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定在了二月初一。
眼下已是年关在即,距离登基大典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十来日。
原本就不算空闲的宫中变得更加忙碌,而他们这仅剩的几个阉人也被支使的成日在宫中转个不停。
今时要去清理冰障,下一刻又得赶去搬理假山石头,还未等忙完下一个活计又赶了上来,堆积着堆积着他们手里的活好像永远都忙不完了。
不过也是有些好处的,最起码忙活起来的这些日子她可以远离那个煞神新帝,不用想着如何才能保住小命。
今日是元宵佳节,宫里特设了派发糖水元宵的宫室。
姚临乐摸了摸身上加了厚厚棉絮的冬衣,手里端着一碗给宫人发的糖水元宵,怀里也揣上了刚从云嬷嬷手里临来的四两碎银。
姚临乐坐在檐下的石阶上,瞧着天上逐渐有了放晴的征兆,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欢快。
若是太阳出来了,那扫雪清冰的活计就可以放放了。
眼下年关也算是糊弄过去了,登基大典的事宜宫内也筹备的差不多了,至于其他的都不是她这样一个小太监可以够得着去操心的。
她抿了一口碗中的甜汤,余光却被不远处一个跛着脚的背影所吸引。
那人也穿着一身黄门的服饰,光瞧着那个背影姚临乐便知晓对方是谁了。
倒不是她对这皇宫中的人有多熟悉,实在是这宫中如他一般的人唯有一例而已。
那人便是剩余的五个黄门之一,当初因为貌丑身残而被云嬷嬷赶到掖庭做苦力的小寒子。
姚临乐看着他端着糖水元宵一跛一跛离开人群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这些日子里似乎时常可以碰见他。
扫雪的时候他也在,搬石头的时候他也在,就连现在用膳也能遇到。
而且,他好似每次都会悄悄的瞄她一眼,就好像现在这样,才寻了个坐下的位置,余光便朝着姚临乐望来,但又在发现姚临乐也在看着他时,立即便将眼睛撇开。
姚临乐愣了愣,收回了目光,沉思片刻又甩了甩脑海里浮现出的奇奇怪怪的想法。
太监本就稀缺,在分派活计的时候也都会派到一些较为糙累的活,会遇到并不稀奇,至于偷摸的瞄她,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姚临乐就更不觉得稀奇了。
因为老喜欢瞄她的人可不止这一个,如果她没感觉错,现在她身后就有一个。
下一秒,蒋何便端着一碗甜汤坐在了姚临乐的身边,还不知分寸的朝她挤了挤。
“往那边坐坐,待会杨益他们来了你想躲都来不及。”
少年满是朝气的声音里带着像是真心为她考量的语气,可偏偏姚临乐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伪装。
这人就是纯爱同她找茬。
姚临乐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但却无比乖顺的往旁边的位置移了移,方才才捂热了些的木阶就这样离她而去。
一旁忽的传来一声短促的哼笑声,“你近来对我倒是愈发的有脾气了。”
蒋何说着指摘挑剔的话,可眉眼间却是无比得意的笑。
看着对方脸上越来越生动的神情,他是打心眼里高兴的。
姚临乐时刻谨记自己的“哑巴”身份,这些日子以来也伪装的极好,即便是干活时从高处摔下来,她也从未有过要开口抱怨疼痛的时候。可偏偏每每遇到这个说话满是挑衅之意的家伙,她总忍不住要回怼回去。
姚临乐抿了抿唇,贝齿在口中搓了好几番才压下去回怼的话,最终只给对方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难看表情。
“嘿,挤兑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用你这副模样骂杨益去。”
姚临乐对此充耳不闻,沉默的吃着手里的元宵,可蒋何却来了劲,立即朝身后招呼着还在等元宵的杨益。
“杨益,小江子他对你有意见,骂你呢!”
那边的杨益等人闻言朝蒋何望了过来,见他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挨着那个太监,脸上的表情也都是各有千秋。
阿远小松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一副热闹的兴味,而杨益瞧着挨着的两个人则是黑着张脸。
“滚边上去,少拿老子跟个太监插科打诨。”
蒋何落了个冷脸,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了句“无趣”,继而转身又杵了杵姚临乐的胳膊道:“别听他胡咧咧,他就是死装装习惯了,在西北的时候可没见过他这么正经。”
姚临乐依旧不理他,这回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因为她觉得杨益说的并没有错。
把自己与自己讨厌的人放在一起说,确实是一件很让人烦恼的事。
可蒋何却以为她生气了,问道:“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姚临乐觉得有些吃惊,不明所以的回眸望着他,见他脸上一副认真的模样,感觉有点见了鬼。
生气?生什么气?
生杨益说她是太监的气?
蒋何看她的神情也知道是自己猜错了,“那你不理我干嘛?”
真是搞笑了,让一个哑巴回话,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想的出来的。
姚临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骂人是白痴的话就快要按耐不住了,立即端着碗从原处站了起来,径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蒋何定定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方才脸上那副调笑的神情也彻底松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冷的模样。
他浅淡的哼了一声,“装模作样的小狐狸,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姚临乐回了房中,卸力的躺倒在大通铺上,看着乌漆漆的房梁,默默的在脑海中盘算着近些日子在宫里到过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没有阿嬷的踪迹,她还是得尽快再借故去别的地方找找。
这样日复一日的隐忍与担忧早就让她的忍耐快到了极限了,而这些日子的脏累也让她快要受不住了。
以往她虽活在冷宫,可有阿嬷的照料她也未曾受过多少累,近些日子所做的活计可以说比她前十四年做的还要多。
她虽不是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着的公主,但到底还是没怎么做过那些个奴颜屈膝的事,这些日子里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动不动就被人指责斥骂,一桩桩一件件虽然在寻常的奴才眼中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姚临乐终究还是有些受不住了。
她到底曾是受人奉养过的公主,她的母亲也是出身名门的妃嫔,她本就背负着亡国公主的名号,如今这般苟延残喘的活在世仇的手下,本就不是长久之事。
姚临乐隔窗往外瞧去,原本欲要望向远处的目光却被一道红墙黄瓦隔绝,她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这四四方方的宫墙终究还是将她困死了。
至于是战战兢兢的等死,还是被新帝一刀砍了,其实于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或许后者会更快让她了结。
姚临乐又歇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掩了掩颓废的思绪又从榻上翻身起来。
等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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