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瞻还没想出法子来应对钟令这光明正大的算计,女儿江玉徵便哭哭啼啼地找了来。
“父亲为何要让那人住进府中?”
本就烦躁,实在无心理会,他甚至都不愿多敷衍几句,说了句“官场上的打算小女儿莫要胡闹”便叫人将江玉徵请走。
江玉徵第一次受到父亲如此冷落,又刚刚在母亲哪里被说了一通,委屈至极,当下就趴在父亲书房外的石桌上哭了起来,几个婢女连忙对着她劝慰。
红叶台是一座临水的小院,确也静雅,院子正门由湖中搭着的一座水廊引过来,钟令还在打量这里的逃生之路,发现除了走水廊,这院还有个侧门。
她可没打算正经住在仇人家中,不过往后要多费些周折,来这里打个转了,那便不能从这两道门过了,于是攀上墙头,没想到入眼就是另一座院子,那院里还有个小娘子趴在桌上哭泣,瞧不清面容,倒是哭得可怜真叫人不忍。
她坐在墙上到处看了看,发现从这红叶台的侧门过去正好是那院子,院里好些个护卫,数一数至少是七八个,若不是那些护卫婢女都围着那娘子,她都想跳过去安抚一番了。
“大人看什么?”来送饭的婢女提着食盒好奇地喊了一声。
她笑了笑,跳下墙来,“无事,我看看风景。”
这婢女是江夫人的贴身侍婢,很有眼力见,半是解释半是劝诫,“我瞧大人看的那方向,正是老爷的书房,那是府中重地,连夫人都少去,这红叶台平素住的都是家中的贵客,上一次还是半年前夫人娘家人过来住了两个月,老爷与夫人将大人安置于此,看来,往后咱们两府,将结通家之好了。”
她这话若是说给个老实人听,效用可就大了,一来能告诫客人不要窥视此间的重地,二来也能感受到主人家对自己的重视。
偏偏是钟令听了,她只听出来两件事,一是江伯瞻的书房是府中重地,怪不得护卫众多,将自己安排在这红叶台,想必也是为了让护卫能时刻盯着自己。
二是江夫人与娘家联系紧密,一住就是两个月。
她走进屋中,婢女便也跟着进去摆饭了,听她问道:“夫人娘家在宜城,来一趟也就是两三日的路程,却常住于此,想是谢老太爷与老夫人挂念夫人得紧。”
婢女轻笑,“大人竟还知道夫人的娘家姓谢?”
“我赴京赶考曾经过平州,三十多年前谢公曾于平州治水修城,我与同窗漫步平州河堤岸,得闻谢公事迹,才知晓了些渊源。”
婢女这才笑道:“原是这般,大人心细。”
钟令从她手中接过未腾空的食盒,“姐姐先去罢,我用饭不需人伺候,有人看着反而不自在。”
“婢子明白,如今天热,大人早些用饭,晚些时候婢子再来收拾。”
“不必了,我饭后要静坐,受不得人搅扰,你明日再来收拾。”
婢女一愣,这大热天的,这些菜碟饭碗留着,这钟大人也不怕馊味?但是想起夫人的交代,便顺了她的话,离去时将院门也给合上了。
钟令看了眼饭菜,统一倒进了一只大海碗里,倒去湖中喂鱼去了。
随后又攀在墙头,看到那位娘子被几个婢女半抱半拖地带走了,此时才看清了面容,原是江玉徵,又看见江伯瞻在女儿走后才从书房中出了来,一出来就看见钟令抱着个大海碗坐在墙上,笑得极为开朗,“江大人,感谢招待,真是好菜色!”
这一瞬,江伯瞻甚至想大不了玉石俱焚。
“江大人,你吃了吗?”钟令将空着的海碗倒扣着,给他看自己胃口有多好。
书房外面伺候的下人与护卫见了这一幕都忍俊不禁,江伯瞻听着他们的笑声,微微握拳,看起来修养极好,“钟大人好胃口,只是院墙高耸,钟大人当心些啊。”
真该在饭里下些慢性毒药,毒死她算了。他不禁阴恻想着。
钟令看他远去,也跃回了红叶台中。
方才她在墙上看过了,从这院墙顺着东一直走,便能出了江府。
修德坊中有酒楼名颂春楼,南北商客云集,宴饮彻夜不休,山英已经在此包下了一间顶好的客房,在食客酒鬼的高声喧哗之下,那客房还能保得了一点清净。
飞飞也被她带来了酒楼里,在马厩中由酒楼的马奴养护着。今日白天她强逼着自己睡了一整日,此时钟令一来,便双眼炯炯开始守夜。
钟令用过饭食后在屏风内梳洗罢了,穿好了寝衣便卧在床上,山英听着动静便唤人进来收拾,自己则是持着一把镰刀守在了床头。
钟令提过给她买一把武器,她却很中意这镰刀,觉得趁手又轻便。
进门的伙计见着刀吓了一跳,山英掏出几个铜板给他,“麻利点。”
她语气有些凶恶,伙计收了钱忙不迭地收拾。
钟令看她在伙计出门后就低着头看荷包,听着那荷包里传来的声音,心里担忧起来,这银钱可真不经花啊!在京城办事样样都花钱,山英都已经是节省的了。
还是找周载要一些吧,如今自己也算交游广阔,又知道了真周载的存在,倒是不必往团行里送钱了,把那些所谓的八字收回来交给周载,哄他再拿些银子花用罢!
他若不给,或是出手吝啬,只好勒索子书了,殷四郎是太子妃安置的,殷家也舍得给他花用,殷家扶持太子,那不就是太子的钱袋子?让子书从太子的钱袋子里偷钱,说不定他得美死。
她越想越有道理,马上就翻身起来写了封信,等明日子书来此,正好交予他。
写完了信,她便毫无心理负担地睡下了。
次日清晨山英将她唤醒,她又才提着裹好的陌刀翻回了江府,经过书房重地,看到里面还亮着灯,门口还站着两个护卫。
如今五鼓刚过,才听鸡鸣,书房点灯做什么?总不能是江伯瞻为了朝政夙兴夜寐、彻夜无眠吧。
她方回到红叶台,书房里也有了动静,门口一个护卫顶着满眼的红血丝进屋回禀,“大人,人回来了。”
江伯瞻也是一夜未眠,昨日一入夜就听护院说钟令翻墙离开了府中,立刻安排了好几人跟随,没想到才入了街巷便跟丢了人,他疑心她要有什么举动,一夜不敢安眠,没想到她快天亮了才回来,一夜无事。
“什么时辰了?”
“五更了,今日有朝会,大人该上朝了。”
江伯瞻扶额静坐了片刻,撑起精神,叫人进来换了好一身朝服才出门去了,未料在前厅碰见了扛着刀的钟令,她正对着两顶轿子挑剔。
“我坐不惯轿子的,劳烦江管事给我换个马车罢。”
他忍了火上前,只当没看见她这个人,坐进一顶轿子便要启程。
钟令混不吝地往轿子边上跟着,用刀柄掀开轿帘,笑道:“江大人穿了朝服,今日有朝会么!”
他不予回应,只是催促轿夫,“快些走。”
钟令停下脚步,看着青布轿子远去,笑道:“江大人性子真急啊。”
江管事低着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江管事,马车呢?”她又催了起来。
“就要来了。”
“江大人还说要派七八个护卫送我上下值,这样太多了,只是盛情难却,五六个送我便成了,还请快些,大理寺离修德坊尚远,我怕赶不上点卯。”
江管事此时才明白了自家老爷提起钟大人便脸色铁青的原因了,碍于江夫人的交代,还是安排好了人手。
钟令一坐上马车,看见派的几个护卫都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府里时一句话不说,马车刚出了角门,马上就对送她出门的江管事笑起来:“我瞧那江冲武艺高强,颇有气势,还以为江府的护卫都是那般呢,这几位兄弟看着倒是温柔可亲,怪不得那江冲在府中格格不入呢!”
江管事心里一苦,这是什么恶鬼来索命了!外人若听着这些话,又要说江府是做表面功夫了,于是马上将护卫换了一批。
钟令看着新来的护卫个个孔武有力,满意地点着头,“江大人真是有心了。”
再说江伯瞻那头,因一夜未眠,在轿中打起了盹,还没入梦轿子就被截停了,李琯的马车挡在了前头。
他忍着气上了李琯的马车,李琯也开门见山,将听到的流言与对钟令入住江府的疑惑提了出来。
江伯瞻没有多大的耐心解释,只道:“江冲的身份定然是她传开的,她查得这么快,身后应还有不少人马襄助,住进我府中不过只是她保命的雕虫小技罢了。”
李琯叹息,“如今为她掣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江伯瞻讽刺一笑,想到这才一日自己就受了这么多折磨,恨不得将钟令塞进李琯的府中,让他也尝尝被那孽畜拿捏的滋味。
如此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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