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时间20：33。
天外界与星际城交界的渡口，一个穿着灰色的宽大外套，戴着黑色棒球帽的人跟随着人流排队准备上前往星际城的飞行舱。
站在他前面的两个人似乎是同伴，交谈也不避着他，先是双方各自说了一下自己的近况，目光四下看了眼，又小声地说道：“最近星际城出了大事。”
另一人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十年前星际城不是出了一个科技天才吗？他们今年举办的科技大会上也出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不过据说是假的。”原先挑起话题的那人停顿了下，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颇为不屑地说道，“伪装成死人，亏他也想得出来。”
说完，他的视线不经意往后一瞥，对上了一双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吓了一跳。
顾辞淡淡收回眼神，压低了帽檐。
经顾辞这么一看，两人不再谈论，过了一会儿，又耐不住沉寂讨论了起来，不过这次声音倒是小了许多。
顾辞从口袋里掏出碎的不成样子的终端看了一眼时间，又默默塞了回去。
夜晚前往星际城的人依旧很多，队伍移动的速度不快，等快到他上飞行舱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倏地，嘈杂的喊声突兀地出现：“检查！检查！例行检查！”
顾辞听到这个声音，放在口袋里的手紧了一下。
其他人听到巡卫的声音，疑惑地问道：“长官，这又是发生了什么？这周都第四次检查了。”
“都说白夜城丢了人，你们也别问那么多，我就看一下队伍。”巡卫说着，派出手下的人去看队伍有没有比较嫌疑的人。
顾辞站的位置比较靠前，他们检查很快就会到他。
站在他前面的人有带着帽子口罩的人，也被巡卫要求摘下来，然后用AI人脸识别系统一扫，很快就会得知结果。
一个、两个、三个……
眼见着下一个就到他，一道有些阴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听着有些熟悉：“安大人，还没找到执行长的情人吗？”
几乎是这道声音出现的一瞬间，其他正在找人的巡卫纷纷停下动作，转身朝他敬了个礼：“林大人。”
趁着这个间隙，排队的人也到他了，他不动声色拢了拢外套，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快步上了飞行舱。
上了飞行舱后，他发觉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抬眼看向窗外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不同于自己看惯十几年的眼神，这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如同一个复制品，停留在了这双眼睛冷冷看人的时候。
——这是林又涵的眼睛。
准确来说是复制出来的眼睛。
林涵瞧见飞行舱上有人在看他，勾着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大声宣布道：“不久之后天外界将会与星际城开战，今晚这一班的飞行舱……将是最后一次开往星际城，请决定前往星际城的人谨慎考虑。”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就彷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宣布这个事情。
此时，坐在飞行舱的顾辞脸色瞬间变了。
和星际城开战……是盛膦的主意吗？
他想着立马起身想要下去，却听到飞行舱的感应门在此刻关上。
“等等——”
不给他说话的时间，飞行舱已经驶离了地面。
顾辞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
渡口的停机港，林又涵的眼神冷冷地掠过那架起飞的飞行舱，眼里带了点儿笑意。
“这下……再也没有人能牵制盛膦。”
他边说着边朝外走去，看着天上透亮的月色，久违地感到了愉悦。
“智文，联系夜里白裘，告诉他。”
“一个月之内，我要和林又涵有关的，包括林又涵这个人，统统丧命。”
智文应道：“好。”
-
天外界，白夜城里，盛膦独自坐在没开灯的办公室，看着窗外的月色。
倏地，一个信息屏跳了出来，夜里白裘的脸出现在上方，笑着看向他：“执行长，七天了，顾辞已经离开了天外界，你要是想把他找回来，唯有向星际城开战。”
盛膦看也不看他，远处的灯火映在眼底，“然后呢？”
“两个文明合二为一，对谁都有益。”夜里白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就算你不同意，也由不得你来做决定。”
这下盛膦终于转头看他，讥讽地笑了声：“你自己都做完了还来问我，你是觉得我还是这个文明的管理者吗？”
“夜里白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公然挑起两个文明的战争，战争的损失你来负责吗？”
被这么指控，夜里白裘依旧不以为意：“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要想恢复还不简单？”
“呵。”盛膦被他的想法蠢笑了，“那就祝你好运了。”
他说完，摁下自己椅子上的按钮。
夜里白裘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结束这场闹剧。”
盛膦露出一个久违地、发自内心的笑。
下一刻，整座高塔爆发出一阵强光，开启了全面防御，久违的钟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也撞进了人内心最恐惧的地方。
他不紧不慢站起身，来到窗边，将白夜城的繁华灯光尽收眼底。
这是他一生要守护的文明。
也是他从一生下来就要扛起来的责任。
“夜里白裘，我不会让文明葬送在你手里。”
盛膦回头看他，“如果你再不停手，别怪我不客气。”
夜里白裘看到这一幕疯癫地笑了出来，将往日的优雅绅士抛之脑后，他大叫起来：“就算你把他们放出来又怎么样？”
“他们已经死了！彻底地死了！他们出来也不过是看自己的文明被其他文明吞噬！”
盛膦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倏地，信息屏发生碎裂，夜里白裘的脸和声音彻底消失了。
一个穿着星院制服的少年的出现在他身后，轻声说：“谢谢。”
“去吧。”
“我在白夜塔等你们回来。”
少年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来时的悄无声息走了。
等到少年彻底离去，白夜塔的全面防御系统彻底启动完毕，强光穿天而过，映亮了白夜城半边的天。
“白夜塔所有通道关闭！全面进入防御状态！”
系统的提示一落，一道恐怖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文明的执掌者，你非要把我关在这里吗？”
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索罗亚。
盛膦笑着说：“那你非要出去害人吗？”
“你哪里都不能去。”
“就在这里等着所有事情尘埃落定。”
话音一落，巨大的红眼就在自己面前睁开，可任凭它的代码再高，白夜塔的全面防御系统一旦启动，就算是十年前巅峰期的林又涵来了，也未必能出去。
盛膦转身回了座位，说道：“反正我们谁都出不去，不如来聊聊天？”
“我和人类没什么好聊的。”
“哦。”盛膦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道，“那我挺喜欢和AI聊天的，这样吧，我和你说说我的恋爱史。”
“我喜欢的人他很厉害，性格也很好，身高腿长……”
索罗亚：“……”
它这辈子是捅了恋爱脑的窝了？
盛膦越说越起劲儿，生怕索罗亚一个AI不懂人类的七情六欲，他又着重说了很多细节。
这时，一把电子匕首从他胸膛穿过。
盛膦和索罗亚同时愣住了。
索罗亚把匕首抽出来，看着不停咳嗽的盛膦说：“你的器官……你明明没有注射‘非命’，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它猛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看着盛膦，“你疯了？！”
把自己好的器官生生挖给别人，再把那人损坏的器官换到自己身上……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饶是如此，盛膦还是笑了出来：“确实是疯了。”
喜欢一个人喜欢疯了。
-
“你说什么？天外界的白夜塔自动开启了防御模式？”
自从决定违抗委员会的命令，决定和天外界的人对抗，林又涵眼睛还没恢复就着手准备建造达摩克利斯的材料，然而短短不过几天，就收到了白夜塔自动锁塔的消息。
他组装机甲的手一顿，“怎么会这样？”
天外界的白夜塔算得上天外界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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