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冷落李斯年在走廊多等一会”的念头,其实只是最初在许之的脑海一闪而过而已。
当他开始专注处理数据和文档时,很快就忘了这茬。
直到内容完成,往电脑右下角一撇,才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这么久了?
许之内心有些忐忑,以李斯年的性格,怕是会生气,或早就离开了吧。
但当他推开门,看到李斯年坐在外间咨询室的单人沙发上,手侧撑着头,似乎睡着了时,那些忐忑又尽数化为了内疚。
许之缓缓合上门,又轻手轻脚走近些,蹲下身来。
李斯年的确是睡着了,他双眼紧闭,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连梦也不太安稳。
这人是晚上没睡好吗?竟然能在咨询室沙发上睡着。
李斯年侧着头,额前刘海也向右垂下,使得左额上那个泛白的伤痕若隐若现。
许之屏住呼吸,缓缓伸出手,去撩开他额前的头发。
火灾那天,许之见到李斯年时,他脸上已经沾满血污、头发黏成一团。
而他离开的那时,李斯年额上的纱布还很厚,未曾拆下。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清李斯年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不算短,从眉头上方向斜延伸,直到眉毛后段的上方。
愈合后长出的新肉哪怕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颜色还是与旁边有所区别,要更白一些。
整个伤痕从中部凸起,如小丘陵一般顺坡向下。
许之心中酸酸涨涨的,像是被谁锤了几闷拳,隐隐作痛。
这不像普通的划伤,通常是皮肉被削掉些许,伤口恢复后才会呈现这种模样。
一定很痛吧。
许之目光顺着他耳边向下,又看向下颚延伸到颈部的伤痕。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些伤痕能在自己身上,反正他已经有不少了,多一点也没什么。
但李斯年就应该是完美无瑕的才对。
许之越想越难过,放下的手不受控的微弱一颤,擦碰到了李斯年的眉角。
他的确睡得很浅,哪怕是这样轻的触碰,也足以被从梦中唤醒,眉头一蹙,陡然就睁开了眼。
二人都没料到这一瞬的四目相对,李斯年睡意朦胧间,看到许之眼中没来得及收回的疼惜,不由一怔。
但还不待他再看第二眼,许之就直起身来。
他表情恢复如初,仿佛刚才一切只是李斯年的错觉。
“还吃饭吗?”许之问。
“吃啊。”李斯年手撑沙发,也站了起来。
他抬手看了眼表,有点吃惊:“我睡了这么久,你没叫我,就这样等着?”
许之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其实他也没专门等……
“这个点,食堂估计都没菜了。”李斯年叹着气,很惋惜的样子,仿佛跟对方去食堂吃午饭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其实对许之而言,这样正好,本来他也不想和李斯年吃这顿饭。
但话到嘴边,见李斯年这模样这语气,又想起他刚才醒来时的眼神,许之终究还是心软了。
“南苑食堂二楼是全天供餐的,这个时间,一楼也可能还有剩,走吧。”
南苑食堂是个两层高的楼,一层是物美价廉的盒饭、汤粉面、盖饭等,二层则价格稍高,有精致小炒、西餐日料等。
许之和李斯年简单介绍了,本来准备直接往二楼走,但李斯年却叫住了他。
“就吃一楼吧?”他目光扫过那一个个档口,冲许之笑,“这里还挺像当年育德的食堂。”
许之脚步一顿,“嗯”了声。
李斯年:“以前你总大中午的啃干粮,我还去食堂给你带盒饭呢,江城人吃辣,为了给你挑不辣的菜,还有点费劲。”
说完,见许之没吭声,李斯年又碰了碰他的手肘,笑着问:“你不会都忘了吧?”
许之也没回答,只是拿出饭卡,往窗口走去:“那就吃盒饭吧。”
李斯年察觉到他语气不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许之滴了两下饭卡,弯腰对打饭师傅说:“一份三荤两素、一份一荤三素。”
李斯年一愣:“为什么点不一样的?”
许之选好自己的一荤三素,将汤碗放到托盘上,才回他的话:“不是要忆往昔么?”
说完,自行先端着盘子去了空位。
李斯年原本想跟上去问他怎么了,身后打饭师傅嚷了声:“你的三荤两素呢,要选什么菜啊?”
他只好回过头,把自己的那份盒饭打好了,连汤也没拿,赶紧坐到许之对面的座位。
许之没等李斯年,已经自己先开始吃了。
他吃饭和以前一样,慢条斯理的,像只猫。
但区别在于,以前他还会和桌对面的人讲讲话。
如今则只顾埋头吃,一个眼神也不给。
李斯年筷子拿起又放下,终于忍不住问:“我是哪儿又惹你了吗?”
许之这才看了他两眼:“能不能别明知故问。”
李斯年傻了眼:“不是,我真不知道!”
他这些天思考了很多,还是觉得若就这么直戳戳冲到许之面前,先解释后告白,难免突兀。
也不确定过了这么多年,许之对自己的感情还剩多少,不如循序渐进,试着先和许之拉近距离,至少恢复朋友关系。
所以他先把之前强硬夺走的钥匙拿来还了,又约许之一起吃食堂,就是希望重现往日情景,让许之想起他们当年那些好的回忆。
但现在的事态发展……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啊!
许之:“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懂了,所以现在可以吃饭了吗?我饿。”
“好吧,你吃。”许之都这么说了,本来就过了饭点,李斯年也不忍心让他挨饿。
这餐饭吃得沉默,李斯年心里没滋没味的。
一直到等到许之喝完了汤,他才又开口:“你到底是听懂什么了?”
若真是看穿他这样做的理由,充其量可以不领情,但总没有生气的必要吧。
许之无声叹了口气,只觉得他这刨根问底、话非要说透的性格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你提起从前的事情,无非是说这物是人非全怪我,让我难受、愧疚,你的目的达到了,想听多少次道歉?我都说给你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斯年看他完全理解歪了,有些着急,“你别老把我想得那么恶毒行吗?我就……单纯是想跟你吃个饭,真的,你别太敏感了。”
话都是他说的,现在又倒打一耙怪自己太敏感?许之有点没脾气了,懒得和他争辩,只是放下汤碗:“好吧。”
又是片刻沉默,李斯年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从前的事情,你就那么不愿意提起吗?”
其实不全然,许之心想,虽然存在大片淤泥与沼泽,但至少有过非常耀眼的阳光。
但出口仍然是硬着心肠的话:“是的。”
李斯年表情一僵,剩下的话全哽在喉头。
他原本还想约许之吃晚饭,但现在的氛围里,若是问了,一定会被拒绝。
到底怎么才能让许之知道,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会是自己的拖累,更不用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呢?
李斯年正苦思冥想时,就听许之拿着托盘起身。
“我下午还有咨询,要提前准备一下,就先走了。”许之说完,转身离开。
李斯年沮丧地看着许之背影消失在食堂大门口,拿出手机,给吴琛发了条微信。
SN:跟你取取经,追人有什么技巧?
不过多时,吴琛回复了,
先是捂嘴偷笑的表情,然后是两句话。
琛: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向来因材施教,对于许之这种性格,我对你的建议就两个字。
琛:直接。
SN:怎么直接?
琛:直接做直接说,别拐弯抹角,他说不定会想岔了。
李斯年激动地发出一个大拇指的表情,深深觉得自己问对了人。
SN:没错,他刚才就误会我了。
SN:可是直接说,会不会把他吓到?
琛:……
琛:你们是什么未成年小朋友吗?这点事还能被吓到?许之没那么脆弱!!
李斯年是一个很善于接纳他人意见并进行学习运用的人,尤其是看到自己的法子行不通、而吴琛又隔着手机精准预估到了许之的反应时。
他决定就按照吴琛说的试试看。
SN:好,我琢磨琢磨。
琛:等你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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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下午第二节有课,从南苑食堂出来后,他沿着湖边小路往教学楼走。
边走边在手机上搜了一堆诸如“广都什么地方最浪漫”“告白需要准备什么”“广都周末约会推荐”等关键词。
然后选定了一家餐厅,提前打电话过去预约。
那家餐厅在广都很有名,在沿江高塔之上,面江而建,最著名的就是视野极好的空中露台,身处其中,江景街景纵览无余。
遇到特殊节日,江边组织烟火晚会时,那里也是最好的观赏点。
可惜这周末没有烟花。
但看看夜景也很不错,再配上一桌精致餐点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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