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上方的乌云纹丝不动,仿佛凝固住了。
何余掰着手指数日子等,这阴沉的天气始终未变,但门口却多添的两个捕役。
她本来以为看沈徽看完伤就彻底自由了,不奢求能够出府,至少能腾出手做点该做的事儿。
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从一方囹圄换到另一处樊笼,崔元灏还特意派人传话,说后山杀人凶手一日不落网,她便一日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到头来她还是个嫌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不是说好放她出来查案。
需要她的时候连夜敲门,不需要她的时候弃之敝履。
骗子。
事到如今只能另想办法。
崔元灏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但眼前这两个捕役可是熟面孔,总有法子周旋。
“二狗哥,能否请您帮个忙?”她语气温和,措辞得体,“我想买些药材,不知可否劳烦二狗哥跑一趟?”
张二狗役啃着烧饼,头也不抬,“不行。”
何余眨了眨眼,拒绝得这么干脆。
“我可以付跑腿费。”
她不死心地补充道,总该有点吸引力了吧,毕竟捕役的俸禄也就那么点。
旁边的冯强无奈道,“何余妹妹别为难我们了。”
何余笑容一点一点消失,看来崔元灏是把她能想到的路子都堵死了,他在防人方面还真是个天才,她就是个普普通通,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做什么坏事。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立刻切换成柔弱模式,扶着门框,睫毛轻颤,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演得有点夸张,但万一有效呢。
“我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她捂着胸口,咳嗽两声,这咳嗽声她以前练习过很多次,既不能太假,也不能太用力以至于真的把自己呛到,“夜里总是心悸,若再不吃药调理,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哦。”
张二狗头也不抬,继续啃烧饼。
冯强瞄她一眼,叹气道,“何余妹妹别装了,你比我吃的还多。”
“哈哈。”她干笑两声。
看来演技不太行,居然连这两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捕役都骗不过,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会卷进这种倒霉事。
“两位大哥明鉴,小女子哪敢欺瞒……”她声音愈发虚弱,身子晃了晃,“若二位不信,可请大夫来诊脉。”
张二狗终于抬起头,用袖子抹了抹油嘴,“崔大人说了,你就是咳出血来也不准请大夫。”
她只想想要买点药材,关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天气潮潮的,长此以往会发霉,人也会变笨。
她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两人不在看她,何余抿了抿嘴,无奈退回厢房,关门上后,忍不住对着空气挥了一拳。
她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条缝,一眨不眨望着石子小路,路旁那棵桃树被风一吹,花瓣就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像铺了层薄粉。
何余目光从旁边的捕役略过悄无声息关上窗,还是得想个办法,离十日之约剩下三日了,崔元灏那边没半点进展吗?
难不成她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她目光扫过桌上的胭脂水粉,忽然计上心头。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点狠的,看你们受不受得了。
铜镜前,何余对着自己的脸大展身手,她将胭脂厚厚地拍在脸颊,两团红晕活像猴屁股,眉笔画出的粗眉几乎飞入鬓角,嘴唇涂得又厚又红。
最后,她还不忘在嘴唇点上颗硕大的黑痣,对着镜子咧嘴一笑,活脱脱一个如花再世。
她对着镜子做个鬼脸,镜中人扭曲的表情让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个寒颤,何余满意的看着镜中的杰作,她这模样鬼见到都要退避三舍,看你们还能不能淡定。
“差~爷~”
她端着茶水打开房门,声音甜得能滴出蜜糖,还带着九曲十八弯的颤音。
正在打瞌睡的张二狗嗷地一嗓子蹦起来,脑袋咚地一下撞在门上。
“两位哥哥。”她扭着水蛇腰款款走来,她拿着茶盏递给张二狗,“人家看你们日夜值守,心疼得紧呢~”
冯强嘴角抽了抽,何瑾的妹妹相当厉害,他情不自禁给她竖起大拇指。
何余冲他抛了个媚眼,自己也被恶心得打个寒颤
张二狗躲到廊柱后面,活像见了鬼,何余哪肯放过他,翘着兰花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娇滴滴道,“二狗哥哥,您就帮帮人家。”
张二狗被她吓得浑身僵硬,结结巴巴,“你,你中邪了?”
何余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将水殷勤地递过去。
“二狗哥哥,您说话累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
空气凝固两秒,弥漫着诡异的沉默,张二狗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终于崩溃地大喊。
“行行行!买买买!你要买什么我都给你买!求你别这样了,把你脸上大红大紫的妆快去卸了,太吓人了。”
何余瞬间恢复正常表情,笑眯眯地递出药材清单,“多谢二狗哥,您真是个好人。”
张二狗接过纸条,头也不回地跑了,背影写满逃命二字。
冯强目瞪口呆地看着张二狗落荒而逃的背影,再回头看看倚门娇笑的何余,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虽然知道是小姑娘的把戏,但面对这张花花绿绿的脸恐怖大于恶心。
“早点这样多好。”
何余得意的正倚门框喝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她抬眼望去,只见崔元灏负缓步走来,绯色官袍格外醒目,而在他身后,沈徽靛蓝长衫,面色红润不少。
何余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擦拭衣襟,茶水在胸口浸出一片水渍,崔元灏脚步一顿,眉头微蹙,沈徽则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落在她那张涂满胭脂的脸上。
“崔大人倒是清闲。”何余手忙脚乱地擦脸,结果把妆容抹得更花,“专门带人看我笑话。”
崔元灏负手而立,“本官竟不知你还会唱戏。”
何余一听这话,当即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把胭脂蹭得满袖子都是,她梗着脖子道,“唱戏,大人要是爱看,我现在就能给您来段窦娥冤。”
说着蹲下身从门后抄起扫帚,捏着嗓子唱起来,“没来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
唱到后面二字时,还故意把扫帚往崔元灏脚边甩,扬起一撮灰。
沈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
“胡闹。”崔元灏官靴上落了层灰,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何余见状立刻变脸似的换上谄媚笑容,“开个玩笑嘛,大人专程过来,总不能就为训我两句吧?”
她边说边用把扫帚往门后扔,结果用力过猛,撞翻铜盆,崔元灏额角青筋直跳,从牙缝里挤出句话,“即刻随本官去自在寺。”
“能出去了。”何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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