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里,上郡城中又有一处与钟令那里的欢声笑语迥然。
江伯瞻没想到派出去的人手会被抓获,甚至其中五个还是被活捉的。
说来他得知消息还是在夜里,程县尉知道他与李琯对孙渠之死的关切,一将人捉拿住便派了人向他们报信。
李琯初听闻时心头也是一紧,听到是那几个凶手是对钟令下手未遂反被生擒之后更坐不住了,深宵去往江府,迎上的是江伯瞻滔天的怒火。
富贵积年,消堕了这个小吏之子的耐心,长久的体面日子过下来,让他对近来遇到的种种不虞感到焦躁难安,抱怨的妻子,哭泣的女儿,无能的儿子,还有来势汹汹另一个女儿,不,那是一个孽畜!
他愤恨的眼睛里含着恨与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难以分辨的情绪,他不敢相信钟令武艺如此高强,更不服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名望,然而,若说他此时最恨的,除了钟令,便是李琯了。
滥发什么好心,竟留了个妖孽、祸害、丧门煞、豺虺……
他想到了所有恶毒的词汇,仍不能宣泄怒火,对着李琯怒目。
李琯因他的心急而生恼,“我说过了,钟令擅动不得,临远兄最好庆幸你找的那几个人嘴硬,供不出你来。”
江伯瞻冷笑,“自古多少阴谋算计,皆不如一念果决,人死方能事消。”
李琯也没想到那一时恻隐会遗患至今,懊恼之余,沉吸着气,并不与他争锋,静静等着他冷静下来。
江伯瞻接连失态,被他沉默以待,心中羞恼更甚,许久才平复了心情,“方才是我过于急切了。”
李琯才道:“无妨,为今最紧要的,还是狱中那几人。”
“三爷放心,除了我府上的江冲,其余人都是道上的暗桩,拿钱做事,进了狱中,宁死也不会咬出雇主。”
“江冲?”李琯拧眉,“就是自毁容貌之徒?”
他点着头,“我府中一个护卫,是我族人,初来我府上,除府内几个护卫识得,其余人皆不识,虽脸上只划了几刀,但明日就会移交至大理寺,大理寺狱有我的人,会助他毁容自尽,况且,即便有人指认出他来也无妨,我只说他早已出府,与我府上无关就是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就是那孽畜指认于我,总也要有个真凭实据,一个死人罢了,空口白牙,我甚至还可以说是她买通了来陷害我的。”
李琯一听倒也放心了些,见他终于愿意心平气和地与自己商量了,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一人敌七雄,看来那擒虎之力是不假了,她如今必然有了警惕,暗杀极难。”
江伯瞻也明白那是个烫手山芋,他所知最便捷有效的,就是暗杀了。
暗杀不成,明杀,却要投鼠忌器,甚至,他们连她的女儿身都不能贸然戳破。
她能来寻仇,必然已经知悉当年旧事,一旦鱼死网破,她必定会将周载的身世、太子去母留子的作为通通捅出来,齐王与蒋氏虎视眈眈,又有齐王与蒋氏二妃的煽风点火,圣怒之下,废黜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太子若废,他们这些依附太子而起的人,焉能讨得了好果子吃?
李琯打破沉默,“我已派人前往信阳,闻说她由钟氏一老妇养育成人,若能要挟其亲眷,或可伏诛。”
江伯瞻却不觉此法可行,“那孽畜既能胆大包天到顶冒男子之身参加科举,多是个不顾亲缘的悖逆之徒,三爷此举虽有胜算,亦需谨慎行事,莫要留下把柄。”
“放心,我有分寸,我派人前去,更多的是去查探娄契之死,看看郡王是否参与其中。”
“我问过马崧了,娄契遇害时,他正为信阳县主簿,娄契一案是由他主办,郡王施压,命他限期结案,他虽不敢明说,却也透了底,捉到的那凶手屈打之下招认杀了娄契,郡王见结案陈词,毫无疑惑,还赞他查办有力。自他选任京中后,也拜会了吏部铨选官员,得知是郡王在铨选前提了一句他的名字来历,便叫他入了京。”
李琯听完,眉心愁云难散,他不愿相信周载就是幕后的人,那样可就更难对付了,太子如今还舍不下他,他们自也动不得他。
想起来属下回禀钟令在京中的结交,又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她那族妹,还是青珲真人的弟子,我担心蒋氏二妃也与她有所勾连,她与宝应寺那瞎子亦有来往,或许已经从郡王口中得知了那瞎子才是真周载……”
听他说完,江伯瞻亦是满面愁云。
事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可言。
两人交谈至深夜,只到四更的梆子响起来才作罢。
……
山英的带来也给小院里带来了热闹,遇袭后的第三日她就得了赵婶子送的两条面巾,欢喜不已,但凡出门必要佩戴。
钟令也在“养伤”的第二日同时从刘川和子书二人处得到了消息。
刘川当日一得了托付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打听,称说铺子里来了些新奇货,让原来结交的各府下人都来瞧瞧,来后又不经意地提起京城最近的凶杀案,在众人的议论中,还真让他打听到了几个脸上带痦子的,于是赶紧跑来告知钟令这个消息。
“顺义侯家有个管事嘴边就有个痦子,左边还是右边不太清楚,太仆寺余少卿家也有个年轻的下人,嘴边嘴角倒不是痦子,是一坨拇指盖大小的胎记……”
钟令目光落在他手里记着的纸上,在他还没念完时就看完了纸上的内容。
刑部侍郎江伯瞻府上,有一个护院,左边嘴角有痦子。
看到这一行字的瞬间,她只觉得浑身的毛发都在战栗。
刘川察觉到她的不对,“令之?”
她唇角翕动几下,才回了神,“劳你费心了,我大概知道是谁派来的人手了。”
“是谁?”
她摇着头,“让你去打听,本就有些冒险了,不能再将你拽入这泥潭来。”
刘川也不强求她,只是让她安心,“你放心,如今满城都在议论那些凶手,尤其那个在狱中毁容自尽的,被发现的时候脸上没有一块好皮肉,幸好许多证人都记得他嘴角有个痦子,连街头相面算命的都说那痦子犯冲,此番我并未出头。”
钟令也知道了那人自尽的消息,如果凶手是江伯瞻派来的,那么大理寺狱自尽那人,定是得了江伯瞻的吩咐。
大理寺有他们的人。
这个认知没有令她感到意外,反而觉得在情理之中,尤其是在看到子书送来的信件后,更觉江伯瞻阴毒了。
那左边嘴角长痦子的,名唤江冲,是江伯瞻一个族亲,家中妻儿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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