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岑雪融翻来覆去,没有头绪。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几日的容恪远几乎是无所顾忌。
难道不在乎兄弟感情吗?
还是容恪远已经把他跟容恪明的关系查得清清楚楚,知道他们俩压根没半点关系?
想不明白,也难以理解。
至于容恪远提到的“红玫瑰”……
岑雪融骨子里刻着远超常人的求生欲,不敢深入细想那背后的深意。
这么久以来,他难得地产生一丝后悔懊恼
——早知不留下鸢尾花的卡片。
容恪远该不会是看到了上面隐藏的英文留言吧?
岑雪融愁苦地将脑袋埋进松软的被子里。
事到如今,自食恶果,都没必要纠结细节。
最后,岑雪融将一切责任推到容恪明的头上。
但凡他不那么肆无忌惮地约会小情人,也不至于让容恪远一查就查到。
夜深人静时分。
岑雪融突然探出脑袋,伸手拿起枕边凉丝丝的白陶瓷手表,嘀嘀咕咕:十几万呢,一个说送就送,一个说扔就扔。
也不知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手表都攒在掌心焐热。
掌心肉上留了一道一道的表带印子,红白分明。
大早晨的,岑雪融见鬼一般松开,坐在床头惊魂未定。
管家来提醒早餐安排时,岑雪融已经穿戴好。
他前往餐厅时,容家的人都已经列席。
岑雪融往前看去,正遇容恪远抬眸望来。
视线在虚空遥遥相会。
容恪远性感的嗓音在他耳中摩挲盘旋。
“找个借口留在酒店”
岑雪融深吸气,挺胸抬头,正面迎上去。
“爷爷早上好。”
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他冒冒失失地撞到了安安爸。
岑雪融大惊:“Sorry!”
安安爸笑着让开一步:“Ethan,不用这么见外,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岑雪融:呵……呵呵。
他咧嘴憨笑的样子,颇有些天真单纯,让几位长辈看着就愉悦。
秦斐微笑招手:“雪融,来坐伯母这。”
容恪明疑惑:“你没睡好?”
“嗯。”岑雪融入座,越过他们看了看长桌一圈,没见到小幼崽,“安安呢?”
林洌解释:“还没起床,昨晚上睡得晚了。”
她示意丈夫,“他吃完过去看看。”
岑雪融点头,拿起侍应生放下的温水。
他扫了眼桌面的西式早点,低声道:“牛油果沙拉搭配一个班尼迪克蛋,一杯冰美式,谢谢。”
侍应生应下:“好的,您稍等。”
容恪远留心他压下困倦的哈欠,眼下一片明显的乌青,开口询问:“Ethan昨晚没睡好?客房有噪音?”
岑雪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中勃然大怒:
是谁在睡前制造噪音?
是谁要为他半夜无眠负主要责任!
容老爷子询问:“恪远你房间没听见吗?”
岑雪融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客房距离比较近,赶忙解释:“爷爷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可能是白天在外面活动太久,有点亢奋。”
说完,他注意到容恪远狭长的眼帘瞥自己一眼。
嗯……亢奋?
他到底在说什么屁话。
林洌接了话:“那你是跟安安一样了。”
岑雪融疯狂呼唤:安安!哥哥需要热情的抱抱!
等适应生送来早餐,秦斐在他端咖啡杯时,轻声叮嘱:“雪融,你吃点东西再喝冰咖啡,不然伤胃。”
“哦,好的。”岑雪融从小缺乏父母的关照,唯一的亲人小姨又过世得早,乐于接受来自长辈们的真诚关照,从善如流地放下,露出乖巧微笑,“那我先吃个牛角包,垫垫胃。”
秦斐也是很受用。
一旁的容恪明笑着说:“妈,要不明天订婚、后天结婚吧,Ethan立刻就能给你当乖儿子。”
整桌都是家里人,秦斐并不用避讳什么:“你也不要光会说,拿出个认真的样子来。”
容恪明:“知道了。”
岑雪融咬住外壳松脆的黄油牛角包一角,默默垂眸,啃得格外认真,两腮一鼓一鼓。
他该怎么开口呢?
很突兀。
桌对面,容恪远正跟容老爷子说话。
岑雪融听得不算分明,大概是什么纽约、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
他无暇分心顾及。
等一个小牛角包吃完,他喝一口温水,清清口。
“爷爷——”
“Ethan。”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
分别是岑雪融和容恪明。
听见的人都暧昧地看他们一眼。
“你们小两口可真默契。”
安安爸很捧场,“下次双打吧。我跟阿洌一起。”
林洌:“回去就约个时间。”
岑雪融可没心思再顾忌容恪远的表情,咧嘴笑得格外尴尬。
容老爷子乘胜追击,对旁边的大孙子道:“恪远,你看看。你也得抓紧时间谈恋爱,到时候打网球也有个队友。”
容恪远照旧八风不动,波澜不惊:“嗯,我一定,尽快。”
岑雪融:……在点我?
他一转头看容恪明:“你刚要说什么?”
容恪明:“我临时有点事,吃过早餐就先走。你什么安排?”
秦斐也道:“雪融,我跟老爷子再呆一天,明天看情况再定。姑姑他们是下午的飞机。”
容老爷子:“雪融,你不忙吧?再住一晚?”
容恪远也徐徐望向他。
岑雪融鼓起勇气:“不,我想跟安安一起回家!”
“啊?”安安爸看他,“跟我们走?”
虽然有安安的缘故,但这人员配置,着实诡异。
岑雪融突然想起昨天那位冒昧的年轻人,搞不好对方也是同一批飞机。
唔……算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点点头,眼巴巴地瞅一眼容老爷子、再看向秦斐:“爷爷,伯母,我哥昨晚联系我说,我爸有点不舒服,让我提前回家。”
往日的“乖巧人设”建立过于深刻优秀,除了容恪远之外,根本没有人怀疑他满脸忧心忡忡是临时的表演艺术。
秦斐跟着担心:“怎么突然不舒服?是有什么旧疾吗?”
岑雪融六岁被送给小姨,根本不养在李家别墅,跟父亲并不亲厚,哪知道他有什么旧病。
他只能循常理道:“好像是昨天去应酬回家,有点不舒服。不过应该不严重,伯母也不用特别着急。”
秦斐点了点头。
林洌主动说:“Ethan,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刚好安安昨天还一直念叨你。到机场,我安排车送你回家。”
“谢谢,真是麻烦你们了。”
岑雪融心虚极了,只能假装容恪远是石雕。
容老爷子对未来亲家的身体,也颇为关注:“这样吧,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问候下。”
岑雪融:(⊙o⊙)
大脑空白,双眸呆愣。
“叮”的一声,容恪远将咖啡杯放进碟子里。
动静细微,却足够惊得岑雪融循声望去。
容恪远狭长的眼帘,意味深长地瞥他,指尖搭在一侧的手机上,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下。
他慢条斯理地建议:“爷爷,我看,理应是恪明来问候合适。”
这话不论从哪个角度,都合情合理。
“也对。”容老爷子点点头。
岑雪融在容恪明开口前,一边拿手机一边起身:“那我先跟我哥通个电话确认下,我爸是否醒着。”
秦斐:“好。”
餐厅外是面向森林风光的露台。
岑雪融一边走,大脑中光速思考,怎么稳住父亲一起做戏。
等打通电话后,另一端的李同恺率先问:“你怎么突然打给我?”
嗓门洪亮,简直能吃下一头牛。
岑雪融按住栏杆,以他对李同恺的了解,要让他乖乖配合,得先让他高兴。
他言简意赅道:“容家有意向早点订婚。”
果然,李同恺笑着说:“好消息啊。”
岑雪融打断他的话:“原本我今晚要留在这里,但我以你身体不舒服为由,一会就跟着容家其他人回去。”
李同恺不解:“为什么?你就跟他们留着就行。”
岑雪融回眸,看向餐厅内的情况。
人群之中,他匆匆瞥过最熟悉的脸,胡编乱造:“容恪明的大哥可能对我有点意见,我得回来找你商量商量。”
李同恺:“这……你是说,他可能会影响你们订婚?”
岑雪融再次崭露出强势的一面。
“你先冷静,听我说。我撒谎说你昨晚喝了酒不舒服,所以我要今天回家看你。过一会,容恪明会打电话问候你,你接了别说错话。”
李同恺听见这话,很是意外:“你是说,容恪明打给我?”
“对。”岑雪融听出他语气里的惊喜,“他以晚辈的身份,代表容家其他人问候你。你嗓音装一下虚弱。”
“好——”李同恺立刻改口,“好。”还咳嗽两声。
岑雪融想了想:“我先挂断,三分钟后,再给你打来,记得接。”
李同恺十分配合:“没问题。”
岑雪融结束通话后,握住手机往里走,到餐桌边后道:“我大哥说,我爸醒了,问题不大。”
秦斐:“那还是让恪明问候一声的好,他平时忙,也顾不上去你家里看望你爸。”
岑雪融顺势道:“那我打过去吧。”
他已经拨通手机,简单问候和解释一句,将手机递给容恪明。
容恪明的态度很客气:“伯父你好,我是恪明。听雪融说,你不舒服?身体怎么样了?”
岑雪融端起咖啡抿一口:
以他对李同恺的了解,面对容家二少如此上赶着问候的态度,估计脸都要笑烂了。
很快,容恪明结束通话,手机递还。
“说是昨晚应酬喝酒,血压不是很稳定,不小心在家里楼梯撞了,已经请过医生。”
容老爷子放心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他看向岑雪融,“你要提醒你爸,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岑雪融微笑点头。
确认无误,家里的确有行骗基因。
于是,大家对于他要提前离开,都没有异议。
他立刻联系管家,请她先简单收拾行李。
临时的小变故平稳落地,目的达到,面前的牛油果沙拉都变得更加有滋有味,岑雪融默默地一扫而光。
只是,他可不敢再留意对面的某人。
用过早餐,岑雪融以收拾行李为理由,先行离开餐厅。
他几乎是走路带风地进客房。
专业的女管家上前:“岑先生,按照您的吩咐,私人物品全部整理在床尾沙发凳和客厅的桌上。需要帮您放入行李箱吗?”
“谢谢,我自己来。”岑雪融友好道谢。
等管家离开后,他先去洗脸漱口,冷静了下。
镜子里,湿漉漉的脸上滴落水珠。
岑雪融若有所思,决定回去跟李同恺好好商量下。
立刻订婚,然后……跑路。
容恪远会不会追杀他,他不知道。
但容家肯定不能继续呆了。
容老爷子看着和和气气,可以他这几日的观察,这老人家若是知道他跟容恪远有床上关系,绝对是第一个翻脸的。
继昨晚的懊恼后,他再次生自己的气:
前天在东京的时候,为什么轻易答应前来?
不过他向来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三秒钟后就已经完全释怀,并对镜安慰:“岑雪融,记住,不是你的错,不要揽责任。”
“所以,又是我的错?”
“啊!”
岑雪融吓得转身,不设防后腰撞到洗手台边缘。
他一只手用力捂住乱揉,皱眉盯着堂而皇之进来的男人,恼羞成怒地低声质问,一并将压抑整完的情绪发泄出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是你家吗?为什么你总是畅通无阻?”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容恪远说过话。
不耐烦、急躁。
但率直、真实、不做作。
兼而有之,是炸毛后的可爱。
容恪远在他侧身避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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