降低存在感,贾环脸色惨白,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宝玉怔怔坐在一旁,魂不守舍。金钏儿和彩云则被两个粗使婆子押着,瘫软在地,已是面无人色。
“今日之事,”贾母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闹得如此不堪,惊动天人,贻笑大方。我们这样人家的体面,都快被你们丢尽了!”
贾母先看向瑟瑟发抖的金钏儿,目光中带着审视,却并无狠厉:“金钏儿,你跟在太太身边多年,素日里也算稳妥。此番言行失检,招惹祸端,确是大错。念在你年纪尚轻,且伺候太太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贾母略一停顿,仿佛在权衡,她明白若惩戒过重,恐又生出金钏儿跳井之事来。
于是贾母最终缓缓道:“府里是不能再留你了。周瑞家的,去告诉金钏儿她娘,就说我念她女儿伺候得好,如今大了,赏她些银两,让她家里自行领回去,好好寻个妥当人家聘了。对外只说是她家里早有婚约,如今到了年纪,府里恩典放出去的。”
这番处置,看似给了体面——是恩典放出,还赏了银两,并非因错撵逐。
金钏儿听得此言,知是绝了自己在府中的根基,泪水无声滚落,却连哭求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磕头谢恩。
贾母不再看她,目光转向抖成一团的彩云,语气稍淡:“彩云,你与环哥儿之事,私相授受,不合规矩。府里亦容你不得。同样叫你家人领回,自行婚配。望你日后谨守本分,莫再生妄念。”
对彩云,贾母连那层恩典的遮羞布都未完全给足,只说是容不得,而非恩放。
彩云伏地痛哭,却也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赵姨娘听得对彩云处置更直接,心头不满,却不敢表露半分。
处置完这二人,贾母略显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挥挥手:“都散了吧!”
众人屏息静气,纷纷行礼退下,脚步匆忙,生怕慢了一步被这低气压波及。
宝玉屋子内。
宝玉浑浑噩噩地回来,还未从母亲晕厥和贾母雷霆手段的冲击中回过神,却见房内,晴雯正默默地将她的几件衣裳、一些心爱的小物件,仔细地打包进一个青布包袱。
宝玉心头猛地一紧,像是又被扎了一刀:“晴雯!你这是做什么?”
晴雯动作停顿,缓缓转过身。她脸色平静,映得她艳丽的眉眼也带上了几分疏离,道:“二爷回来了。”
晴雯语气平淡,说自己在收拾东西,准备往老太太那边去了。
宝玉听了,愕然上前,想去拉她,道:“好端端的,你去老太太那边做什么?谁让你去的?可是我哪里……”
“二爷待我很好,”晴雯打断他,轻轻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目光清凌凌地落在他写满无措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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