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要?”祁颂雪厉声道,“这八文钱不是进了你的腰包?榻上的姐姐们可花过一分?这半大的孩子要十一文又能做什么?下馆子吃酒吗?还不是进了你们自己的口袋!还偏偏要利用孩子们的善心,全自己的脸面。”
妇人恼羞成怒:“你是哪来的?怎么敢来我家指手画脚?”
刘十一扯住妇人的袖子小声说:“这钱就是哥哥嫂嫂给的,想来咱家吃顿饭。”
妇人将刘十一一把拉到自己身后,冲着祁颂雪嚷:“二十文,还要来家里吃饭?没这规矩!来我们穷人家打秋风,要点脸吧!”
妇人抄起木盆就往祁颂雪身上砸,顺手捞起一把菜叶子,舍不得糟践一家人的晚饭。
祁颂雪一把抓住木盆,水还是溅了出来。
妇人转头对刘十一厉声质问:“这钱也不一定就是你们给的,对吧,十一?”
刘十一支支吾吾,妇人狠狠拍了她一巴掌:“说话!”
祁颂雪冷笑:“好一个颠倒黑白,还教小孩子作伪证!”
祁颂雪直接将妇人拎起来,抽出风千秋衣服上的腰带将人绑了起来,妇人还在破口大骂,祁颂雪抄起龟公的胳膊往妇人嘴里一搁,耳边顿时清静不少。
祁颂雪道:“自己是女人,还欺负自己的女儿,真是枉为人母!”
妇人发狠,硬是从龟公胳膊上撕下一块布来。
她将布吐到地上,强行挣开束缚,毫不悔改:“我养她们这么大,让她们给弟弟赚点银子花怎么了?碍你什么事?”
祁颂雪反问:“你当真以为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管他好事坏事,有银子就行!”妇人梗着脖子死不低头。
不谙世事的弟弟被这么大的声音吓到,嚎啕大哭,铺上几个姐姐想来哄哄却连件遮身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只能干看着。
二姐性子急,直接喊着让刘十一去照顾弟弟,但刘十一没有动。
巷子里有几个识字的信客常夸刘十一聪慧,她也早早为了家里操心,听到有一个让自己和家人都过上好日子的方法时,她举双手赞成,甚至出谋划策,想着怎么争先。
刘十一从来没有怨言,她以为这个世上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可没想到她的母亲只是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就像菜市里随便一棵白菜那样,看看品相尝尝滋味,称重算账,就被领到别人家去,是白灼是凉拌,还是扔到地窖里等着腐烂,全凭人家心意。
“娘,这个嫂嫂说得对吗?”
刘十一的眼睛里灌满泪水,说话时鼻尖一耸一耸的,泪水险些滚落下来。
锥心一问,妇人哑然。
“无利不起早,你该知道这个道理。”祁颂雪表明来意,“我是衙门里派来查案子的,最近时有发生的女子私奔之事,疑似是拍花子拐卖女人的新手段,你把你相熟的有女儿私奔的人家请到这里来,我一一问过。”
末了,祁颂雪补了一句:“请家里女人来,顺便让她们把书信带上。”
男人心太硬,女人好歹还能剩一丝怜悯。
妇人一听是官老爷,吓得膝盖酸软,踉跄着跑出门去。龟公也有眼力见儿,跟着妇人一起上街寻人去了。
祁颂雪递给刘十一一张帕子:“擦擦脸。”
刘十一将帕子盖在脸上,泪水在青色的帕子上晕开水色的花。
祁颂雪脱下外衣,解下腰带,只穿一件素白色的中衣,将外衣递给刘十一:“快去把这些衣服跟姐姐们分一分,多少能遮盖一些,不然一会儿来人,更是尴尬。”
“是。”
领了吩咐,刘十一小跑进屋,她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跟着祁颂雪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她要想办法赖在祁颂雪身边,言听计从准没错。
祁颂雪没把五听的那一套用在小孩子身上,自然也不知道刘十一打的什么算盘。她站在门口望向屋里,风千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里,抱着孩子在哄。
怪不得有一阵儿没听到啼哭声,原是风千秋在扼制哭声的源头。
微风荡起他的衣摆,没有束缚的腰间被风鼓起,透过衣服的缝隙,隐约可见精壮的肌肉。
身材还挺好。
祁颂雪欣赏着,目光灼然。
风千秋倒是不吝啬,顺着祁颂雪的目光回看:“我要不干脆脱了给你看?”
“也不是不行。”
祁颂雪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她弯腰捡起脏掉的腰带,甩甩上面的灰尘,进屋里从背后帮风千秋把腰带系上。
还是松松垮垮的,但勉强能遮住。
风千秋没想到祁颂雪会从背后抱住自己,身子一僵。
“你,你做什么?”
语气明显慌乱不少,祁颂雪腹诽:这人只有嘴上功夫了得,实际跟个纸老虎一样。
祁颂雪揶揄道:“还是上京城养人啊,你这个千金小姐的护卫绿树抽新芽——青涩得很呐!”
这句话,简直是槽多无口,风千秋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干脆沉默。
第一次,祁颂雪言语上占了上风,心情大快!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龟公和妇人带着人上门,门口排起长队。
审犯人对祁颂雪来说太简单,几句话的事情就能问出个子丑寅卯,令她生气的是这些人家都把信件拿去烧火了。
老婆子理直气壮:“我们又不识字,留着也是无用。”
“而且这东西留着丢人。”
不知谁先开口,七嘴八舌的人们在这件事上想法出奇的一致。
“哎,要不是还留下点银子,这女儿真是白养了。”
“女儿本就是要送出去的,留不住啊!”
……
这种论调念叨了千百年了还不嫌烦吗?
听都听烦了!
祁颂雪咬紧后槽牙,逼自己冷静,风千秋赶紧接过话茬来问:“你们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吗?你们就这么笃定她们会和人私奔吗?”
“谁想过苦日子哦。”操着一口方言的婆娘戏谑地说,“要是有人能看上我,那我也跑的呀,头都不回哦,钱也不可能给这杀千刀的吃酒去!”
众人哄笑连连。
好在这么多人里,也总有个明事理的,那女子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信纸皱皱巴巴的,女子努力展平。
这信纸普通,满大街都是,小楷字迹,也是抄经书常见的字体,瞧不出什么独特之处,但有一点,这人写横折的时候,顿笔比较厉害,勉强算个特点。
后也有两三个带着信来的,信里内容都差不多,左不过是两心相悦共赴白头之约的酸词,字迹不太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不流畅。”风千秋道,“这字迹是刻意逆着自己习惯写的。”
太刻意反而漏了破绽。
祁颂雪仔细对比几封信的字迹,尤其是横折的笔画,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信全都出自一个人之手。
她问:“最早是谁家的女儿先私奔的?”
有人说:“我们是半个月前。”
紧接着响起一个声音:“那我家早一些,上个月底发生的事情。”
大家你一句我一嘴的,最终推算出来最早的那户人家是三月中旬,七天前就没再有人私奔离家。
这伙贼人收手的时机很巧妙,刚好是祁大顺锒铛入狱那天。
冥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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