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江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色。
那条上一次见面还凶神恶煞的小人鱼此刻垂着眼帘，安安静静窝在大将军怀里。黑色的发丝盖住眼睛，半张脸都贴在对方的军装上。
而大家都以为正在为军团奋起努力工作的贺大将军此刻显得相当悠闲，他一手虚虚环着人鱼，另一只手划着光屏上一份文件。
虽然脸上没带笑，但那柔和的不似平时的面部表情看起来跟笑也没差两样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绵长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在工作吗？”
“看一些文件而已。”贺临钧朝她点头问好，环着人鱼肩膀的那只手之然而然地盖住了对方的眼睛。
要不是姜江有幸见过余戈和罗威尔的战场，她恐怕也要误会这条人鱼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了。
“有什么事儿吗？”贺临钧不自觉的的放轻了声音。
“嗯……你要看一下你校庆晚宴的衣服吗？”她把鬓角的头发拨到耳后，低声解释，“之前预约了今天，但是没想到余先生会来。”
姜江不像喜欢插科打诨开玩笑的费格斯，面对余戈的态度总是更严肃认真些——倒不如说她对谁都是这么个态度。
贺临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一直窝在他怀里的人鱼动了动胳膊，那张贴在贺将军胸口的漂亮脸蛋转过来，闭着眼睛道：“什么衣服？”
“你没睡吗？”贺临钧拍着对方的手一顿，低头看着那接话接得比谁都快的家伙。
余戈倒是很理直气壮地睁开了眼睛：“我只是懒得睁开眼睛，闭着休息一会儿。”
贺临钧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这家伙因为不想走路，至今还被学校和军团的人误以为需要坐轮椅，也觉得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既然今天你也在，就顺便给你把晚宴的衣服也订了吧。”
他把余戈抱起来，跟着姜江来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一位灰绿色头发、瘦的像竹竿一样的设计师已经等在那里了。
“麻烦了，卡尔。”
“为您服务~”穿着花哨的设计师眼睛一个劲往他怀里的人身上钻“这就是你的那位宝贝吗？我的天，真漂亮，真漂亮。”
他绕着余戈转了好几圈，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兴奋让向来都只有一副面孔对外的贺临钧拧了拧眉。
将军把自家小人鱼往怀里揣了揣，用一条胳膊挡开了卡尔的目光。
“下午还有工作，尽快量好尺寸吧。”
“我可不相信你美人在怀还能处理一下午工作，”卡尔撇了撇嘴，镜片下的眼睛又转回了余戈身上。“这个小美人的衣服也要交给我吗~”
“……尽快。”
贺临钧几乎想立刻抱着余戈就走，但还是把余戈放了下来。
“……我记得他们说这小美人残废了来着？”设计师看了看刚刚还一副残疾人样子，转头就站在自己面前的余戈，不受控制地盯着他的两条腿。
“情况特殊……。”贺临钧拧了拧眉头，朝设计师抬了抬下巴。
“行吧。”经常给贵族们设计礼服的卡尔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他没再纠结于余戈的两条腿，转头开始测量他身体数据。
“我不想跟你跳舞的时候穿裤子，”余戈不喜欢腿部皮肤和布料摩擦的感觉，晚宴舞会上要有那么多的旋转舞步，一想到要穿着看裤子完成这些动作，他就厌烦。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的想法跟一旁想法千奇百怪的卡尔一拍即合，卡尔兴奋的都要晕过去了。
“天呐！！！宝贝！！！你要穿裙子一定会很美的！！”
年轻的设计师兴奋地捞起余戈的手，汗湿的掌心让余戈一脸嫌弃的抽回了手心。
“我刚刚就想说，宝贝！给你设计一条黑裙子怎么样？一定很配你这双蓝眼睛，到时候联合大学那帮土包子们一定爱死你了！”
卡尔丝毫不在意余戈的动作，满脸狂热的开始给他描述自己脑海里的画面。
“或者蓝裙子，深蓝色，薄纱，像鱼尾一样，给你配上珍珠首饰，绝对，绝对不会有人比你还漂亮了……”
“不行。”
很可惜，两人的一拍即合遇上了另一位不解风情的反对派。
余戈和卡尔双双转过头，眼里的不满活像两只没吃饱盯着猎物的豹子，让贺临钧不禁有些后背发凉。
“可是真得很美。”卡尔试图挣扎。“难道你不心动吗？穿着裙子的余戈小美人。”
“他穿什么我都很心动。”
他并不是不喜欢余戈穿裙子，只是二百年校庆的晚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赋予了政治意义，在那种场合，每一件配饰、每一个动作被会被放上星网，让全帝国公民热烈讨论。
在这种场合下，让身为男性的余戈穿着裙子出场，不管是不是他本意，都会被曲解出无数的意思。
更何况，在许多人眼里，余戈只是贺临钧身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情人。贺临钧绝不希望那天晚上那群人看着小人鱼的眼神是玩笑的、戏谑的、毫无尊重的。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贺将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脸正气的说出了什么惊人之语，不过就算意识到了，他也不会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就是了。
“我的按原款式给他设计一套。用最软的料子。”
贺临钧说完，朝脸色略有些不满的人鱼补充道：“开场舞不会太辛苦。就几分钟，跳完就可以坐下了。”
“哇，你们要穿情侣装吗？”
余戈还没来得及说啥，一旁测好数据的卡尔就首先绷不住了，一张脸上全是对爱情的向往和歌颂：“将军你不穿军装了，要和对象穿情侣装吗？”
“嗯。”
贺临钧被卡这连珠炮一般的质问吵得有些烦了，他捏了捏眉心，走到卡尔身边，毫不犹豫下了逐客令：“快点测，礼服到时候直接寄到将军府。”
“冷酷无情。”卡尔不满地撅了撅嘴。
“你好凶。”一旁的余戈附和道。
“我哪有。”这下那个刚刚还满脸不耐烦的将军立刻灰飞烟灭，转而换上的是一个略显委屈的贺临钧。
卡尔没想在看人家两个小情侣在这儿打情骂俏，相当识趣地以最快的速度量好身体数据，就脚底抹油地溜了。
当然，在溜之大吉前，这个看起来颇为不着调的设计师还死缠烂打地要到了余戈的通讯号——以他终于见到自己的缪斯，如果不拿到通讯号只会从此失去灵感，郁郁寡欢、孤独终老为理由。
最后被姜江生拉硬拽的拖了出去。
直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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