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忍不住着急,本能地就要推门冲出去。
被黄娘子用力拉住,“嘘,姑娘,千万别过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想的那样?
怎么样也不能活生生当街烧人啊?
肩膀却忽然被人按了一下,“别冲动,听黄娘子的。”
她一回头,就见云别尘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夜风里,发丝都被微微扬起,眼中暗含着安抚神色,向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的手落在她肩上,她习惯性地就抱过来,哈了口气,搓了搓。果然很凉。
黄娘子看着这一幕,低声道:“果然还是夫郎说话最顶用。”
黎江雪没空理会她的打趣,从门缝里目不转睛地往外看。
那修士使用的,应该是灵火,燃烧的速度远胜于寻常,只在他们说几句话的工夫,那小女孩已经被烧得辨不出面目了,此情此景,在一旁家人的哭喊声中显得格外可怖,令人胆寒。
火光渐渐弱下去,她被烧完了。
她变成一块焦炭,直挺挺地倒下去,摔到地上,啪嗒一声碎成几截。周围人群纷纷躲避,脸上露出嫌弃神色,但与此同时,却又有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释然。
好像看到这个结局,倍感安心一样。
只有她的母亲,那个暴脾气的老张,慌张地扑上去,将碎块拢到一起,仿佛想要将女儿重新拼凑起来。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的女儿……不要……”
那修士低头看看她,“妖物已除,乃是一桩好事,你当早日认清真相,摆脱执迷。”
周遭众人便连声附和:“是呀,你的心情大家伙都能明白,但这事终究是拖不下去的,你强留她也是无用啊。”
“哎哟,今夜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瞧我这脸,都黄得不成样子了。”
黎江雪听得十分惊诧。
那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小女孩,竟然是妖物?
一片议论声中,那修士轻拂衣袖,施施然要抽身而去。
便有人像陡然想起什么,四处张望,“徐姨呢?咱们凑的钱都在她那儿呢,交到仙长手上了吗?”
修士回头,终于笑了一下,“已经给过了。”
于是众人便千恩万谢,送她离开。
这个道:“多亏有仙长,要不然咱们这个倒霉地方,可还怎么住人呢。”
那个道:“又劳仙长跑一趟,总是给您
添麻烦。”
只有那眼睁睁看着女儿被烧死的母亲,通红着一双眼,如恶鬼般瞪着面前众人,“你们,你们好得很!今天我留不住女儿,明天我就上你们家门前盯梢去,我看谁让我逮住了,也来尝尝这种滋味!”
人群纷纷退避,目光躲闪。
有人似是语重心长:“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们这镇子有多邪门,谁都心知肚明。你也莫怪大家伙了,总不能为了你的女儿,把全镇的人都给害了。轮到谁家,都是一样的做法。”
她桀桀冷笑,“是啊,说得没错,反正这事不只我一家遇上,从前有,往后还会有。我就瞧着,下次是让谁赶上了,再凑钱请仙长来点火呀,我出头一份!”
于是对面的人也没词了。
众人互相拉扯,使个眼色,讪讪地都散了,只留那母亲如木头般跪在街上,面对着眼前不成形状的几块焦炭。
黎江雪替云别尘裹紧了外衣,随着黄娘子重新回到厅里,对刚才看见的惊悚一幕仍旧耿耿于怀。
“那到底是什么?”
黄娘子将灯芯挑亮了些,叹口气,“您瞧着那是个小女孩,其实呀,她都不是人。”
“不是人?”
“哦,也不对。应当说,她不是活人。”
对方在她惊愕的眼神里,指了指窗外。从这里,能看见镇子后面的群山,在夜色里,只是几个黑漆漆的高大影子。
“或许是咱们这个镇的名字,就取坏了。”她自嘲似的笑笑,“这镇子呀,叫碧落镇。边上矮的那一座叫后山,高的呢,叫浮生山。正是这两座山上不太平。”
黎江雪眼皮一跳,立刻就扭头看身边的人。
浮生山?这不就是他心心念念要来的师门之所在?
她还以为他真的听进了劝,肯以身体为重,先休养好了再作其他考虑。没想到,说什么怕连累唐止,才不愿回门派,都是诓她的谎话。他看似随意地挑了一个镇子落脚,原来心里都计划好了。
早该知道,他这个我行我素,主意比天大的倔脾气,哪是随随便便能改的!
云别尘掩唇轻咳了几声,低着头不看她,显而易见的心虚。
气得她七窍生烟,只想在人前就把他揪过来,按在膝上,仔细地教育一遍。
而黄娘子并未察觉,只自顾自往下说:“咱们镇上的风俗,但凡是过世的人,都往后山上埋。从前都好好的,也就是近几年,不知是怎么了
忽然作起怪来。那些已经埋下去的**竟又能回到家里来。”
黎江雪悚然一惊都顾不上和云别尘算账了。
“**还能回家?”
“您听着也吓人吧?按说这埋到土里的早该烂了可是回来的呢却是个整整齐齐的全乎人能说话也能走和活人一点都没两样。”
“竟还有这等事?”
“是啊这还不算完呢。这种活**绝不妨害家人就算是生前闹得鸡飞狗跳横眉竖眼的这一回都能相处得和和美美再没有更圆满的一家子了。但是呀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可就要被他们克害了。”
“怎么个克法?”
黄娘子就指指自己“您从我脸上还看不出来吗?这种东西它既不**也不让人缺胳膊少腿它只是让全镇的人慢慢地面黄肌瘦阳气折损人人病恹恹的提不起劲儿来。”
黎江雪哦的一声恍然大悟。
难怪这镇上的人个个面如土色显得十分虚耗连几岁孩童也不例外原来都是被这种活**妨害的缘故。
原来此地闹的妖怪是这一种。这倒是有些新鲜的。
“所以我们刚才见到被修士焚烧的那个小女孩就是活**?”
“正是。要除掉这种妖怪也不算难只须请仙长用灵火将它们烧焦就是了。只是如您所见这场面实在是可怕了些尤其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变成焦炭有哪个能受得了?”
黄娘子叹着气“从她家娘亲和围观众人的身上您大约也能看出这其中的难处了。这事若出在别人家大伙就又叫又骂急着凑钱请仙长来除妖。要是自己家的亡人回来了呢却遮遮掩掩东躲西藏哪怕晚一日被人发现也是好的。”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不是吗。只是如此一来大家惶惶不可终日人人相互猜忌为此结仇的也不知有多少户了。好好的一个镇子都闹成什么样子了。”
黎江雪明了地点点头。
难怪白日里那些人能当街打得那样凶。
现在想来那位张姓的母亲也未必是真的暴脾气或许只是担心她将死而复生的女儿藏在家中会被人揪出来烧掉所以对谁都摆出一副冷脸满怀戒备罢了。
她沉思片刻却有一事不明
对面就笑了“您不知道
,这浮生山呀,相传是座神山,上面有一件宝贝,叫做后土。
“后土?
“传说这东西,能够生**,肉白骨。当然了,咱们老百姓从没见过,也闹不清楚,只是祖祖辈辈都这么传。自从出了这事,就有人说,那些本该烂成骨头架子的**,就是沾了这神物的光,才能又重新活过来。反正大家伙是挺相信的。
黄娘子望着远处山顶,也似感叹,“这神山凶险,我们从不上去。听说许多年前,上面还住着仙长呢,但后来不是都归了天幕城调遣吗,如今大约是没了。
黎江雪就不由看了身边人一眼。
她说的,是他的师门?
是啊,他的师门,也是天下众多修仙门派中的一门,理应是受天幕城调遣了。这么说来,岂不是和那些欺压百姓,追捕他们的修士,是一丘之貉?
她眉心一紧,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飘零在外,此前对师门绝口不提,直到要她陪着来取什么东西,才潦草地一笔带过。他与师门的关系,恐怕并不和睦。
这样的师门,能给他留下什么呢?
竟还值得他这样隐瞒、算计她?
云别尘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刚才一直静静听着,许久不曾说话,这会儿却忽然向黄娘子开了口。
“您不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吗?
“怎么说?
“若如您所说,这后土神物,也不知存在了几千年,为什么镇上从前无事,偏偏只近年来生变呢?
“哟,这……黄娘子一愣,“我可从未往深里想过。
云别尘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多谢您在深夜里,还陪我们说了这样久的话。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说罢,自己倒轻咳了两声,黎江雪连忙搀住他。
黄娘子连连应声,“使得,使得。郎君既是身子弱,更该好生歇下,瞧我都糊涂了,大半夜的,和您故事说个没完。姑娘,您仔细扶着夫郎,快回去躺下。
黎江雪哪用她说,点了点头,立刻就扶着人走远了。
只听身后的人一边熄灯,一边自言自语:“唉,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多亏是离天幕城近些,有仙长顾全着,不然可怎么是好哇。
她皱皱脸,只觉非常不能苟同。
回了房,她扶着云别尘重新躺下,摸到他身上即便是添了厚衣,也被夜风吹得一片冰凉,一丝热气
都没有,就忍不住要埋怨他。
“说好的安心休息,干嘛又悄悄跑出来?”
眼前的人低低咳了几声,笑了一下,“我若不出来,岂不是不能与你一起听故事了?”
“管闲事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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