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越姥姥姥爷是从特殊年代生存下来的一代,以前他们常说,文一越虽然是外孙,但继承了文家迎难而上的传统美德。
文一越前二十六年人生里,从不知道什么是放弃。
考不到第一名,他就多做一本练习题,长不到一米八,就每天打篮球,创作无人问津,就一首一首地写。
虽然除了穿鞋勉强够得着一米八,其他两件事,都没实现。
面对漫天风暴,他本打算迎难而上的。在这个圈里,不怕你有料,就怕你没料。
胡逢宴走后,文一越点了个外卖伺候好肠胃,打开电脑,开始用他的马甲战斗。
他在每条骂他的评论下,都甩了他的原创链接。
谣言可真可假,但作品是实打实的真金,当然,他不指望幸运从天而降,替他卷走砂石,真正具有大浪淘沙的力量的,只有时间。
零点零分,李晶晶让他做好吃官司的准备,此时的文一越还没有逃避的打算。
让他决定逃避的,是来自母亲文书记的电话。
“一越,网上的东西,家里都看到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相信你会告诉我们的。妈妈伤心的是,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却一无所知。妈妈现在很需要人陪,你能回家陪陪我吗?”
文一越的眼泪砸在了键盘上,“我明天就回家。”
文一越连夜买了第二天回溪山的火车票。
刚交房租没多久,房租钱还欠着胡逢宴呢,文一越不舍得房子空置,就以每月一千五的低价租给了汪福敏。
汪福敏来家里拿钥匙的时候,恶狠狠跟他说:“这事儿我可给记着呢,等你火了我就把这事给你发网上,真抠门。”
文一越:“我是统招全日制本科,你不要想跟我玩农夫与蛇的游戏。”
“我趁你不在家把你毕业证给撕烂!”
话是这样说,但汪福敏看到后援会对文一越的黑料无动于衷,还是会帮他在网上冲锋陷阵。
“你真的隐婚生子了?”
“真的。”
文一越拉上行李箱拉链:“但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汪福敏愣了愣:“对不起就对不起呗,那些有钱人、资本家,仗着读过几本臭书,手上有点儿社会资源,变着法儿得压榨底层劳动人民,他们都没自我反省呢,咱们反思个屁。”
汪福敏找了个认识的黑车司机,把文一越送去地铁站。
火车晃了十二小时,文一越抵达了省会城市,溪山和省城通了高铁,文一越拿着电量不到百分之二十的手机,在售票机前买票。
“文巨星!”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文一越回头,看到一张并不想见的脸。
溪山通了高铁,不知道带来了多少经济效益,反正肯定是方便了人渣流通。
溪山在靠旅游业腾飞之前,是个普普通通的地市级小城,小城闲话多,文书记未婚产子,文一越打一出生,就活在谣言里。
这些谣言对他伤害不算大,毕竟谣言最多说他爸是大老板,而他妈说他爸是猪。
总之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文一越的日子不能说是一帆风顺。
街坊邻里家没礼貌的孩子,把他家情况传到学校里,学校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溪山都知道他文一越是单亲家庭了。
大概从小学开始,文一越就发现,生活并不简单。所以从那天起,他就开始为自己做减法。
让他不高兴的人,统称人渣。
眼前的人就是文一越定义里的人渣之一。
此人名为沙海,高中成天抡着双节棍吓唬人,文一越被他的双节棍打碎过眼镜,后来他就开始带隐形眼镜了。
文一越十八岁那年拥有过两次阶级跃升的机会。
第一次是他高考发挥正常,成为全市乃至全省的理科状元,第二次是他参加全民巨星选拔,荣获亚军。
文一越曾经设想过这些混混的未来,他们上课的时候打游戏,下课的时候混社会,该混社会的时候又该干什么?
“沙海?”文一越叫出对方的名字。
沙海的外貌和当年没有太大变化,不过是发福了些。他没想到文一越竟能认出自己,喜出望外地给了他一个拥抱:“文大明星,衣锦还乡了?”
文一越最烦的成语就是衣锦还乡。
“我妈最近心情不好,我最近正好有空,回来陪陪她。”担心对方向他打听娱乐圈的消息,文一越不着痕迹把话题转移到对方身上,“你呢?毕业以后在做什么?”
“我帮家里跑跑货,这不,刚进货回来,你们娱乐...”
看到对方手上的婚戒,文一越立马问:“你结婚了?”
“对,刚办完婚礼,这不,最近勤快点儿,得向老丈人表现嘛。”
文一越隐约记得沙海家里是做生意的,至于是卖衣服的还是卖猪肉的,就不得而知了。
“你火车票买了吗?”
“哦,还没买。”
“坐啥高铁?坐我SUV!”
“你买SUV了?”
“两家父母各出一半,我自己出另一半,凑了两奔驰,GLE,含税下来快七十万了。你嘞?平时出行坐什么车?”
“公司派的保姆车,我也没注意牌子。”
“不愧是大明星啊...”
沙海随手就接过了文一越的箱子,拥着他走向停车场。
沙海忙前忙后帮文一越放箱子,文一越还怪不习惯哩。不过如果他这时候说声谢谢,十有八九会暴露他平时自己开车门扛箱子这件事。
“文巨星,我听说娱乐...”
“你爱人是做什么的?”
“她学会计的,在我岳父的酒店做财务。这个娱乐...”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高中毕业,我专科,她是隔壁三本的。说起这个学历啊,你的学历在娱乐...”
“准备要孩子吗?”
“文巨星,你是不是怕我问你隐婚生子的事儿?我一说话就打断我?你放心,我是做生意的,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我就想问你娱乐圈挣钱是不是真的很容易?”
“各行各业都差不多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八年前的文一越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沙海相谈甚欢。
时间收走了混混的双节棍,还给社会一个普通人民。
可是时间给了他什么呢?又收走了他什么?
沙海特地放了一首文一越的歌,这是文一越为数不多的民谣风格曲目,他其实不喜欢民谣,认为民谣是种讨巧而不真诚的音乐形式,当年写这首歌,也是为了比赛能走到最后。
“听歌就得听巨星的...我要是有钱,就天天往各大平台砸钱投这首歌。”
沙海安静地享受了会儿音乐,又感叹:“高中时候我就发现了,听你唱歌,是享福。你说你这才艺,怎么到高三才展现呢?要是老早就广为人知,说不定还能走艺考,学学声乐什么的。我以后有孩子,打算让他学声乐,你看我这嗓音条件怎么样...”
说真的,文一越从小学习音乐,但也是到了高三才知道自己唱歌好听的,而且...
是别人模仿不出来的好听。
中午文一越小睡了一阵,他醒来,沙海说:“当年你参加比赛,我可是号召全班同学给你打投,没想到还是没干赢陆弥。陆弥那妞儿真是...”
沙海分出一只手,比了一个大拇指。
一个地市级高中出了全民选秀的冠亚军,在当年确实轰动一时。
沙海说:“我记得好几年前,她回来给咱们这儿一个项目站台,大冬天的,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裙子短的B都能看见,她不红谁红?”
本来还心情良好的文一越突然沉下脸:“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不红谁红。”
“前面那句。”
“哦,这句啊,她不是从小就骚吗?你不知道高考完她在小旅馆被胡天王干的床都塌了?好多同学都看到了,我还看过他俩一起出电梯的录像了,这还能有假?”
人把床干榻了?那是人的问题吗?不应该是床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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