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沿着路走了七八分钟之后,沙比卷毛的那两个狗腿,就分别在两个十字路口前和卷毛挥挥手,拐过弯离开了。
又走五分钟,卷毛也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
他转身,和安庭笑着说起了什么。
安庭的前发湿淋淋地挡着眼,陆灼颂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说着说着,卷毛伸出手,摸住他受伤的半边脸,轻轻揉了两下,眉毛还往下一撇,一脸的哀伤,好像是挺心疼他。
陆灼颂看得眼皮一跳,脑门上爆了个青筋。
你大爷!
全世界谁不知道安庭是他的!
就算是录综艺,但凡有人要跟安庭肢体接触,都得对着镜头先说一句“不好意思陆老师”!!
卷毛拍了拍安庭的伤脸,扬起一个十分明媚的笑来,然后朝他挥挥手,也拐过弯去,朝着路左边,蹦蹦跳跳地跑了。
安庭一眼都没撇卷毛,转头就继续径直往前走。
陆灼颂气得牙根都疼,还得悄悄摸摸地继续跟上。
雨一直没停,安庭自己淋着雨走了十多分钟,进了一个老破小的小区里。
陆灼颂目送他进了二号楼的六单元。
老破小的隔音相当不好。陆灼颂站在楼下,没一会儿,就听见二楼左边屋子里传出门被打开的吱呀声音。
片刻,安庭就走到厨房的透明玻璃边上,接了杯水。
陆灼颂站在楼下看着他,直到安庭喝了半杯水后转身离开,玻璃里再也看不见人。
陆灼颂又在楼下驻足了会儿,才转身离开。他边往外走,边抬手打了个电话。
陈诀很快接了:“二少,见完人了?”
“嗯。”陆灼颂说,“你给谷叔打个电话,让他叫人来帮我租房子。”
陈诀想也知道会这样,堂堂陆氏财阀的二少爷,怎么会屈尊住那普通高中动不动就六人八人甚至十人的宿舍。
但他疑惑了下:“租房?不直接买吗?”
陆氏这种大财阀,不管是陆灼颂还是他姐姐陆声月,需要去哪儿生活的时候,都是直接买一套好的住,再从陆氏那儿找几个佣人过来照顾。
“不买,我们租。”陆灼颂说。
“行,我这就联系谷叔。我刚刚看了一下,三中附近虽然没有别墅区,新城的富人区也远,但是……”
“不用找了,我挑好了。”
“挑好啦?哪个小区?”
陆灼颂已经走回到小区大门口。
隔着老远,他望着小区门上金漆都快掉完的老锈招牌说:“新润一号。”
满空乱连的电线上,一群乌鸦啊啊的叫,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陈诀来了。
一位西装革履的房产中介也来了。他来自陆氏财阀持股80%的全国连锁房产公司:新润集团。
陆灼颂站在他俩跟前。
陈诀给他撑起了一把伞。秋雨正习习,仨人齐刷刷站在新润一号这老掉牙的小区门口,对着外墙瓷砖都掉了八九块的门卫室,对着拱门掉了一大片漆的大门,对着一旁门柱子上那经年累月、风吹雨打才能留下的乌黑痕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房产中介大叔——房叔汗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老命落九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帕子,把满脑门的庐山瀑布擦了擦,干笑着说:“陆少,我斗胆问一句,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集团最近刚交房的高档小区,还有个新兰一号……”
“没搞错,就这儿。”陆灼颂睨他一眼,“还有,你们起的什么破名。新兰什么一号,新兰该99。”
“……您说得对。”房叔说。
陆灼颂抬脚往小区里面走,房叔赶紧跟了上去。
房叔要哭了,也真是怀疑人生。谁想得到他们这小破城市的房产,有朝一日居然也能等到这么一尊大佛!
全国财产值断层第一的陆氏啊!
那个大公司也好这个大公司也好,所有商业巨头,不管出身高低,不管卖的什么东西,都要低下脑袋先看一看人家陆氏脸色的——陆氏财阀!
怎么金枝玉贵的陆二少会来新城,还要租房!?
他又怎么会租老破小!这种阶级的大少爷,不应该随手买个富人区的大平层,再雇几个佣人伺候他吗!
这有钱人到底是想来做什么?他想干什么?他要什么?
要是猜不出陆少的心思,明儿他是不是得原地辞职,喝西北风去了?
房叔胆战心惊地跟着往里走,欲哭无泪地又开始猜测这是不是大股东财阀那儿来的监督人士,是来考察他们集团的房产水平的。
那也不至于让陆少本人亲自来吧!
就算是少爷来体验基层工作,陆氏也得派个专业的跟着啊!他们又不缺专业验房的!
“你叫什么?”
陆灼颂突然冷不丁开口,正头脑风暴思考中的房叔吓了一跳。
“您叫我小王就行。”房叔擦着汗说,老腰都尊敬地一弯。
“哦。”陆灼颂抬手一指旁边,“那户二楼的人家,你知道什么吗?”
“诶?”
房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望,就看见了安庭家。
他家窗台栏上摆着几盆花,还有一兜子菠菜。
“六单元的202吗?”房叔说,“这倒不怎么清楚,我们集团只是经手房产,并不管理,物业是外包给专业公司去做的。”
他拿起手里的一本文件夹,飞速地翻阅了一遍,“那户人家已经住这儿七八年了,没有卖过房子,也没有出租。陆少,是看上那间房子了?”
“不是,你不知道就算了。”
陆灼颂没多问,他往后退了几步,环绕了一圈四周。
看见院子中央的一个小卖部,陆灼颂一顿,眼睛眯了眯。他又移开目光,最后把目光定在了二号楼正对面的四号楼。
陆灼颂往那边一指:“那边那栋,三层往上,有没有?”
*
新润一号,四号楼,六单元,301。
靠北,背阴,七十五平,有暖气,但没电视,没冰箱,没WiFi,没燃气。
“我操,四无房子。”
陈诀如此评价。
但显然他家二少极其满意。
房叔擦着汗说这屋子要啥啥没有的时候,陆灼颂半个字儿没听,直接往北边一走,窗户一开,往围了个铁栅栏的窗外探头一瞧,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回头就说要这间了。
房叔被他吓傻了,连着确认了十遍有余,都还是不相信陆灼颂居然真的要住个老破小,还是个四无老破小。
最后陆灼颂不得不亲手给他写了个确认书,房叔才心惊胆战地收了他的钱和合同,离开了。
“二少还没成年,租房子要担保人签字的。给二少担保的多半是陆总吧?或者付总?”
陈诀两手负在身后,一边在这间发了一半霉的房子里东张西望地溜达,一边很松弛地念叨,“知道你要租这个老破小,那两位估计也不会同意吧。”
陆灼颂也有点愁这事儿。
他趴在北边的窗台边上,开着窗户,往外头望。
这间屋子和安庭家几乎是正对面,只是比他家高了一层。高一层就正正好好,能俯视他家。
比如现在,陆灼颂能看见他家厨房摆了三口锅,而厨房旁边的卧室里,挨着窗户的阳台边上,有张躺椅。
虽然这有点猥琐,但安庭家里本来就不是个好地方,陆灼颂想多看他一会儿。
他必须要这间房,他不放心安庭。
可他家那个俯视众生的财阀阶级,就算是一向开明的陆简,估计也不会同意陆灼颂上学住在这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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