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来看看死了没？”
“呀！好大一只啊！这是什么鸟？”
“鬼知道！”
宋录璨在床上翻了个身，隔着一块不太隔音的玻璃窗户，楼下说话声混合着雨声断断续续传过来，让她有些睡不着。
片刻后，她坐起身，提着手电筒拎着雨伞下了楼，撑起伞的那一瞬，雨滴“噼里啪啦”声隔着雨布更响了，世界顷刻间全是嘈杂的雨声。
她径直朝着人群走去，打开手电筒，往地上那黑漆漆的一团照着。
“是一只渡鸦。”她蹲下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后，盯着它脖颈处的勒痕片刻，才说，“它已经死了。”
她想了想，又问:“这只鸟，是从哪里来的？是捕来的吗？”
“哪能呢！我们怎么会干这事！”身后穿着绿色格子长袖大叔嚷嚷着，“这是我刚刚在山脚下水沟沟里捡的，当时它脖子上本来还缠着铁丝呢！我给它解开了。”
宋录璨初步判断出大约是盗猎者所为了:“最近山里有来什么可疑的陌生人吗？”
大叔挠了挠头:“这几天暴雨，都没有人上这儿游玩了。除了你以外，倒是还有一个住户，不过那人是来旅游的。这两天下雨都在房间里没出来呢！一日三餐还是我送上门的。”
她抬眸往前那一片漆黑的深山，陷入了沉默。
宋录璨埋葬好渡鸦后上了楼，屋内闷热又潮湿。她开了窗，瞬间冷风冷雨袭来。
从前天她急匆匆从赶到汉中至今，这雨就没有停过，而今夜的似乎更是有中雨转暴雨的迹象。
这天气上山最是危险，她本来是动物研究所派来找朱鹮的，但目前也只能暂时把计划推迟，留在民宿等待晴天了。
因为心口闷得难受，她点了根烟。烟云缭绕从指间缓缓升起，她吐了口烟往下看时，见到二楼有人倚着走廊而立。
那人也点了一只烟，但动作不算娴熟。
夜太漆黑，宋录璨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见烟头点点星火映着他修长的手指，这时他将烟凑到嘴边时忽然呛了一口。
随后他将夹着烟的手靠在扶手上远处，像是不想靠近那只烟似的，等待那点火渐渐熄灭。
电话铃声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宋录璨一看是宋哲打开的。转身将窗户关了，接通后按了免提。
电话那边问:“到汉中了？”
“是，昨天到的。”
“听说汉中今晚将要下暴雨，那边山势险峻，你自己多注意一些。”
“您放心，我在这里挺好的。”
电话里宋哲停顿了片刻，才说:“工作结束后就回来找我吧！我到时候会让人安排个饭局，让你跟成繁余好好谈谈。”
原来迂回了许久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宋录璨苦笑了一声:“爸，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
“你在宴会上砸了桌子，不管不顾就这样甩手离开。不管事实当时究竟怎样，这样做不合适。”
她突然陷入沉默，即使心中再怎样逃避，现实她也无法从这些乱如麻的事情上逃脱。
从她逃离宴会那晚，一路马不停蹄跑到汉中，到这片远离闹市的乡下埋头睡了两天。可还是一通电话就将她从自我欺骗中拎了出来。
“行了，你早睡。”宋哲挂了电话。
宋录璨躺回床上，手指还夹着另一半没有燃尽的烟。无力感再次袭来，她转身将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渐渐陷入梦里。
一周前，她还在江北市。
下午候鸟研究所开关于“朱鹮濒危保护专题”的会议。
宋录璨当天有些发烧，中午吃过退烧药刚刚降了温，但此时脑子依旧像是死机的电脑一般乱成一团。
她盯着手中的装满着热水的玻璃杯，用手指轻轻摩擦杯边，滚烫的触觉从指腹一点点传过来，她瞬间松开了手，稍微被现实扯进来后又跌进了虚幻中。
直到对面一直在争执的所长朱玉诚和夏雯摔了杯子，玻璃碎渣溅到她脚踝处，她才重新被拉回了现实。
夏雯指着荧幕上的PPT报告：“近几年环境恶劣，盗猎泛滥防不胜防。去年我们多次出差都没有拍到朱鹮，这些都不是我们努力就能做到的。”
“拿着这份工资，就要对得起自己这份职业。要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工资？是一个月4000块钱，连出差都只能窝在旅馆里吃泡面的工资吗？”夏雯眼睛渐渐红起来，“是我们不想努力吗？”
“汉中还有朱鹮。”宋录璨死机的脑袋终于开始重启，“两年前那里曾经被拍到一只朱鹮，或许可以去我们去那里找一找。”
“你们谁去？”朱玉诚问，“这次会多批点经费。”
办公室又沉入了死寂。
“关键时刻没有人是吗？平时推卸责任但是一个个比谁都快！”朱玉诚扫视了一圈，将目光落在夏雯身上。
宋录璨淡淡道：“让我去吧。”
“小宋，你确定你要去？”朱玉诚问。
宋录璨看向对面低着头的夏雯:“是。”
五点半下班时天色还算明亮，宋录璨下楼时在电梯间遇见了夏雯。
宋录璨按了一楼，看着电梯显示屏上广告静静出神。
屏幕上是关于一则汽车广告，广告末尾一闪而过几个“展万企业”的字样。
“小宋。”
宋录璨闻声转过身，见到是夏雯在唤她。
“刚刚谢谢你替我解围。”夏雯主动搭话，“我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放在心上的。”宋录璨对她笑了笑，想让她不要有负担，“正好最近在研究所上班朝九晚五待闷了，我想出去散散心。”
夏雯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准备辞职了。”
夏雯说罢，宋录璨愣了一瞬。
她又补道：“虽然做候鸟研究一直是我的梦想，但梦想总不能当饭吃。我今年也29岁了，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这份工作工资这么低，我总不能再指望着梦想活下去。”
电梯门这时候开了。
宋录璨出了电梯，在门边等夏雯：“夏雯姐，我请你吃饭吧，理应是我请你的。”
两人在研究所附近的川菜馆吃晚饭，喝了几杯酒后夏雯满脸通红，借着酒意和她聊起工作之外的事情:“最近我妈给我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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