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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惊春

小说:

南风不竞

作者:

水耳

分类:

穿越架空

冬春之交的界限总是模糊不清,寒意尚未褪尽,春风过境处已冰河化冻,荒袤的大地上新绿暗生。道旁桃树悄然萌生鲜嫩的花苞,远看似勾缠于枯枝的绯红念珠,枯寂中陡然生出粒粒艳色。

重开春闱的风声也如春草蔓生,不动声色地扫遍大衍全境,端王车驾还慢吞吞地爬在半路,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先他一步至扬州陈府。

有些人难免因此风声鹤唳起来。

偏偏始作俑者颇有闲情雅致,悠哉游哉地赶半日路赏半日花,就着旁人暗地里的焦灼下酒。宁轩樾行至洛阳,还心血来潮地攒了场诗会,选拔出几名寒士打发至京城,这才继续南下。

前一轮流言尚未平息,新折腾出的动静又让明里暗里的有心人辗转反侧。

再好的弓弦,绷紧太久也该疲了,何况端王前科累累,让人捉摸不清他是不是再次想一出是一出,御前的陈词全拿去喂了狗。

就连桃花开放的速度都比他车驾行进的要快。数百北禁军护送端王与礼部江侍郎,从桃花含苞走到初绽,才堪堪抵达江南。

落了脚,也没径直前往扬州,而是在周边县府装模作样地走访了几户陈家不入流的旁支,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收到线报的陈烨不禁暗笑一声,心道:“端王前几日送密函来商讨铸冶场的交易,如此看来倒不像说谎。说不定他真是打着科举的幌子游山玩水罢了。”

他想起密函中潇洒的字迹,内心带上几分鄙夷,“这端王要钱不够,还想要个为寒门振声的名头,真是贪得无厌!要不是生在帝王家,哪轮得到他……”

信纸在攥紧的五指间簌簌颤抖。陈烨拳头在桌面一抵,收起忿忿,挥手打发来报信的下人,“端王那边照常盯着。”

数十里之外的酒楼里,宁轩樾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

江淮澍幸灾乐祸,“哈哈,有人骂你!”

宁轩樾捏着鼻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翁声道:“不巧,面前就有一个。”

可惜他刚打完喷嚏,眼底浮着层薄薄的水色,翻起白眼来别有一番风流,平白削弱了攻击力。起码江淮澍是不为所动,边乐边嗑了个瓜子,顺口评点酒楼戏台上的歌舞。

“吴侬软语果真名不虚传,唱得人骨头都要酥了,哎璟珵你瞧前面那个红衣服的歌女,是不是很像暮暮坊花魁?”

酒楼里人声鼎沸,靡靡乐声与嬉笑声纠缠在一起,若不想大喊大叫,那就得凑近才能听见对方在说什么。

闻言宁轩樾嗤笑两声。他懒得费力扬声说话,俯身搭住江淮澍的肩,道:“瞧你紧张的,装不了登徒子就别装了。”

江淮澍维持着假笑,凑到宁轩樾耳边佯装说悄悄话,“我看谁都像陈家派来的眼线,这能不紧张吗。”

嘶嘶的气声挠得宁轩樾犯痒,忙伸出食指,抵住他额头推远数寸,警告道:“跟你说了我是有家室的人,别腻歪。”

江淮澍呕了一声,还没收起嫌弃的表情,宁轩樾又拍拍他的肩,“咱们就是出来吃个饭听个曲儿,慌什么。”

说话间,台上那位红衣歌女笑盈盈下来倒了一圈酒,轮到他们这桌,宁轩樾来者不拒地欣然接过,仰头饮尽后还回了个笑,掏银子将姑娘手里整壶酒都给买了。

又是笑又是钱,也不知谁来占谁的便宜。那歌女的笑容真心实意起来,想起妈妈教诲,赶紧定了定神,欺身往宁轩樾颊边凑。

说来也巧,宁轩樾恰好往椅背上一靠,歌女扑了个空,险些歪倒,被他眼疾手快托住手肘。

“姑娘小心。”他笑得好看,见人站稳就收回手,搭在半敞的窗边,“酒不错,值这一两银子。”

风月场中的人,自然听得明白言外之意。歌女冲他嫣然一笑,识趣地退开。

江淮澍叹为观止,尝了尝那壶值一两银子的酒,只觉得还不如好友装模作样的一笑醉人。

和煦的风淌过指缝,吹动窗外盛放的桃花。宁轩樾若有所觉地偏头看去,见花瓣正轻飘飘地扫过指尖,激起柔软的绯色的酥痒。

恰好江淮澍因这么一打岔放松些许,再次凑过来低声道:“你说,谢大人和崔大人今晚是不是该行动了。”

其中一个字端端正正触动宁轩樾被桃花拨起的心事。他垂眸“嗯”了一声,那抹绯色却在眼皮下挥之不去,渐渐与心里那人泛红的眼尾揉作一片。

算起来谢执已同崔毓先行了三日。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失而复得的人更是如此,他将此前的九年翻来覆去反刍了三日,生怕再睁眼又是一句“谢氏反贼已尽死于雁门”。

宁轩樾有些躁。

他无意识地撕扯下桃花花瓣,咬在齿尖细细地嚼,动作有些粗暴,青涩的汁液渗入皮肤细密的肌理,气息与口中泛开的清苦如出一辙。

偏生江淮澍还在喋喋不休,“三天了,也没个消息,不知道他们顺不顺利,唉,你说这……”

“少乌鸦嘴!”宁轩樾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他,闷头灌了杯酒。

柔绵的甜味暂时占据上风,不久那股苦涩去而复返,隐隐约约地沉在舌根,几不可察,又挥之不去。

宁轩樾强压焦躁,捻了捻指尖,企图留住漏入掌心的风,未果。

这缕逃逸的春风顺澜江而下,悠悠荡荡,飘至扬州知府贺方若的宅邸外。

夜色浓郁,桃花枝桠随风轻动,碎影无声飘落。

片刻后,一个黑影从不远处闪现,几下纵跃,同落花般轻巧地翻入院墙,拉开门闩,学了声猫叫。

另一个黑影窸窸窣窣地跑进门。

春夜里万物都蠢蠢欲动。夜风尚未彻底转暖,院子里的野猫已经按捺不住萌动的本能,叫声一阵比一阵尖利,穿透性堪比鬼婴啼哭,嚎得人心里直发毛。

贺方若坐在屋内,后背爬上一片凉意,赶紧将油灯挑亮。

“要不是端王,这个时辰我早该爬上床了,哪能在这儿听猫叫春!”

——还不是陈家人听说端王的豪言壮语,自己睡不踏实,就来折腾他,命他这扬州知府有备无患,万万不可出差池。

要说如何有备?嗐,那可就不是大人们该操心的了。

贺方若忿忿不平地丢下笔。

猫号得人心神不宁,不过屋内亮堂起来,身上的鸡皮疙瘩也就见光死了。贺方若听着听着,居然被这叫声勾起些许荡漾,摩拳擦掌地想:“好久没去偏院了……正巧夫人带儿子回了娘家,择日不如撞日。”

他搓搓未老先衰的脸,“嘿嘿”笑了两声,揉掉桌上鬼画符似的纸就往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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