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都昌隆繁华,每逢天气晴好,华都人便喜呼朋引伴,宴饮畅谈,贵族尤甚。
宣国公府上一次的宴席还未过去多久,便又一次广发请帖,遍邀全城,在府中大摆宴席。
赴宴者芸芸,席上吹捧、赞美声片刻不停,但私底下,在主人家听不到的地方,议论的话便没那么好听了。
宣国公府花园水池边假山下,五、六名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聚在一处,正七嘴八舌地编排着。
“国公府如今的这位世子可真是好本事,才不到一年的光景,满城谁还记得原先嫡出的那位,鸠占鹊巢,不过如是。”
“看他那副趾高气昂,小人得志的嘴脸,当真是令人不齿,见之作呕。”
“嘘,小声些。左万骑肖营长年迈,随时可能致仕隐退,这位新世子名义上是肖营长副手,实际已执掌左万骑,这事谁人不知?宣国公早就为他铺好了青云之路,我们纵然再看不过眼,又能如何?”
“要我说,宣国公看似重视这个外室生的儿子,实则未必对他就有多好。就说婚事吧,宣国公放着满城的贵女不选,让他娶了一个乡野女子,这明摆着就是不想给他找强大的岳家当靠山。”
“那女子是出身乡野不假,可我看宣国公也是给足了她体面。国公夫人位置空悬,世子夫人成了国公府地位最高的女子,你们没看见她今日的行止做派吗,啧,俨然一副国公府女主人的样子,这才真真是小人得志。”
“行了,都别说了。宣国公由着两个田舍奴霸占国公府,我们虽看不过去,可是说到底,这又关我们什么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且看着他们能张狂多久就是了。”
“是是是,走吧走吧,我们出来有一阵了,也该回席上了。”
几人先后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人驻足良久,将他们的议论尽数听了去。
月洞门外的紫藤花廊下,家令抹了抹额角沁出的冷汗,试探着叫了一声:“世子?”
陈氿目光淡淡,不只不见生气,甚至还在看到家令惴惴不安的模样时,笑了一下,“你怕成这样做甚?是怕我会当众给那几人没脸,比如去席上揍他们一顿,届时你不好收拾?”
家令的确是在怕这个,但不敢直说,刚想否认时,只听陈氿道:“放心,今日宴席是纪莘一手操办,我不会在此时生事。”
家令正要松口气,又听到陈氿话锋一转:“所以还是在他们的菜里悄悄下些泻药好了,等到他们归家之后药性发作,若他们敢来理论,我可以好好同他们算算账。不过,只怕他们没这个胆子,否则也不会只敢躲在无人处说闲话。”
“这,这……”家令被惊得磕磕巴巴,良久只挤出两个字。
眼见着家令又在擦汗,陈氿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你怕什么,我又没说让你去,我自己去……”
“不许去!”
人未到声先至,家令低下头长呼出一口气,暗忖:还好能制住这魔星的人及时来了。
纪莘另有要事要办,本来只是路过,听到了几句那些人嚼舌根的话,根本没想理会,可是下一刻又听到陈氿的一番离谱言论,这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出面制止。
穿过紫藤花廊,纪莘走到陈氿面前,没再说话,只一直盯着人看。
陈氿被盯得心虚,问道:“你何时过来的?”
“没有你来得早,那几人的话我没听全,不过你的打算我倒是听全了。”
家令已识趣退下,纪莘又走得更近些,拉住陈氿的手,“自从你被迫来到这里,背后非议之人何其多,从前也没见你计较。我知道,你今日不快是因为他们也议论了我,但是我并不在意,你不必为我出头。将时间花在他们的身上,这才是真的不值。”
“一群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鼠辈,收拾他们花不了多少时间,他们敢……”
随着陈氿的话,纪莘眼神直接转为了瞪,陈氿只能闭嘴,改口道:“好,不去,不去。”说完转了转眼珠。
纪莘太了解陈氿,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看出陈氿又在打别的主意,于是撇开陈氿的手,双手环抱继续瞪他,“说吧,你又打算做些什么?”
陈氿不敢隐瞒,只能如实招认:“等过几日你将这事忘了,寻找合适的下手时机,把他们打晕,绑了,拿走身上所有值钱东西,趁夜扔到城外荒山野岭。”
纪莘无语了。
那几人一看便是娇生惯养的,若真被扔到荒山野岭,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
无奈之下,纪莘憋出一句:“你还是下泻药吧。”
“好。”陈氿咧嘴一笑,“你放心,我会拿捏好药量,保证不让他们在这里当场发作。”
陈氿眼睛生得漂亮,即使是在惦记使坏的时候,瞳仁依旧是透亮的,但纪莘此刻只觉得陈氿碍眼,转身就要走,“我还有事,你自己把握分寸吧,别做得太过分。”
陈氿知道纪莘恼了,发挥不要脸的精神,快步跟上,黏着人问:“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
纪莘不得不站住,耐着性子回他:“我去见郑洄。你就别去了,免得你们两个起了争执,我不知道该帮谁。”
陈氿想都不想就道:“自然是帮我,你我是一起的,难不成还要帮他?”
纪莘无语笑了,“你可真好意思。郑洄虽骨子里骄傲,但是讲理,待人也一向有礼,他唯独只和你过不去,还不是因为你次次主动招惹。你我自然是一体,但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吧。”
陈氿只听进了“你我自然是一体”这一句,被骂之后还在笑,“算啦,反正我也懒得搭理他,不和你去就是了。”因为知道纪莘在帮郑洄做的事,所以又道,“快去吧,别错过了好戏。”
在华都城一众贵女之中,梁雪一直人缘很好,今日在宣国公府的宴席上,梁雪的受欢迎程度则又显著地升了一个台阶。
因为她与宿国公府定了亲,就在几日前,此事已传遍华都城大街小巷。
梁雪没有想到,她的六姊夫,郑家那位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少卿,会为了六姊,特地辗转地寻了法子,促成她与赵崇的婚事。
如此也好,前些日子的风波在她计划之外,纵然她将所有事都推了出去,但到底还是会影响梁家,影响她的名声,所以尽快平息风波不只对六姊好,对她亦是有利。
虽说一波三折,与她最初的谋划不同,但是没关系,重要的是她达到了目的。
梁雪坐在席间,享受着众人吹捧,虽滴酒未沾,却已是醺醺然。
就在这时,一名宣国公府的侍女来到梁雪附近,连着对梁雪使了几个眼色。
梁雪心下狐疑,但没忍住好奇,起身离席,跟着侍女走到厅外。
到了无人处,侍女毕恭毕敬地道:“娘子,赵世子命我传话,想请您单独见上一面。”
梁雪心中警惕,没有立刻相信这侍女,“你如何证明是世子命你来找我的?”
侍女双手捧出一枚玉佩,递到梁雪面前,“世子说,将这枚玉佩交给娘子,娘子自会明白。”
梁雪拿过玉佩仔细检查,相信了侍女的话。
她认得这枚玉佩,这是赵崇的贴身之物,她曾数次参加宿国公府的宴席,见过赵崇将其戴在腰间。
未婚男女私相授受,单独见面,固然有些不妥,但她与赵崇的亲事已定,便是传了出去,人们也能理解,这算不得什么不光彩的事。
梁雪将玉佩收拢在掌心,对侍女道:“带路。”
七拐八绕地走了一阵,行至后院僻静少人处,侍女站定在一间门窗紧闭的卧房门口,侧过身低眉敛目地道:“娘子,就是这里,婢先退下了。”
梁雪看着侍女离开,刚放下的警惕又升了起来。
赵崇为何约她在这种地方见面,会不会有诈?
这侍女是宣国公府的人,她与宣国公府没有过节,这侍女对她应当没有恶意。
不,不对,虽然她们都不肯承认,但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很可能是胡珍珍,胡珍珍和六姊是好友,说不定会为了帮六姊出头,想办法害她。
可是,六姊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啊。
正拿不准主意,不知该不该进入卧房时,房内突然传出一阵不正常的响动。
梁雪凝神细听,片刻后,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女人的求饶和惨叫声。
房内女人的声音凄惨却沉闷,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但还是因为难以忍受痛苦而出了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把这女人抓了起来,偷偷关在此处?
事不关己,梁雪刚想离开,只当未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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