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飘窗时，蒸锅里的水恰好烧到第二滚。张宛把奶黄包夹进保温袋，听见儿童房传来窸窣响动。
"诺诺，换鞋不要踩沙发。"她头也不回地搅动小米粥，余光瞥见八岁女孩正踮脚够玄关的蝴蝶发卡。深红色校服外套下露出半截睡衣，分明是许盈昨晚赶稿时胡乱给孩子套的。
她分出手去解诺诺的外套：“不可以穿睡衣去学校。”
小女孩举着识字卡蹭到料理台边："小姨，老师说下周家长开放日......"
“知道了。”
一直都是张宛去诺诺的家长会，因为诺诺读的小学算是很好的，其他家长非富即贵，交谈起来许盈常常会内耗愧疚。另外，诺诺也喜欢张宛去，因为张宛漂亮得跟其他人像是长在两个图层，小女孩喜欢其他同学羡慕地问她：“哇！诺诺！那是你妈妈吗？好漂亮！”
可是这次，找朋友破天荒地没走，喏喏道：“我妈妈没有时间去吗？”
张宛将蒸好的奶黄包递过去，下意识望了眼许盈睡觉的房间紧闭的门，看见孩子睫毛忽闪如受惊的蝶：“怎么了？不想小姨去吗？”
“没有。”
诺诺一点也不擅长撒谎。
张宛没有继续追问，送诺诺去学校的时候，诺诺也是刚停好车就解开安全带逃跑了。
以往，诺诺下车都要慢条斯理地搜寻周围的同学，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兴高采烈地跟张宛告别。
诺诺怎么了呢？
张宛停车在路边，墨镜映出热搜截图，#张宛外围#的词条还挂在榜单第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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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是一梯一户。电梯上升的时候张宛还在思索怎么跟许盈讲诺诺的事，可门刚一打开，许盈尖叫的声音就让张宛把心事吓没了。
不是很激烈的搏斗、东西被拉扯掉在地上、还有男人责骂的声音。
“许盈！你把诺诺交出来！你自己住鸡窝就算了！你让老子的女儿跟鸡住一起！”
这声音让张宛觉得有点熟悉。她走过隔墙，看见家门大开着，刘彦儒拉着许盈的头发，把她往门外拽。
许盈的头发卡在门缝里，眼睛看向这里，眨巴眨巴着跟张宛使眼色，在刘彦儒扯住她的头发强迫对视的时候又看向别处。
刘彦儒怎么会找到这里？
张宛退回电梯里，从包里翻找出防狼喷雾，深呼吸了两口，感觉心脏从胸口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来。
接着，她举着防狼喷雾探出头去，遇上许盈看着这里点头的动作，最后咽了一口唾沫。
刘彦儒顺着许盈的目光看见她的那一刻，她手心出了汗。
许盈抄起玄关的一公斤小哑铃，对着刘彦儒的后脑勺就是一锤。刘彦儒吃痛捂头，张宛的辣椒水就已经在他眼前炸开。
他啊呜啊呜怪叫着，被许盈用力一脚踹到一边。张宛迅速跑回家，路过他的时候补了好几泵，恨不得把一瓶全都喷完。
拉着许盈进门，将门狠狠摔上反锁之后，两个人的呼吸声沉重。
“他怎么上来的？”张宛在猫眼里看了看男人狼狈的模样，“他怎么找到这来的？”
许盈没有讲话，呼吸非常剧烈。她捂着头皮，面目狰狞，手臂上陈年烟疤像串腐烂的紫葡萄。
张宛去厨房，把苹果倒出来，塑料袋递给许盈。
许盈靠着门，接过塑料袋罩在脸上。塑料袋伴随着她的呼吸鼓鼓瘪瘪。
这段时间刘彦儒做了起来，疯狂捶门辱骂他们。
张宛继续盯着猫眼，惴惴不安地感受着门的震动，先是联系了小区保安，然后又报了警。
等待的时间里，张宛还联系了诺诺的班主任，说转告诺诺下午放学不要自己回家，等妈妈和小姨去接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保安上了电梯。听声音刘彦儒还和保安起了冲突。
警笛声闪在门口时，张宛长舒了口气，摸到自己冰凉的手。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我们都是无法被命运打倒的坚强勇敢的女人。”
“发什么神经？”
许盈已经没再套着塑料袋呼吸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里，金灿灿的，外头是高楼大厦和一角江景。
这房子可贵了，虽然只是他们租的。房子就是这样，住过了又亮堂又宽敞的，就再也不会想去挤狭窄拥挤的宿舍。但是也只有住过很差的房子的人，才会时时刻刻有那种，会被旧房子拉回去的担忧。
可能生活就和房子一样吧。
哪怕是租的，也绝对不愿意再回到以前了。
张宛瞥了眼许盈。许盈之前的故事张宛知道，她为了能摆脱刘彦儒，差点没顾上诺诺，就算他说出花来，她也不会给他按电梯。
混在外卖里？这个点，许盈倒确实可能点外卖。
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彦儒虽然是个禽兽，可到底是个模样不丑的小富二代。他自己不要脸，可家里还要脸。许盈当初离开，也是闹得鸡飞狗跳，让他父母都颜面扫地。再说他也行情不差，实在没必要死缠烂打。
这背后想必有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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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来一件事，急忙找着电话，“我刚才打算跟王秘书打电话呢，被这孙子打断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穿成什么样了，说你是影视公司高层的情妇，之前资源不好是在生孩子，前几天住院是被正妻打了。谣言太离谱，之前跟我们谈好的《雨霖》剧组都打电话换人了，说你风险太不可控了……”
张宛想起昨天试镜时导演的欲言又止，当时她不明白为何试到第三轮突然换人，现在恍然大悟，也许，这次的谣言是从演艺圈内部先传开的。
诺诺小学的学费，张宛虽然在高工资著称的行业，但作为一个并不太出名的三线明星，还得是加上了代言和直播带货的情况下，也出得非常吃力，更别提许盈在包办了经济人、助理的工作之余，还在连载小说补贴家用。
所以诺诺的同学，从父母那里听来消息，早在昨天就让诺诺受了欺负。
所以选角的副导演，从昨天就指出了她的风险。
……结合最近的事情，张宛心里已经大概有了门道。
“算了，你先休息吧，”张宛夺过许盈的手机，"别问了，璇玑自然会处理。"
“你自己的事，自己要多上心！”许盈又要夺过去，“你以后签到哪里都一样，自己的事情不能指望别人，一定要自己最上心。”
正争夺间，手机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传来彩信，点开是她在火锅店被祝岳升搂腰的偷拍，与医院照片拼成九宫格，附文：【开个价】。
"这能报警吗？"许盈点开看了看。
张宛把手机倒扣在桌面：“光辟谣没用，还得抓到造谣的人。”
“你有什么头绪吗？”
“有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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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鲸会所VIP包厢里，冯迟把威士忌浇在冰雕天鹅上。水晶灯将酒液折射成血红色，衬得他眼下青黑更重。
"那女人绝对跟我哥睡过。"他醉醺醺地敲着酒杯，"五十万支票我出的，我哥非要给她，她收得倒痛快，转头就装清高。"
陪酒的嫩模陪笑迎合，身边的狗腿把手机推过来："冯少看这个。"
屏幕上是某瓣热帖《818那个靠睡上位的三线女星》，楼主用缩写暗示张宛被璇玑高层包养。
"这帖子能活多久？"冯迟眯起眼睛，“文采不错啊。”
"买了防屏蔽代码，至少挂三天。"狗腿讨好地笑，"我表姐在营销号公司，还能做套黑热搜。这种事情交给我，您放心。"
门忽然被推开了，冯迟突然把酒杯砸向点歌屏。
爆裂声里，他看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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