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讨厌吵架。”郑策埋着头说。
“但是你说的,想吵就吵……”
“嗯我说的,但你得练。”
骆远方看着远处黑洞洞的巷口,轻声说。
“有事没事跟骆淇去麻将馆啊,菜市场啊,多走走,学学人是怎么吵的。”
怀里的人拱了下,像是在擦眼泪,郑策脑袋使劲压在骆远方胸口,闷声说:“可能是生理期到了,激素紊乱,才这么一惊一乍的。”
“哎呦。”
骆远方一听,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一只手在郑策背后摩挲。
“那你还出来买醋,走,我们回去,外面太冷了。”
“骆远方,我以前不这样。”郑策说,“我是不是很麻烦?”
“哪有?”
骆远方不在意道:“别压了,眼睛没给你压坏,我胸肌给压没了。”
“你是不是有腹肌?江蔚云捏过的。”郑策忽然说,还带着鼻音。
“啊……”骆远方迟疑了瞬。
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想回答。
“我能捏捏么?”
郑策眼角还挂着水儿,仰头看他。
果然。
“……”
骆远方最后妥协,就义般屈辱地闭上眼睛,展开双臂。
“你来吧。”
*
第二天上学,一二九的氛围被一股的东方神秘力量吃干抹净。
在极端放飞和极端学习之间收放自如,这就是群体的力量。
埋头苦读久了,会又没精神又想吐,跟长途颠簸一天一夜似的,没有胃口。
晚自习上,全班弥漫一股浓重的风油精味儿,层层叠加,双效防护。
高三生们再一次展现,在身体困倦的时候,意志力会带着他们杀出重围。
这让郑策有种自杀式学习的错觉。
仿佛一二九晚会是她上辈子弥留的记忆。
冬天,穿上棉袄没一周,袖口和课桌亲密接触的地方就会变得黢黑。
郑策说这是她努力过的证明,骆远方提醒,江蔚云从来没认真读过书,袖口也是脏的……
郑策抿抿唇不和他计较,默默带上非常不酷的袖套。
像个老妈子了现在……
不错的是,安城北的学习状态也越来越投入。还时不时转身问郑策错题,郑策便直接将试卷递给他。
为了防止草稿纸丢失从而看不懂解题步骤,郑策试卷上密密麻麻全是每道题的解析过程。
像个压缩饼干,啥玩意儿都往上写。
远看毕加索会以为是同门的程度。
但是学霸们认证过,过程相当清晰。
安城北接过试卷,像是对待刚出土的文物,恨不得拿个放大镜去分析。
安城北看懂后又会惯性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接着抽风将试卷一巴掌拍在骆远方课桌上,嘿嘿两声,朗声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
嘿嘿嘿……
骆远方:……
脑子有病。
冬至这天骆淇包了饺子,四个小孩儿一人一坨面团,捏出一个个孽畜模样。
就这样貌,成精了被孙悟空打死,唐僧二话都不会多说,直接授予终身成就奖。
挽救市容市貌奖。
“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筑窝。”
骆淇把热乎乎的饺子摆上桌,招呼着骆远方把饭桌往太阳底下挪。
老年人肚子里全是各种杂七杂八的话,骆淇高兴地念叨:
“红萝卜,咪咪甜,看着看着要过年。”
也是她的存在,让这些节日在郑策心里有了实感。
*
放寒假那天,骆远方要去医院复查眼睛,需要先走一步,说是惯例,没必要担心的,非不让郑策跟着。
于是等郑策磨磨蹭蹭走出教学楼时,天色已经灰暗。
从高三校区出校,需要走很长一段下坡路,路上灯光很暗。
郑策今天不用帮骆远方照明,这才反应过来,很久没一个人走了。
临近过年,大街上没什么人。要么都搬去大城市团圆,要么都回乡下老家热闹,这样中不溜的小镇这几天会格外安静。
大概得等正月十五才会热闹起来。
小学门口的金店还开着灯,郑策想到之前周全和家里关系貌似不是很好,走进去问要不要去骆家吃饭。
但一开门,就遇见了久违的一个人。
渣。
“别那么多废话,收不收?”韩忠夏一拳头砸在玻璃柜上,引发一连串叮铃哐啷。
“痛快点。”
店内的几人都立时站起来,周全蹙眉盯着他:“你给老子注意点儿。”
随着郑策把门打开,冷空气一拥而入,屋内几人都朝她看过来。
而郑策的目光却锁定在韩忠夏手里的金镯子上。
她慢慢将门在背后关上。
“什么时候拿走的?”
“郑策?”周全喊了声。
紧接着他背后门帘一动,宋乐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里还捏着几张牌,也惊讶地看着她。
宋乐洋和郑策眼神交汇,他偏头指了指韩忠夏手里的东西。郑策微微点头。
然后,褚铭淡淡说了声,“周全,今天提前打烊。”
周全应了声,堵在门口站着。
“你,你,他是怎么回事?”
韩忠夏被宋乐洋揍过一顿,没想到还能碰见,结巴道。
“我们老大,伸张正义。”
周全把门边的“营业中木牌”掉个个儿。
韩忠夏有些慌了,急道:“你,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抢劫吗!”
“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郑策说。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上面刻了我妈的名字。”
“……”
之前因为害怕回忆,和妈妈有关的东西郑策从来没打开过。
也理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弄丢的了。
“你上回拿了我们家金佛,用这个抵了两清!”
韩忠夏立马换口风。
“谁放屁了?怎么这么臭呢。”周全伸手在鼻前扇风。
“你骂谁呢?”韩忠夏拔高声音,作势要走。
“让你走了吗?”
周全一巴掌拍在他胸口,“喊,再喊大声点儿。”
“老婆,老婆!”
韩忠夏果然越喊越大声,只不过,这称呼……
他伸长脖子往玻璃门外望,“报警,报警啊!”
被一年过中旬的油腻老男人怼着脸叫老婆,这把周全给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但路过的宋熙却根本没察觉。
宋乐洋懒得费口舌,当然他从来不用多费口舌。
他个子比这里所有人都高,拎着韩忠夏领口就要把他提起来。
然后,一把把那手镯抢过来,一看,内壁果然刻着姐姐的名字。
他这动作直接让韩忠夏到手的鸭子飞了。
韩忠夏心里不平衡,一下子喊出来,音高直逼海豚音。
“还我!”
这下宋熙总算转过头。
一转头就看见自家老公跟个鹌鹑一样,被弟弟提在手里。
她很明显地犹豫了下,才推门而入。
而她这犹豫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包括韩忠夏。
辱骂的话在她进门的瞬间就席卷而出。
宋熙脸色苍白,垂眸看了眼宋乐洋手里的镯子,任凭韩忠夏破口大骂。
当着一屋子外人的面。
“你他妈还有良心吗?我这儿抠抠搜搜是为了养猪吗?这哑巴不是你家的人吗!”
韩忠夏满脸胀红,“宋熙你进来看热闹了是吧?把我们拉开!日子是不想过了吗!”
一个问句堆一个问句,貌似是把所有答案和选择权都交给宋熙手里,实则却是韩忠夏占着上风。
“算了吧。”
忽然,宋熙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里。
过于冷静清醒,甚至带着颓丧的调子,让韩忠夏也楞了下。
“你今早把俊生拖到马路上打,我就想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宋熙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算了吧韩忠夏。”
她眼眶里却包着泪水,恨恨地看向那个镯子,几乎是叹着气说出最后一句。
“要点脸。”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宋熙。她单薄的身体在抑制不住颤抖,眼眶里的泪水却一滴没有落下。她胸口不住起伏,抬眼间,看过去的眼神却像破开层层迷雾,亮了起来。
她在亲手撕碎幻梦。
这时,玻璃门被猛然推开,骆淇大步闯进来,一抬手将郑策护在身后,对那两口子喊:
“你们又要干什么!你们能不能放过这个孩子!”
骆淇老了,微微驼背,个子缩水,郑策比她高出好些,却被稳稳挡在身后。
她怔了瞬。
骆远方不知何时也站在她身边,垂在身侧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
五岁的时候,大人们总说郑策老成得很,双手叉腰就告诉同龄的小孩圣诞老人都是骗人的。
每次看少儿频道都满脸严肃,跟开什么重大秘密的会议似的。
十岁那年,郑策第一次看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大电影。
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去检查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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