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了。
廖思凝拂袖而去,段烨合上卷轴,捏了捏鼻梁。
他眉头紧锁,指尖在案桌上敲了敲,终于还是道:“轻惟,你过来。”
裴轻惟拉着戚绥今走过去。
“你这孩子,下次收敛一下,律法堂毕竟不是演武场,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由于牧净语跟裴轻惟是好友,裴轻惟来过几次律法堂,段烨反正挺喜欢他的,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山主,只有一个清辉玉璧的少年。
裴轻惟颔首:“嗯。”
段烨满意地点点头:“轻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金朝姑娘吗?”
裴轻惟:“……”
段烨一拍大腿:“哎呀我都明白!人家姑娘还没答应是不是?这种事急不得!你看刚才整的,吓到人家了怎么办?”
裴轻惟道:“她……”
段烨道:“哎呀我都明白!姑娘脸皮薄点,不过……”
牧净语笑着打断道:“堂主,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我们连夜赶回来的,都很累了,让我们去休息一下吧,休息完了,还有任务在身。”
段烨十分善解人意:“瞧我这脑子,都忘了你们要做的事了,那快去吧,都去睡一觉,睡醒了就走吧!不必跟我汇报了,注意安全!”
牧净语作揖道:“是。”
*
翌日申时,经过修整,四人整装行囊再次出发。
赤诚和蓝虑站在宗门口向他们摆手。戚绥今有些心不在焉。
这一次祸端地点,叫“妄墟城”。
牧净语脸色微变,道:“这个地方……”
戚绥今道:“怎么了,你知道?”
“没错……这是个占地百里的地下商城。它号称‘什么都买的到,什么都卖的掉’。”
戚绥今表示怀疑:“有这么厉害吗?”
牧净语凝重道:“这里自成一派,是个灰色地带,违法犯罪在这里都是小事,律法堂常年打击也没有成效。”
戚绥今揶揄道:“还有你们律法堂办不了的地方?”
牧净语严肃道:“此地确实特殊,咱们一定要小心。”
卷轴上有妄墟城的地图。上面的道路曲折拐弯,一条路能分出八个岔路,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
很快,几人御剑来到了一处茂密的森林深处,这里有一颗大榕树,榕树已经枯死,中央被掏空一个洞口,这便是妄墟城的入口。
从里面进去往下走,大约走半刻钟就能到地方。
此时已经豁然开朗,面前是一间间参差不齐的商铺,除了不占路,它们排列地十分密集,没有一点缝隙,完全不浪费任何空地。
商铺的牌匾也是千奇百怪,有圆的、方的、尖的,还有六个角的,那六个角的还会转圈,像转盘一样,每个角上都刻着不同的字,转到哪个角,当天就卖什么东西。
裴轻惟再次打开卷轴,地图上方还画着一张画像。
——大名远扬的妄墟城城主:晏慈。
画像上的他一头银发,面容妖艳阴湿,皮肤煞白,像从地狱里爬出的一只湿漉漉的鬼。
文芙有些看愣了,喃喃道:“他长得……好美。”
牧净语抱紧了法器,道:“皮相越美,毒性越烈。”
文芙半知半解地点点头,她戳戳戚绥今,“姐姐,你觉得这位城主怎么样?”
戚绥今正准备再认真看两眼,卷轴已经被裴轻惟收起来了。
她只能道:“暂且还看不出什么。”
妄墟城地界很大,鱼龙混杂,在这种地方发生的坏事,且能被称为“祸端”的,一定非常严重。
而这祸端,则源自一个传说。
话说,妄墟城原本是恶人恶妖的盘踞之地,他们杀人放火、血债累累,眼看周围百姓被迫害的差不多了,从中,生出一个少年英雄。他出生那天天降异象,日月无光,狂风呼啸,趁着漫天黄沙飞舞,他呱呱坠地。
他十六岁那年,提剑来到了妄墟城,大杀特杀,杀了个昏天黑地,哦,这里的天本来就是黑的,那就是杀了个黑天黑地。
一多半的人和妖都被斩于剑下,那把剑浸满了污血,不住地发出兴奋的嗡鸣。
妄墟城损伤惨重,再也翻不起身,那名少年力竭跪地,有人看到他身体周围发出白金色的光。
那道光持续了很长时间,突然,那光剥离身体,猝然崩碎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年也消失了。
如今,传说变成了现实。
妄墟城有部分人出现了这种情况,光离开身体后,这些人都仿佛换了一副灵魂。
比如,本来是男人,却以为自己是个女人,本来是凶狠的抢劫犯,却以为自己是个老实的商铺会计。
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
刚踏入城中,扑面而来的就是沉重感。
这里空气黏腻,鲜少光亮,只有商铺门檐下挂起来的绿色萤灯能勉强照亮一块方寸之地。
“好冷啊。”文芙抱紧了自己,她只穿了一件普通翠色衣衫,戚绥今则穿的比较多,闻言把自己的斗篷摘下来给了她,“你穿上这个吧。”
文芙道:“不用了姐姐,你不冷吗?”
戚绥今摇头:“没事,我不冷。”
文芙比戚绥今矮半个头,原本到戚绥今小腿中间的斗篷直接到了文芙脚腕。
几人走了很长时间,除了冷以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哎,听说了吗,又晕了一个!”旁边有路人经过,窃窃私语。
“早听说了,钱老五那个混账,就是活该!”
“可不是,他抢占地盘、虚高价格,搞得那片乌烟瘴气,这报应总算来了!”
戚绥今赶紧拦住说话的两人:“两位留步,您说的是什么事啊?”
两人是普通商贩打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是外来的?那你可得小心点了,最近半年来妄墟城可不太平。我们刚说的是城北金店的钱老板,他性子本暴戾,可前几天突然变得异常胆小,见光就躲,像老鼠一样。”
戚绥今假意拍拍胸脯道:“好可怕啊……这钱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路人道:“他呀,是个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人。前几年,他为了扩大门面,有婆孙两人的房子被强拆,小孙儿脾气倔不愿离开……后来……据说被钱老五建房屋的时候活生生压在了墙底下……可怜小娃儿,才七岁……老婆婆悲痛,没几天也死了……”
戚绥今道:“这么残忍!他真不是个东西!”
路人道:“可不是,谁不愿意挨着他,省得惹一身骚。”
戚绥今问:“钱老五是修道之人吗?”
路人道:“不是,他就一普通人。”
戚绥今又问道:“像钱老五这种性情大变的事在妄墟城很多吗?”
路人道:“半年来……大约有二十几人吧。”
戚绥今道:“可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路人摇头:“没,这种怪事怎么查的出来。”
戚绥今道:“多谢提醒了。”
路人摆摆手离开。
牧净语道:“那便走吧,去看看。”
四人向北方走去,途中偶尔也能听见有人谈论这件事——大多数都是在骂钱老五做的那些混蛋事。
文芙评价道:“看来民怨颇大啊。”
钱老五的铺子很大,有三间房,个个气势恢宏,瓦片都是金光闪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金子铺的。
进去后,稍显冷清了些,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伙计守在柜台前,还有一位账房先生在打算盘,他们统一穿着灰布衣衫。
屋里墙楞处竖着满了黄色苻纂。
伙计甲见到几人,走过来,吊着眉尾,满脸笑意:“感谢光临小店,咱们这里什么金器首饰都有,各位看看喜欢什么?”
戚绥今斜睨他一眼,道:“你们老板呢?找你们老板出来跟我聊。”
伙计乙走过来,搓搓手:“客官,您有问题我们给您解决就行,不用找老板。”
戚绥今道:“不行啊,我们是从西域来的,那里黄金稀缺,便准备把黄金带回去倒手卖了挣点钱,要的量很多,你一个店小二,恐怕做不了这个主吧。”
伙计丙围过来:“客官,您要多少呢?”
戚绥今环视一周,伸手比划了一圈:“你这里的所有金子加起来,也不够。”
伙计丁最后过来:“客官,您稍安勿躁,实不相瞒,我们老板染上癔症了,不能出来见人,实在抱歉。”
戚绥今咂咂嘴,“你这小二忒不实在,我看是不想卖给我吧,什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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