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因执念与未散的一缕生气,常人尚能窥见其形。此刻生机尽化死气,已成邪祟之灵。李德全闻声不见人,又听那声音道儿子已赴黄泉,字字不愿信。
“阁下与我无冤无仇。”李德全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强压惊惶。“若有需求尽管开口,莫拿小儿性命说笑。”
“说笑?”空中飘落一片血衣,血污浸透,李德全却是认得的。
正是苏州绣娘特制的喜服布料。李德全顿时哑然,跌坐椅中双唇剧颤,两眼已经发昏,嘴巴不停的颤抖。
腥风骤起,护卫们被无形之力掀翻在地。待爬起时,李德全已被拽至半空,枯瘦双腿徒劳蹬踏。
李德全求生欲望使得他这挣扎起来,嘶声求救:“快来救我,事后必有重酬!”
护卫们却见主公如提线木偶般悬空扭动,俱皆胆寒。有人欲上前相救,被腥风甩出丈远,撞在柱上吐血昏死。
李德全只感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他的发髻,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他头颅狠狠撞向地面。
“你们父子求饶的嘴脸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王生痛快大笑。
李德全心如死灰闭上眼睛,面门距地仅两指时地面忽起罡风,王生却再也按不下去了。
有一声清叱声落地。
——天风昭昭,天风凛凛,千障万厄,邪祟妄触!
严漱玉终于破窗赶到,她纷飞,缚风符辅以灵力,强风凭空起,与王生的力量相抵。
王生即刻变招,化掌为刃直劈李德全后脑。
严漱玉剑刃携火掠至,擦着他手腕划过,剑花一挽将二人隔开,“还不住手!”
“呵。”王生沾染显形符,露出半截身子,旋即和严漱玉斗在一处,火星溅落,
那几个护卫想上前相助,却见剑光符影交错无从插手,却由此吸引王生注意,王生调转身体,阴风卷起几个人甩了出去,严漱玉诵念缚风符托举,才不至于让他们头朝下坠地死亡。
严漱玉看他们稳定身形,疾喊到:“还不快走!”
护卫们恍然惊醒,顾不得推李德全的木轮椅,扛起李德全夺门而逃。王生化出缕黑气欲追,被符箓爆开的金光阻住去路。
“方才因我犹豫害了无辜性命”严漱玉说,“今日便叫你魂飞魄散!”
她从袖袍之中抽出符箓,那符箓翻飞,悬空列阵,随着她的诵念,落在院子地上蔓延交织成金线密网,王生见势不对,欲腾空遁走,却被严漱玉拽住脚踝掼回地面。
王生碰了金线,就如被如活蛇缠身,越收越紧,个体的空间被压缩他疼得在这院子里腾挪,鬼影上被金线勒出破烂溃口,黑气四溢。
很快这网就收成了一个人形,王生被困其中,最终如困兽般瘫倒在地。他喉间咕噜作响,面容扭曲不成人形。
严漱玉诵咒语越来越快,密网越收越紧,踏步成阵,六芒星纹自地面亮起。
王生身上沾染显形符即将失效,严漱她又祭出一张,她手持火符逼近网中身影。
锁灵符细密的网线会将邪祟切碎,而这阵法风火交彻,而金网点燃,能邪骨成枯、不留一丝痕迹。
“火绞。”火符燃起刹那,严漱玉忽对上网中那双空洞眼睛。
她瞳孔骤然放大,心下惊骇。
这根本不是王生!竟是个素未谋面的青年邪祟!
火蛇沿金网窜起,替身发出凄厉尖啸,眼神不甘的望向头顶的黑云,“父……”
此时此刻,黑云渐渐压了下来,要比刚才更近几分,中心翻滚沸腾。
遭了!中计!严漱玉心头剧震,哪里是什么分身术,而是这府中邪祟竟不止一个。
直至确认‘替身’灰飞烟灭,严漱玉顾不得其他,催动寻剑,寻剑与真剑是鬼斧天工的一双灵兵利器,在一定的距离之内范围之内,相互有极其强的感应。
剑身嗡鸣指向西阁楼方向,府上的灯光大多已经灭了,远看那楼阁掩在树影中,死气沉沉如巨兽蛰伏,她朝那方向急奔而去。
舒湛川那边一定不能有事啊。
她提气疾奔,裙裾掠地生风。
那可是集中了几十号人的地方!
此时,西阁楼。
那阁楼也有三层高,大厅极其宽敞,外面已经贴好一圈符箓,护法阵成。
舒湛川站在门边,目光扫过众人,心里默默清点着人数。
“都到齐了吗?”他问李达。
李达连忙点头:“府里上下都在这里了,舒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湛川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把门窗都关好,所有人待在中间,不要靠近门窗。”
月影投射一道影徘徊在门外,忽传来老妪哀泣、忽变孩童啼哭,门内众人瑟瑟发抖,无人敢上前。
忽而,万籁俱寂。
有人把灯点亮,昏黄的烛光静静燃烧。
胆大者贴门窥听外面的动静,却见昏黄光晕中但见门缝渗入黑气,落地化作蜈蚣群蠕动!
烛火忽灭!
一时间人人惶恐,有人欲拉门闩外逃,却被同伴死死按住,有人哭喊,有人大骂,几个胆小的丫鬟吓得缩成一团,已经开始啜泣。
舒湛川的声音适时响起:“皆是幻象罢了!”真剑震颤不休,剑身符文流转处,蜈蚣群纷纷爆裂湮灭。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严漱玉清亮的声线:“救我!”
舒湛川握紧手中的剑,对李达说:“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看看,无论如何都不要开门!”
他找准黑影游走的间隙翻窗而出,果才落地,即刻有一道黑影就猛地从回廊尽头扑来。舒湛川反应极快,一手把窗从外边关上,又侧身躲过的同时长剑出鞘,剑光如练,将那黑影逼退数步。
讨不到好处,黑影转头去冲撞西阁楼,符箓连横,形成护盾,那邪祟之气无法冲破,反而本体还被反弹数丈。
舒湛川他飞身至院中四顾,院中空无一人,树影婆娑,不见严漱玉踪影。
他立在院中隐约见一道黑影悬浮在半空中,周身黑气缭绕,原本不算清晰的面容此刻已经扭曲变形,只剩下满满的怨毒,他盯着舒湛川。
“王生?”舒湛川心下骇然,“怎会在这!”
王生鬼影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用严漱玉的声音笑道:“救我!”
舒湛川霎时醒悟中计,王生已消失无踪。
舒湛川肉眼凡胎看不见邪祟,本来在下风,他闭目凝神,却凭武人直觉静心感受风动,
王生自半空俯冲而来,攻势凶戾,疾风扰动,舒湛川仰身避过致命一击,脸颊仍被锐风划出血痕。
他手腕翻转,真剑疾刺却穿透虚影,竟然在虚空之中伤了王生。
伤口黑气外溢,难以愈合,王生不可置信。
舒湛川松了口气,他擦去脸上血痕,俊秀的脸上未见惧色。
既然能伤到王生本体,那不算做无用功。
此时,空中黑云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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