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顿饭，已经将近十点钟。卢司瑶是孕妇，季闫瑞这个准爸爸紧张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催促嚷嚷着要护送未婚妻回家睡觉。
许愿吹蜡烛分吃了生日蛋糕，两队人在餐厅门口告别。
齐颂的车停的有点远，外面天寒地冻，他担心寒苒身子单薄抵不住风寒，便让寒苒留在餐厅里等他把车开过来，可寒苒却不愿意麻烦他想自己打车回去。
齐颂向来拗不过她，两人一来二去谁也没能说服谁，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寒苒跟齐颂一起顶着冰冻刺骨的北风走到隔壁街取车。
再过两三日便是圣诞节，沿街的大型购物商场广场上竖起巨型圣诞树，树顶上的那颗金灿灿的星星形状灯尤为醒目，树杈上面挂满亮晶晶的圣诞饰品，下面堆满色彩缤纷的礼物空盒，不少人在圣诞树前拍照打卡。
寒苒边欣赏着这些霓虹灯盏边一路慢行，当饭后消食。
今年冬天格外古怪，自从十一月初连续下了几天鹅毛大雪，满城银装素裹，积雪都没到了小腿肚，甚至出动了部队撒盐扫雪。所有人都猜测今年冬天一定大风大雪日子难熬，每家每户都趁天晴外出屯粮，可没想到自从那场大雪后却一直再没下过。天气阴晴不定，冰寒刺骨，前几日最低温度甚至低到了零下十几度。
齐颂取下围巾，不由分说绕在寒苒脖颈上。他温热的体温还存留在温暖的围巾上，寒苒一愣，嘴里呵着白气，抬眸微怔地看着他。
“齐颂，我不需要围巾……”
“围着它，不许取下来，要不然我现在立刻去商场里，买一百条围巾把你裹起来。”他表情强硬，眼神却温柔无边。
“一百条围巾？那我不得被裹成木乃伊？”
“反正正好没送你生日礼物，一百条围巾也算别出心裁了。”
“小男生，真幼稚。”寒苒笑着瞟了他一眼，搓搓手，放在嘴边呵着热气暖手。
“前几天打电话发微信为什么都不回我？”
“前几天太忙了啊，年底了大家不都这么忙吗？”寒苒故意岔开话题，“今年冬天可真冷，我印象里这是我来到安市后最冷的一个冬季。”
“寒苒，不要敷衍我，我是认真的。”齐颂忽然打断她的话，“你这么聪明，为什么总不肯认真面对我？你只比我大三岁，你心里很清楚这三岁不可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鸿沟。”
“齐颂，你这么一本正经说话，弄得我不自在了。”寒苒眼神飘忽不定，避开他强烈的目光。
“我就是太在乎你的感受，每一次都不愿意让你为难，才会一而再退让。寒苒，我喜欢你。你应该早就感觉到了。那你呢？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
“……”寒苒本能地向后倒退一步，与齐颂拉开距离，却没想到她刚有动作就被齐颂握住手臂，阻止她的刻意回避。
齐颂神情真挚，眼神满含歉疚：“我妈去找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代她向你道歉。没能保护到你，对不起。如果你心里有气，你打我出气都可以，别再故意躲着我不见。”
“那件事情不要再提，你也不需要替你母亲道歉，毕竟她的行为不该由你负责。”寒苒暗暗使力发觉挣脱不开，索性任由齐颂握住手臂。她抬起头面色平静地望着他，一丝赌气的意味都没有。
“寒苒，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她越是冷静，齐颂越是心慌，倒不如像以前一样生气的时候不管不顾直接冲他发火，两个人痛痛快快吵一阵子把火气都发泄出来，也就真的没事了。
看他的目光一寸寸黯淡下去，寒苒有点于心不忍。她并不希望齐颂受到伤害，可她真的无法对他或是任何人动心，她的心早在七年前就空了。
寒苒很清楚有些话今晚说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寒苒心中苦涩又无奈，喉口不由发紧，她低眸幽幽叹气：“其实那件事发生后我仔细想过，我并不认为我完全没有过错。你妈有一件事说的是正确的，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心安理得接受你对我的好。也许我们只保持普通补习师生关系，才是对你我都好的距离。”
“你没有错！这几年为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你明白的，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哪怕是我的亲人。寒苒，你值得别人对你好。”见寒苒仍低着头，齐颂六神无主，眼神乞求地看着她，“我妈是因为阮清如的事才会乱了分寸，清如的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寒苒摇摇头，抬眸望向齐颂：“那位阮小姐她需要的不是你的处理，她是在用她的生命爱你。”
广场上行人来来往往明明很嘈杂，可齐颂的心却越来越冰冷。
“我也是在用我的命爱你！从不后悔，也没想过回头。”他扣住她手臂的手一圈圈的握紧，仿佛这是最后一次挽留的机会，错过了此生便再无转机。
寒苒隔着几层厚厚的冬衣也能明显感受到齐颂用力的手劲，她清楚必须让齐颂彻底断了念头。寒苒闭了闭眼，再睁开双眼时眼神里满是决绝：“如果是我要你做到不要再对我好，你肯答应我吗？”
“我做不到！”
寒苒把心一横：“好，齐颂，我们绝交。从今天起，不要再见面。”寒苒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齐颂，转身就走。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言笑晏晏。寒苒快步向前走，她不敢回头，眼泪噼噼啪啪掉下来。原来戒除齐颂这个朋友，是这样难受。
“寒苒！”齐颂不顾颜面在她身后撕心裂肺地大喊，“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
行人惊讶止步，纷纷转头看他。
寒苒瞬间停住脚步，泪水早已模糊视线。
她停在原地，听见齐颂的脚步声快速接近自己，她听见自己声音颤抖着说：“对不起，齐颂，我恐怕……要食言了。”
“我爱你！寒苒，我不会松手放开你！”他伸出手紧紧拉住她的胳膊，见她她缓缓转身，他眼底的神采亮起来，仿佛重新燃起希望。
“齐颂，对不起……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除他以外任何人再进不去。”寒苒边哭着边一根一根掰开他紧握着她的手指，她逼自己用力狠下心，再狠一点也许他就会放手，“我说过，那句话说出来，我们就再也不能做朋友。”隔着模糊泪光，她深深望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最后的影像刻进脑海，“再见，齐颂。”
转身的一刹那，寒苒泪如雨下，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寒苒拔起腿拼命往前跑。每一步，都那么痛心。
齐颂保持刚才的姿势僵立在原地，他内心冰冷，如同当初姥爷去世的那个冬天，血液瞬间冻结。
他失魂落魄地注视前方，黑夜与五彩交错的彩灯将她的身影吞灭。
他的世界再度没入黑暗。
“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你说过你不会放弃我，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
寒苒，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忆。
***
自那天分别后，齐颂再没有主动找过寒苒，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寒苒知道，这一次真的重伤了他的心。可有些关系该割舍时心软搁置，只会产生无数麻烦，让彼此都疲惫不堪。
身旁少了一个能说话的朋友，司瑶又在家待产被季闫瑞看管严实，寒苒的日子越发两点一线空虚起来。好在临近年边工作量增加，忙碌中不知不觉跨年度过元旦小长假，转眼间就快到春节放假。
下午六点寒苒关了电脑，整理好东西刚要离开工位，同事蒋正圆忽然拉住她。
“晚上有约吗？”
“没有啊。”
蒋正圆笑着凑过去：“嘻嘻，咱俩一起去吃羊蝎子火锅吧！我刚刷到一家评分口碑都很赞的火锅店，一个人吃没意思。”
寒苒想了想，反正回家她也是一个人煮点菜刷剧下饭，不如和蒋正圆一起起码热闹一些。
两人一合计一块儿打卡下班，直奔藏在公司附近胡同里的羊蝎子火锅店。热腾腾地吃完一顿，正在闲聊春节长假安排，蒋正圆忽然接到男朋友电话说要一起看电影，她立马邀请寒苒一起，寒苒可不想当电灯泡，赶紧婉拒。两人结完账，在地铁站前挥手道别。
寒苒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才八点不到，灯火通明正是一座城市最繁华绚丽时分。街面上上下班的行人来往如梭，有急着赶回家买菜做饭的，有带着孩子匆匆进书店买参考书的，有年轻情侣为商量进哪家解决晚餐而小小拌嘴最终言归于好的……人世百态，在这座五光十色的繁华都市街头热闹上演。
寒苒在路边买了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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